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墨白的控訴嗎?


    應該是吧?


    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這個男人傷得如此深了嗎?


    原來,在她患得患失的同時,他亦患得患失,甚至,比她還要恐懼,比她還要無奈和彷徨。


    他不是不願和她坦誠相待,而是,害怕失去。


    她真的如此惡劣,如此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好像是的哦!


    貌似,她的藍顏知己很多,肖慕、雲騰、鳳棲、雲威,甚至還有兩個一看見她就眼冒紅心的小正太沈福臨和雲澈。


    而他,身邊除了她,連一個紅顏知己都沒有。


    畫眉曾經算一個吧,但還沒來得及發展,就被他秋風掃落葉地給弄殘了。


    至於肖慕。


    紀青靈縱然有千般萬般理由,都不能否認一個事實,當日在山洞內,為解肖慕身上的情毒,她確實打算獻身。


    最特麽要命的是,那樣的情形,居然還讓沈墨白看到了。


    不管是不是k的算計,她讓沈墨白看到了啊!


    而他,居然忍了。


    所以,他才這樣憎恨厭惡敵視肖慕吧?


    所以,他的心思心機才這般深重,他才這般步步為營,將每個人都握在股掌之上吧?


    將心比心,倘若是他沈墨白的紅顏知己身中情毒,他打算獻身去施救,她紀青靈可有肚量一笑了之?


    怎麽想自己都沒有這樣的雅量,別說沈墨白獻身,便是親親別的女人,抱抱別的女人,她大概都會甩開他的手,丟下一紙休書瀟灑離開吧?


    突然一愣。


    她竟和二十一世紀所有的女人一樣,在愛情裏為自己留了一手,早已存了要離開的念頭嗎?


    這才是她指責他精於算計,城府深辣,不滿他對她的隱瞞,不能與她坦誠相待同進共退,始終把握不住他的原因吧?


    原來,她早在不知不覺中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


    而他,卻始終義無反顧地,癡癡傻傻地固守著他們的愛情。


    她居然從未全心全意地愛過他。


    眼眶猛地一熱,緊緊回抱住他,紀青靈哽咽道:“墨白?對不起,對不起!”


    “為夫不要對不起,為夫隻想要你!”沈墨白的唇輕輕落在她的眼睛上,“青兒?你可知,這兩個多月,為夫有多想你?又有多麽害怕?


    我敢不相信身邊的任何一個人,甚至,不敢相信我自己。


    我怕,怕所有人都會害你……”


    再也忍不住,眼淚滾滾落下,她輕聲答:“嗯!我知道。


    我也想你,一直在想。


    以後,我每天,每時每刻都會想你,隻想你一個。”


    抬起頭,他靜靜地看她。


    身子一彎,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懺心閣走去。


    回到寢殿,抬腳將門踢上,沈墨白直接將她抱到榻上。


    紀青靈才想坐起來,他已俯身吻了下來。


    依然是虎踞的姿勢,避開她的腹部,又強勢地將她霸占在自己懷裏,他的吻細密地落在她的唇上……


    “你……想?”下意識地護住自己的小腹,紀青靈的聲音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


    “嗯!”沈墨白非常忠實於自己的身體需求和心理需求,頭都不抬地繼續親她。


    一寸又一寸,耐心又細致。


    “為夫心裏有數,絕不會傷到你和孩子。”


    嗬!紀青靈輕笑。


    是啊!她怎麽會懷疑他,怎麽會以為他要傷害孩子呢?


    鬆開雙手,紀青靈終於軟軟地勾住了他的脖子。


    然而,沈墨白卻突然鬆開她,翻身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愣了愣,紀青靈才意識到他嘴裏說的想要,和她以為的,壓根不是一回事兒。


    有些想笑,下意識地伸手去捂眼睛,手一動,才發現依然被沈墨白固執地握著。


    他握得很緊,將她的手掌攤開重重按壓在自己的胸口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狂烈紊亂卻強有力的心跳。


    “青兒?”深沉的眼眸湛湛地望著她,沈墨白問:“真的不能告訴我,你究竟在怕什麽嗎?”


    “我……我說不清楚……”


    “是不清楚還是不想說,或者是害怕說?”一瞬不瞬地看著她,沈墨白道:“你可以去找肖慕和如風商量,卻不願跟為夫多透露一個字,你在怕什麽?


    是不是在怕……我就是……”


    終於還是來了啊!


    看樣子他背著她審問如風,找到了與她相同的答案。


    靜默片刻,紀青靈抬眸看他,半響,才緩緩開口:“墨白?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告訴過你,我經常會做同一個噩夢。


    夢裏,我被k殺死。


    我和他被同一把匕首刺穿心髒,麵對麵相擁而亡?”


    沈墨白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目光卻明明白白在告訴她——繼續。


    舔舔嘴唇,紀青靈把心一橫:“我沒告訴你的是,在被殺死之前,我總是會和一個男人抵死纏棉。


    就像我們每次那樣,很激烈,很默契,也很令人迷醉。


    我知道,那個男人是你,一定是你。


    因為那種感覺太真實,也很熟悉,是隻有你才能帶給我的淪陷。


    但是,每當你轉身對我笑時,我看到的,卻都是k的臉……”


    沒有預料中的驚詫,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麽說一般,沈墨白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靜靜地凝視她,他的目光深沉如水。


    “所以,你其實一直都懷疑我就是k?


    直到k被我殺死在湖底溶洞裏,你才覺得,我有可能是k的同黨,或者信徒。


    這就是你去找肖慕和如風的原因,你是想證實是不是?”


    紀青靈啞然。


    她想說不是的,她不是這麽想的。


    但事實似乎就是這樣。


    她不能否認,那些糾纏她的夢境越來越強烈,越來越頻繁,幾乎讓她分不清夢境和現實,她幾乎就要把沈墨白和k認成同一個人了。


    盡管親眼看見k死在了溶洞裏,但她就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去相信。


    她去積善堂找如風,隻是想理清自己的思路,讓自己更清楚地知道,他和k之間,到底存在什麽樣的聯係。


    但事與願違,不管如風還是肖慕,他們透露出來的訊息,都在進一步印證沈墨白就是k的同黨。


    甚至,在驗證沈墨白極有可能才是真正的k。


    不過,即便事態完全朝著她抗拒的方向發展,她還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很不對勁。


    她如此堅信沈墨白不是k,如此心疼他、憐惜他,所以才會矛盾,才會害怕讓沈墨白受到傷害,也更加患得患失。


    要怎麽解釋,才能彌補對他的虧欠呢?


    遲疑一下,紀青靈道:“我去積善堂,是為了見如風,不是去見肖慕……”這句話說得困難,雖然是事實,但紀青靈多少有點底氣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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