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謝三辦好了古畫的事情之後,一時間,名聲大勝。


    業內的人從前都覺得,謝三這人雖然一身本事,可為人太過孤寡,脾氣又怪。別人有什麽事找他,他還真未必願意去辦。


    可經過這古畫的事,眾人對謝三的看法一下就改觀了。現在很多人都覺得謝三這人出身好,品鑒能力強,人品又靠得住。他雖然年輕,在這個行業裏,卻已經可以被人稱作“爺”了。


    一時間,竟有好幾人請謝三去品鑒東西。


    謝三原本是想著,就留在家裏過中秋了。可是,想到他買畫花得2萬5,又想到了結婚,想到了昌平那位財大氣粗地丈母娘。謝三那份懶散的心立時也就沒了,他自然也就接了這些送上門的買賣。


    所以,一直忙到中秋節當天下午,謝三才退了別人的邀請,往回家走。又賺了不少錢,他腰杆都挺拔了不少。


    剛好在路上,碰見陸洪英蹬著車,拉了客人過來。


    陸洪英做了個收勢,示意謝三稍微等等。謝三幹脆就站在路邊等他了。


    又過了一會兒,陸洪英送完客人,又從胡同裏出來,就衝著謝三就喊了一嗓子。“三兒,上車,哥拉你回家去。”


    謝三也不跟他客套,一躬身就上了三輪車。


    今天過節,陸洪英也不打算繼續做買賣了。兩人就一道往家走。一邊走還一邊聊。


    那陸洪英就埋怨道:“三兒,你這些日子可真夠忙的,都沒心思顧家了吧?”


    “可不是麽。”謝三就把董香香勸他把畫買下來,他就想著多掙點錢的事都一一跟陸洪英說了。


    陸洪英聽了他的話,直嘬牙。“這麽說來,你們家小董也是打算全力支持你了。怪不得她也挺拚得呢。”


    謝三聽出他話裏有話,連忙問道:“英子,到底怎麽回事?”“還能怎麽回事?這幾天,她那月餅賣火了。小董為了多賺錢,把幾個大盆摞在一起綁在自行車上拉月餅過去賣。她那盆堆起來挺高,她人又瘦小,我看著她走起路來顫悠悠的,怕她磕了碰了。就蹬車幫她


    運了好幾天的貨。


    那丫頭還挺不好意思呢。倒也知道不能送錢,就還要送我月餅。我就勸她,趕緊打住。幾天前,她就托了我,幫你給各家都送了特別好的月餅。現在我家裏的月餅都沒吃完呢。我們家三妹每天放學都吃一塊兒,哪有再要她月餅的道理。我就讓她別瞎送人,都賣出去賺錢就完了。要道謝,也


    是你謝三請我喝酒。


    要我說,你那小媳婦可真是不錯。又會為人處事,又能賺錢。隻是有一點,她這人不喜歡跟別人說,吃了苦受了罪,她也悶不吭聲,自己就變著方扛了。


    前幾天,她到我家送月餅的時候,還高高興興的。也不知道跟我打個招呼。這要不是我看見她,唉,指不定怎麽樣呢。”


    謝三聽了陸洪英的話,頓時心裏就心疼壞了。“是我這幾天太急,也沒顧得上看她。”


    陸洪英歎道:“按理說,男人在外麵賺錢也是正理。可是,小董這人還真是沒得說了。這樣的丫頭,你就得多看著點。”


    謝三也歎道:“我還不是一個人野慣了,以後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陸洪英卻笑道:“不過,你謝老三現在可真好呀,也過上老婆媳婦熱炕頭。在多跑跑,掙錢養家,這日子也算有盼頭了。”


    謝三也笑道:“你既然這般羨慕我,不如也趕緊找個媳婦吧。反正,你已經跟徐璐媛斷了。也該處對象結婚了。話說回來,大英子,最近你沒想著吃回頭草吧?你又見了徐璐媛沒有?”


    陸洪英聽了他這話,就啐了一口。“呸,我陸洪英再下賤,也不至於像你說得那樣。不過,昨天我還真又碰見徐璐媛了。她又坐了我的車,跟我哭訴了一路。


    徐璐媛那腦子裏也不知道怎麽想得?現在,她一回家就奔著我這車來了。每次都說,她和許國梁那點破事,我耳朵都磨出糨子來了。”謝三卻冷笑一聲。“她那腦子倒是沒問題,隻不過還想個傻小子給她大把花錢,帶她出去玩。在她遇見事時,不問青紅皂白,衝上去就替她打架賣命罷了!反正,從一開始她就隻把你當朋友看。現在繼續做


    朋友,倒也不尷尬。”


    陸洪英聽了謝三這話,忍不住又啐了兩口。“咱們能不能別再提,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了?那時候,我年少無知總可以了吧?你倒是還想不想聽我說徐璐媛和許國梁的事了?”


