唐靳禹看著她這憔悴的模樣,心就軟了。


    歎了口氣,伸手將桌子往床尾推了推,對著她張開手,聲音輕柔:“過來讓我抱抱吧。”


    沈星羽猛地站起來,剛想要伸手去抱,就仿佛想起來他背脊的傷口,秀眉微蹙,就連動作都躊躇了許多。


    “過來吧,讓我抱會兒,星羽,我很累了。”


    男人黯啞的嗓音裏帶著無邊的疲憊。


    沈星羽一下子就心軟了。


    連忙踹掉腳上的鞋子就上了床,小心翼翼的伸手,避開他纏著繃帶的地方,輕輕的將自己的手環在他精幹的腰肢上,將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他的襯衫一直都隻是扣了兩個扣子而已。


    胸口的皮膚都露在外麵。


    她柔潤的臉頰靠在他的胸膛,這才籲了口氣。


    吊在空中的心,仿佛一下子就鬆了下來。


    “沒事了,別怕。”


    唐靳禹知道她心裏害怕,所以伸手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長發,用掌心的溫度,溫暖著她不安的心。


    “你為什麽要攔在我麵前呢?”


    沈星羽滿臉苦澀,惆悵的說道:“要是全部潑在你的頭上,你該怎麽辦?”


    唐靳禹撫摸著長發的手微微一顫,隨即繼續撫摸著。


    “不會的,我心裏有數,再說了……那時候,也來不及思考了。”


    因為他看見那一幕,就瑕疵欲裂。


    心髒都仿佛要從嘴巴裏麵跳出來了。


    那種快要失去的感覺,這輩子他都不想要體會第二次。


    “靳禹……你不用對我這麽好,我……我這身體,也活不了多久了,就算現在死了,也不過是少活了幾天而已……啊——”


    沈星羽話音未落,就被一股大力猛地將她扯開。


    雙肩上,男人炙熱的大手,狠狠的捏著她的骨頭。


    男人的雙眼猩紅,滿臉猙獰的瞪著她,咬牙切齒的低吼道:“胡說八道,沈星羽,我告訴你,你得好好的活著,活著跟我一輩子。”


    沈星羽茫然的抬眸對上男人那雙滿是痛楚的眼睛。


    一下子就被他眼裏的恐慌給灼傷了心。


    “靳……”


    話音還沒說出口。


    就狠狠的撞入了男人的懷抱裏。


    男人的雙臂堅硬又炙熱,胸膛裏麵,活躍的心髒砰砰跳著,淩亂無比,帶著恐慌。


    “不許死,星羽你不許死,你知不知道,我明天就讓四叔去全國的學校去免費做體檢,我一定能找到能跟你匹配的心髒,星羽你不能離開我……”


    男人低啞的聲音裏,帶著無邊的痛楚。


    可說出的話,卻讓沈星羽渾身猛地一顫,臉色頓時變得慘白。


    免費做體檢……


    匹配的心髒……


    “不要——”


    沈星羽雙目空茫,失聲尖叫起來。


    “靳禹,不要這樣做……”


    她不想再創造一個和她一樣的悲劇。


    她另可去死。


    “可是我不能看著你死,不能看著你死。”唐靳禹猛地垂下頭,埋首於她的肩窩。


    “可是不……”


    她的身子猛地一顫。


    肩窩處,濕熱的感覺傳來。


    唐靳禹……哭了。


    那個如山一般阻擋在她麵前的男人,哭了。


    沈星羽隻要一想到,在那一刻,這個男人如同大山一般的阻擋在她的麵前。


    心裏所有的怨氣和恨意就都沒有了。


    那一刻,她滿心滿眼都是這個男人。


    這個願意為她擋硫酸的男人。


    這個哪怕自己毀容也要護著她的男人。


    現在那個男人,哭了,害怕她死,害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他居然哭了。


    沈星羽一下子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她張開嘴巴,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她隻能輕輕的拍著男人的肩膀,牽強的笑著:“我現在不活的好好的麽?靳禹,答應我,不要做傻事好不好?”


    沈紫靈救了他,他差點用一輩子來賠。


    如果再來個人救了她的話,豈不是……


    這個男人要一輩子都活在那種責任感裏麵。


    那樣太辛苦了。


    太累了。


    “我身體一點問題都沒有,最近都沒有犯病,所以我肯定能好好的活著的,隻要不發病,說不定我能活很久很久,久到你們為我找到心源的。”


    唐靳禹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單純的將她摟的緊緊的。


    他恐慌,他害怕。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沈星羽如此健康的坐在他的麵前,卻讓他有種他要失去她的感覺。


    明明緊緊的抱著,卻好像抱著的隻是虛幻。


    …………


    陸家。


    周蘇晴憔悴的坐在沙發上。


    目光木然的看著又一個女人衣衫不整的從樓上衝下來,然後一句話不說的直接奪門而逃。


    遠遠的都能看見那女人的胸前背脊全是鮮紅的牙印,鮮紅的血跡往下淌著,臉頰微微腫著,青紫的五指痕印在臉頰上。


    “媽,你又叫了女人回來?”陸衍一進家門就蹙著劍眉問道。


    最近這段時間,時不時的就能看見這樣的一幕。


    隻是那些女人的身上漸漸的開始出現傷痕。


    女人的身份也從普通想要往上爬的小明星,到會所裏的公主,最近甚至連素來看不上的小姐都有時候會出現了。


    周蘇晴疲憊極了,伸手揉著太陽穴:“阿鈺一直躲在房間裏不出來,非要試試,所以我……”


    “你別總是這麽聽他的話,他不懂事你還不懂事麽?”


