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白、肖慕和鳳棲下意識地相互對視一眼,卻見紀青靈猛地瞪大眼睛道:“快!墨白!找到那個孩子。


    那個當年天箏長公主親生的,卻想要殺死,偏偏機緣巧合幸存下來的孩子。


    他們要殺死他,他們要的,乃是他的人皮!”


    根本不用想,三個男人便知找到這個孩子的難度有多麽大。


    不管哪朝哪代,也不管是哪個國家,皇室中多有藏汙納垢見不得光的辛密。


    既然是藏汙納垢見不得光的辛密,如何去查?


    天箏長公主當年生產,若是有意掐死自己的兒子,取別人的孩子代之,那她勢必做得相當隱秘,便是皇家庫檔中,都不會有記錄。


    所以,這是一條無頭線索。


    但是,這無疑又是一條非常有價值的線索,它驗證了紀青靈之前《午夜凶鈴》的推理。


    馮天佑之流,想要殺死的,果然是一對母子。


    想了一下,沈墨白道:“鳳棲?你以六扇門的名義,去查一下皇家庫檔。


    另外,你讓如風遍撒聞音門門徒,務必在兩個時辰之內,查出當年天箏長公主產子的真相。”


    雖是個硬骨頭,但有方向總比幹著急要強。


    更何況之前他們的推論一步步都在逐漸被驗證,鳳棲鬥誌昂揚地應了聲“諾”,便匆匆離開。


    沈墨白安撫性地抱了一下紀青靈,柔聲道:“寶貝!你先別急。


    鳳棲已經查去了,要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


    咱們還要繼續驗屍,你不要讓這個結論蒙住了你的眼睛,影響到驗屍的結果。”


    “嗯!”紀青靈點點頭,彎下腰,她想在天箏長公主旁邊蹲下來。


    才一動,她就被沈墨白舉孩子一般抱起來放在了膝頭。


    而沈墨白自己,則直接席地而坐。


    如此一來,紀青靈整個人等於都坐在了他的懷裏。


    雖是坐在沈墨白的腿上,這個姿勢卻有些叫人難為情,讓紀青靈莫名便想起了“坐懷不亂”這個成語。


    倘若這雙腿是肖慕的,紀青靈一定不會胡思亂想。


    但這雙腿的主人是沈墨白,怎麽都和坐懷不亂扯不上關係,沒得卻叫她滿腦子不純潔的想法。


    忸怩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她輕輕喚道:“墨白?你……”


    “你已有四個多月身孕,總是這麽蹲著雙腿會導致浮腫。


    再說,你這麽蹲著,會壓迫到寶寶讓他們缺氧的。”


    話說得義正言辭,但沈墨白的桃花眼已經開始亂放電了。


    在沈墨白說話的時候,肖慕已站起身往箏雲殿走去。


    沒多久,他便搬著一把椅子走出來,衝紀青靈招招手道:“來!青靈!那樣坐著也不舒服,你且坐在椅子上,看著我和墨白驗屍就好。”


    紀青靈此時正窘得滿臉通紅,哪裏還顧得上照顧沈墨白的情緒,想都沒想便站起身屁顛顛跑到椅子前坐下了。


    沈墨白臉上的肌肉抖了抖,又抖了抖。


    該死的,難不成他就蠢到這種地步,連搬把椅子給青兒都不知道嗎?


    他之所以不去搬,就是想讓青兒跟他更親近一點。


    這段日子,他吃素吃得都滿臉菜色了好不好?


    雖說不過是抱著寶貝娘子坐坐,但他可以腦補啊?


    這好不容易才找到借口讓青兒近距離和他接觸,卻硬生生地被肖慕這王八蛋大獻殷勤加以破壞。


    果然他最早的看法沒錯,肖慕是個神馬神仙先生?簡直就是跳大神的老巫婆!


    肖慕豈能看不出沈墨白的心思,但他著實心疼紀青靈。


    這段日子頻發大案,青靈每天都休息不好。


    這樣下去,她腹中的孩子會受不了的。


    尤其是昨夜,青靈跟他和沈墨白一起開夜車拚人皮拚圖,一分鍾都沒有停過。


    偏偏現在又被沈明軒召喚,馬不停蹄來公主府勘察現場進行驗屍。


    便是鐵人,都會累病的,更何況身懷六甲的她?


    一想到這些,肖慕就怨恨沈墨白,更怨恨自己。


    沒事人一般衝紀青靈笑笑,他柔聲道:“待會兒驗屍完畢,我回去給你熬點保胎燕窩。


    你吃完之後就讓墨白陪你好好洗個熱水澡,然後什麽都不要想,好好睡一覺。


    案子可以等睡醒了之後再辦,不差這一時三刻,明白嗎?”


    “嗯!我知道了!”紀青靈衝他呲呲牙:“方才墨白已經跟我說過了,不管今日勘察現場的結果如何,回去都要帶我沐浴補眠。


    我和孩子都不會有事的。”


    “如此就好!”肖慕點點頭。


    他果然還是多此一舉,有墨白陪著,怎麽可能忽略她?


    不過……


    微微垂了眸,肖慕隱去眼底的情緒,一本正經道:“墨白?青靈就托付給你了,你且仔細點照顧她,拜托了!”


    沈墨白本就超級鬱悶,此時被肖慕的話堵得一口老血險些噴將出來。


    肖慕魔怔了吧?


    青兒是他的娘子,為毛要他肖慕來托付?


    還“拜托了”?到底誰拜托誰啊?


    怎麽橫豎聽起來都好像肖慕才是孩子的爹爹,而他這個地地道道的爹爹反而是打醬油的?


    我忍,我忍,我忍無可忍。


    他大大大大爺的,還是得忍啊!


    在心裏默念了上百句“小不忍則亂大謀”,沈墨白才冷哼一聲站了起來。


    麵無表情地走到天箏長公主的屍體前,彎下腰就去拉扯天箏長公主懷中的稻草嬰兒。


    沈墨白沒有看見,肖慕看著他的眼眸閃了閃,唇角悄悄上揚,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促狹笑容。


    紀青靈之前觀察稻草嬰兒乙時,發現它周身完好,沒有任何破損之處。


    雖說天箏長公主的半張人皮穿在它身上不怎麽服帖,但很顯然,凶手非常認真仔細地處理過了。


    所以,這個像外衣一樣細致的繈褓,還是比較合身。


    前兩具稻草人一個缺了右腿彎處的皮膚,一個缺了左腿彎處的皮膚。


    而王婆子右腿彎處丟失的那塊人皮,又被縫補在了沈伯那張人皮的左腿彎處。


    以此類推,凶手每次殺死一個人,就會將上一個受害者身上取下來的那塊人皮,縫合在受害人新取走皮膚的位置。


    由此可見,當初沈墨白和肖慕用陰陽八卦推斷出的受害人群體並沒有錯。


    凶手嚴格遵循著乾為馬,坤為牛,震為龍,巽為雞,坎為豕,離為雉,艮為狗,兌為羊的八卦圖,按照鏡子原理,選取四個陰卦和四個陽卦交叉作案。


    王婆子為坤地,象征著牛,取走的乃是右腿彎處的皮膚。


    沈伯乃是乾天,象征著馬,取走的便是左腿彎處的皮膚。天箏長公主是巽風,象征著雞,視為長女,取走的當是左臂上的皮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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