    “得,你繼續說吧!”


    “徐璐媛她媽本就眼皮子淺,為人又勢力。她不知從哪兒聽到許國梁不行了,立馬就讓徐璐媛趕緊分手。徐璐媛自然不肯同意。她媽幹脆就去學校鬧了一通。那老女人就是有名的長舌婦,說話自然很難聽。許國梁那位才子也不是好惹的。被徐璐媛她媽罵急了,也回嘴罵道。當初是徐璐媛介入他的婚姻了。以教他寫信為名,摸了他的手。後來,也是徐璐媛一直在勾搭他,還破壞了他的婚姻。直說到徐璐媛她


    媽啞口無言。徐璐媛就被她媽和她男人徹底搞壞了。現在學校裏的人都在說她是個不要臉的。徐璐媛拗不過她媽,隻是又跟許國強吵了一架。那許國梁早就對她已經不滿了,自然就說幹脆分手算了。偏偏,徐璐媛就是


    愛他愛得死去活來,就是不肯分。”謝三聽了這話,又忍不住嗤笑一聲。“那是因為她已經知道了許母的身家了吧?徐璐媛在農村插隊時,指不定造了多少罪呢。她也是窮怕了。現在自然也就死咬著許國梁這塊兒肥肉不放了。可她也不動腦子


    想想,許母是能賺錢,可她的錢未必肯給兒媳婦花。”


    陸洪英聽了他的話,不免好奇,就問謝三到底是怎麽回事。


    謝三隻說許母烈性得很,脾氣爆。以她的做派,未必會接受徐璐媛這種斯文柔弱的兒媳婦。


    謝三倒是知道,許母和馬廠長往來得比較密切。隻是那到底是他丈母娘,他是不會隨便往外瞎說的。不過,在謝三看來,許母今年還不到40歲,若是當真和馬廠長在一起了。那也是一件美事。


    兩人一路聊著,就到了家。謝三又說,過兩天請陸洪英喝酒。兩人才各自分開了。


    到家以後,前後一轉,董香香竟不在家裏。他特意去跟老太太打聽了一番,這才知道董香香大早晨,很快就把月餅都賣完了。偏偏,那些沒買到月餅的人,非得求著她再做一些月餅拿出來賣,不必那麽精致,他們也願意買。大過節的,總得拿點好


    的,給孩子們吃吧。


    董香香心也軟,沒辦法,她就答應了下來。所以,上午回來,她就又跑出去買原料了。忙了一上午,特意趕製出一批自來紅自來白來,又都拿去賣了。


    謝三一聽,頓時覺得不好。這丫頭還真是拚了命在賺錢呢。“她別再中了暑吧?”


    謝三暗罵了一句,連忙就出去接應董香香了。


    到了居民區那邊一看,果然就見董香香連人帶車,被團團圍住了。那幫人擠在一起,簡直是一團糟。


    謝三幾步上前,推開人就走進去了。剛好,就看見有人手裏拿著錢,都快戳到董香香的臉上了。


    謝三心裏這叫氣,一巴掌就把那隻礙事的手狠狠打開了。


    那人剛想破口大罵,對上謝三那雙怒火中燒的眼睛,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了。謝三橫了這群人一眼,厲聲怒罵道:“幹嘛呢?你們再戳到她眼睛裏,把她戳瞎了。是買月餅呢,還是欺負人呢?要月餅就排起隊,一個一個來,不然就都給老子滾蛋。這月餅等會老子都倒進護城河裏,也


    不賣給你們!”


    謝三此時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他性子也混,一時間就把這群人都給鎮住了。


    也巧了,陸家小二剛好從這邊路過,就聽出謝三的聲音了。一見謝三哥被圍了,陸家小二立馬就帶著幾個小子,往這邊趕過來。


    這些衝動的小子,看上去就像是要來幹架的。


    一看見這幫三青子,買月餅的人到底是老實了,也不敢繼續圍著董香香鬧了。


    於是,一個個的按著順序排了隊。謝三就讓董香香站在一邊,先歇歇,他來負責賣月餅。


    謝三沉下臉的時候,劍眉一立,眉宇間就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戾氣。他本來長相是極好的,可是此時卻真像凶神惡煞一般。那些買月餅的,被他這麽盯著,自然老實不少。


    謝三看著這麽長的隊,就又立了規矩。“不許多買,每人最多買四塊兒。估摸著輪不到自己的,就趕緊去供銷社買月餅吧,別耽誤了過節。”


    這時候,董香香也給陸家小二拿了一些自來紅,讓他分給朋友吃。


    又過了一會兒,陸小二就把那幾個朋友打發走了,自己卻留了下來,幫謝三維持著秩序。董香香從沒見過,謝三這副模樣。很長時間裏,董香香甚至都覺得這人是不會流汗的。可是,看著他站在陽光下,熱汗淋漓,卻一臉凶巴巴的樣子,董香香卻忍不住有些怦然心動。這樣的謝三已經不再是


    白麵皮的書生了,反而充滿了陽剛之氣。


    剛好這時,謝三回過頭來吼她。“怎麽,你都熱傻了吧?還不趕緊喝點水?你這丫頭就是腦子轉不過勁來,人家求你,你就過來賣月餅呀?你體諒別人,誰又體諒你了?”