    聽著兒子的指責,周蘇晴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


    “我這不也是沒有辦法了嘛。”


    她捂著臉,哭得梨花帶雨,可憐極了。


    優雅的女人,就連哭泣,都是美麗的。


    “都怪趙飛木,為什麽要約他去騎馬啊,我早知道那天會出這個意外,我肯定攔著他不讓他出門。”


    陸衍眉頭蹙的更緊。


    “媽,表弟也是好心,誰知道會出那種意外,別一有事就怪在別人的身上。”


    “嗚嗚嗚,你弟弟都成這樣了,你還這麽說他,你還有良心麽?”


    陸衍伸手扯掉領帶,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你別著急了,最近我已經查到那個藥的眉目了,等過段時間說不定就能好了,你也好好勸勸阿鈺,別脾氣那麽暴躁,好好等一段時間。”


    周蘇晴的哭聲一下子軋然而止。


    她抬起通紅的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自己的大兒子,滿臉疑惑的看著他:“是真的麽?”


    “真的有那種藥麽?”


    陸衍想起前兩天打的那個電話,淡然的點頭:“我過兩天就和他見個麵,詳細的詢問一下關於這個藥的事情。”


    “要是真能有的治,就好了,阿鈺這孩子還這麽年輕,還沒有結婚,哪怕留個孩子下來也好,我現在倒是希望他以前交的那些女朋友,誰能懷孕,給他留個後什麽的了。”


    以前不想要的事情,現在卻隻想實現。


    陸衍聽著那柔弱的哭聲,心底一陣煩躁,幽邃的墨瞳中染上不悅,轉移話題:“阿湛呢?”


    “他說今天回來的,到這會兒都不見人影,明明知道阿鈺都成這樣了,還有閑情逸致下鄉考察,真不知道他這個哥哥怎麽當的。”提到二兒子陸湛,周蘇晴就一陣不滿。


    尤其是在對待陸鈺這件事上,尤為的不滿意。


    “別亂說,他的事情都是一個月之前就安排好的,不是說休息就能休息的。”


    陸衍不喜歡周蘇晴對待他們幾個區別對待的態度。


    陸鈺是老兒子。


    她偏愛再所難免,他是長子,就算磨礪也是正常,但是陸湛從小在家裏就屬於被忽視的那個。


    現在的陸湛已經從政,他不希望兄弟幾個離心離德。


    “陸鈺變成現在這樣子,都是你縱容的原因,我和阿湛像他這麽大的時候,我都在軍隊摸爬滾打了好幾年了,阿湛也住校住了三四年了。”陸衍的聲音陰沉著,語氣說不出的冷漠。


    周蘇晴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沒想到她養大的兒子,卻這樣和她說話。


    頓時捂住臉嚶嚶哭泣了起來。


    “陸衍,你們都走了,我對阿鈺好,我錯了麽?”


    沒錯,確實沒錯。


    卻也確實害了陸鈺。


    “當年你爸爸在部隊,你也去了部隊,阿湛老爺子帶著,我要是不帶著陸鈺,我能憋瘋了,你們陸家一個個的都不拿我當陸家人看,現在我的阿鈺受傷了,你居然還能說出這樣的風涼話來,你們管過阿鈺一天麽?還想送我的阿鈺去軍隊……還想將我的阿鈺搶走,你們陸家人的血都是冷的。”


    周蘇晴捂著臉痛苦的嚎哭著。


    陸衍眼底的厭煩一閃而過。


    每次都是這樣,隻要牽扯到陸鈺,周蘇晴都會變成這種不可理喻的模樣。


    陸湛走進家門,就看見周蘇晴捂著臉哭泣的模樣,收了雨傘,肩膀上帶著濕意,就這女傭的手換了拖鞋,走到沙發邊,淡漠的開口:“給我倒一杯水。”


    “好的,二少爺。”


    陸湛清潤的嗓音徒然響起。


    周蘇晴哭著抬起頭,遠遠的就看見自己的二兒子清清冷冷的坐在離她最遠的沙發上麵。


    眉眼疏淡,神色漠然的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說吧,喊我回來做什麽?”


    “阿鈺……”


    陸湛不耐煩的用手指有節奏的敲著扶手:“我回來他那玩意兒就能好?”


    他說出口的話,比陸衍更加的直白。


    “阿湛,你怎麽能這麽說話……?”


    “有毛病找醫生,喊我回來我也不會治病,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


    周蘇晴仿佛看著一個陌生人一般看著這個自己忽略的徹底的兒子。


    隻覺得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心碎極了。


    “阿湛,跟我來書房。”


    “好,大哥。”


    陸湛淡淡的點點頭。


    起身從女傭手裏接過水杯,就施施然的率先去了書房。


    “別惹他生氣。”匆匆留下一句話,陸衍便跟著去了書房。


    一進書房門就看見陸湛沒骨頭似得賴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勾著領帶,一臉不耐:“真是越來越沒數了,亂七八糟的事情都喊我們回來,這是覺得我們閑的慌?”


    陸衍沒說話,徑直走到他對麵,坐下。


    伸手給自己倒了杯水。


    陸湛看著陸衍慢條斯理的動作,也感覺自己好像反應太過於激烈了,連忙坐正了身子,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先不說阿鈺的事情,阿湛,我想問問,你知道容氏女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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