    排隊的人聽了謝三的話,多少有些心虛,也就更老實了一些。


    董香香捧著水壺,喝著去火的苦茶,心裏卻有點甜滋滋的。


    謝三這人做起事來很精明,他手腳也快,不一會兒,就賣出了很多。董香香緩了緩,也很快就過來幫忙了。


    兩人合作一人收錢,一人裝餅。再加上陸家小二幫著維持秩序,很快這餅就賣完了。


    排在後麵那些人原本還罵罵咧咧地想抱怨,一看橫眉立目的謝三,以及張揚叛逆的陸家老三。到底什麽話都沒敢說,隻得灰溜溜的走了。


    人群很快就算了。謝三也推著車,帶著董香香和陸老二回去了。


    一路上,謝三也不跟董香香說話,隻問陸家小二。“這是你嫂子,洪明,你認識了吧?”


    陸洪明點了點頭。“嫂子給我們家送月餅去,就是我接待呢。”


    謝三又說:“那以後要是看見你嫂子有什麽麻煩事,你小子就幫把手。”


    陸洪明連忙點頭,恭敬地說:“我知道,三哥,你就放心吧。”


    兩人又聊了幾句,陸洪明就說,他還要找朋友去,暫時先不回家。謝三就囑咐他,多用點心思在學習上。陸洪明也老老實實地點頭應了。這才拐進另一條胡同裏。


    董香香看著他走遠了,才忍不住說道。“他怎麽一到你麵前,就變成順毛驢了?”


    謝三卻一本正經地說:“我教他讀書來著。”


    “噗……”董香香聽了他這話,就笑噴了。在心裏,卻並不太相信這個說法。


    謝三睨了她一眼,也不多做解釋。隻是陪著她,緩緩地往家走去。


    一路上,兩人各自思量今天的事,反倒無話了。


    董香香想起謝三袒護著她的樣子,心裏就甜滋滋的。她覺得謝三這人,雖然脾氣不好,卻當真是可以讓她依靠的對象。這人明明就是個骨子裏很清高的讀書人,卻肯為了她買糕點。謝三卻在思量,董香香到底還是太年輕。平時看著沉穩,關鍵時候卻容易衝動。以後,他定要盯緊了她,別讓她在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了。賺錢養家本來就是他的本分,她以後隻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就好


    。


    回到家之後,謝三看著空蕩蕩的盆子,忍不住暗想。糟糕,董香香這丫頭賣月餅都賣瘋了。該不會把自己家吃得月餅給忘了吧?今天可是中秋節,怎麽也得闔家團圓一下吧?


    往年,他身邊隻有一個老太太,過什麽節都淡淡的,沒滋沒味的。今年可不一樣了,他也是有媳婦的人了。謝三幹脆撂下車,就又要出門去。


    沒月餅,那就賣點肉,給小媳婦補補吧。她這兩天,她也遭了不少的罪。


    董香香看他要出去,連忙問道:“三哥,你幹嘛去呀?”


    謝三頓了一下,怕她多心,就轉過頭說道:“我饞了,買些肉回來吃。對了,香香,你到底想吃肘子肉,還是驢肉呢?”


    董香香聽了他這話,突然就忍不住抿嘴一笑。“我就愛吃那豬耳朵,又香又脆,特別是沾著醋吃,那滋味還真是美。”


    謝三聽了她這話,也微微抿起了嘴角。“行,那咱們就來點豬耳朵。那幹脆在買點醬豬蹄,他們家也是老手藝,豬蹄子做得也好。”


    董香香笑眯眯地答應了。謝三這才轉過身,向院子外麵走去。


    一路上,他邁著輕鬆的步子,嘴裏還哼哼著小曲。董香香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又揚起了一抹笑意。


    原來,生活也能過得這般有滋有味的。


    董香香站在院子裏正發呆,老太太剛好買了菜回來。看見董香香就問:“三兒不是找你去了麽?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麽?”


    董香香就說:“我剛到家,三哥就去買肉了。”


    老太太就笑道:“唉,都想到一塊兒去了。我這也買了一條魚,想著晚上清蒸了呢。”


    董香香連忙,接過了那個菜籃子,隨口道:“那還是我來做吧,你也忙了一天了。我其實還挺會做清蒸魚的。”


    老太太就說:“那行,我就給你打個下手。”


    兩人進了廚房又是一陣忙和。謝三到家的時候,還沒進門,就聞到了一股魚香味。


    這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了,他走到院子裏,就見已經擺好了桌子。老太太拿著大蒲扇,坐在桌邊,笑眯眯地看著他。


    “三兒,你回來了,趕緊把菜都擺好了,把你自己釀的桂花釀也拿出來。今天咱們娘三,好好過個節。”


    “唉,好嘞。”謝三嘴裏應著,拿著肉菜就到了廚房裏找盤子去了。


    剛好,董香香正忙著擺月餅呢,就幫他把豬肉也擺好了。


    謝三看著那一盤子月餅,都驚呆了。“原來,你還記得給咱們家留月餅呀?”


    董香香睨了他一眼,笑道:“那是自然了。”然後又突然湊到他身邊,輕聲說道:“我還做了兩塊特別的月餅,放在你書房裏了呢。”說完就轉身出去了。


    謝三被她那兩條辮子掃在臉上,隻覺得不止臉上癢,心裏也有點發癢。


    一時間,他隻覺得很香,點心香,魚的香味,再加鹵肉的香味,還有桂花釀。他隻覺得自己被一股說不出的香氣環繞著,弄得他還真有些饑腸轆轆了。


    這時,老太太在院裏叫他。“三兒,還不趕緊拿酒出來。”


    “唉,我就來了。”他應道,連忙拿著桂花釀和酒杯就出來了。


    借著月色,看著桌邊圍坐著的一老一小,謝三突然覺得自己又有家了。心裏竟是說不出的快意。


    ……


    這一夜,圓盤似的月亮,高懸在當空。此情此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杯酒下肚,董香香就已經暈乎乎的,她的臉上也像是塗了一層胭脂。謝三特意給她擺了一塊兒豬蹄,嘴裏還溫聲勸道:“這蹄子上的肉,最好吃了。他們家做得也不膩,你也


    嚐嚐看。”


    董香香借著這份醉意,側臉過去,孩子氣地張嘴就咬在謝三手裏那塊兒肉上。


    謝三一臉無奈地看著她,提醒道:“是有骨頭的,你可記得吐骨頭啊。”


    董香香咬下了一塊兒肉,這才把骨頭拿了下來,慢慢地嚼著。


    謝三覺得她這嬌憨的樣子,實在說不出得可愛,不禁歎道。“想不到,你竟也有淘氣的時候。”


    董香香卻半眯著眼,笑眯眯地說:“有人疼,自然也就淘氣了。沒人疼的話,又淘氣給誰看呀?”


    聽了她的話,謝三兒心裏軟得一灘糊塗。隻想說,以後我疼你吧!


    可是,當著老太太的麵說這話,又實在有點不像樣。最後,他隻得悄悄把這份心思留在心底。暗中決定,以後定會,好好待董香香,做一個疼她的人。


    月亮也看了,月餅也吃了,董香香因為心裏高興,就喝得有點多了。


    那一天,謝三一臉無奈,隻得破了大防。懶著她,把她送回到屋裏。老太太看著他們隻是笑笑,什麽也沒有說。


    董香香實在醉得厲害,倒在床上就不起來了。謝三又打了水投了濕毛巾,給她擦臉擦手。


    董香香暈乎乎地,一個勁傻笑。冷不丁又拉住了謝三的手,突然發問:“你知道麽,8歲以後,就沒人幫我擦過臉了。”


    謝三有點無奈地說:“那你還不老實點。不然後果,你自負?”


    “什麽後果?”正說著,董香香眼睛突然劃過了一道幽光。


    謝三都拿她沒轍了,又擦了擦她的臉,就說道:“我都不知道,你喝了多了之後,竟是這般無賴的。”而且還流氓。


    董香香卻笑著說:“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喝醉呢。”


    “算了,我給你倒杯茶來了吧。以後可不敢讓你多喝酒了。”謝三說著,又去給她倒水。


    偏偏等他倒水回來,董香香已經沉沉睡去。隻是在她睡夢中,仍是能感覺到,那溫濕的毛巾在她的臉上輕輕劃過,又擦了她的手。


    又過了一會兒,把她蓋好了被子,謝三才出去。老太太就笑道:“香香睡了麽?這些日子,那丫頭還真累壞了。”


    謝三歎道:“可不是麽?”


    老太太又問:“三兒,你是打算結婚了吧?”


    “這……想倒是想,不過她娘家不太好辦。”謝三沉吟道。


    “要不,我想辦法,找人幫你去提吧?”老太太又說。


    “您還是先別著急了,我在多賺點錢吧!”謝三說。“反正,你思量好了就行。”老太太笑道,她是真想看著兩個孩子把婚事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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