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要突然封鎖。」曹令言有些不耐地皺了下眉,「離上次全城戒備也就過去了一個多月,現在又來這一出,邢州還真不是什麽好地方。」


    她說話的聲音很大,可是在這個時候,旁邊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們這裏。


    事實上,不止是她們兩個在談論這個事情,街道上幾乎都擠滿了一臉憤慨的修士,等在乾元宗和六道聯盟邢州分部的門口,想要一個說法。


    如果說上次是事出有因,大家都可以理解乾元宗要追查犯人的急切。可是這一次,什麽理由都沒有給他們,就這樣不讓所有人出城,無疑是激起了所有人的怒火。


    「去分部那裏看看吧。」秦蓁說道。


    她不覺得沈其峰會在秘境還在開啟時做出這樣的事情,這對他沒有任何好處,隻會把乾元宗又一次推上風口浪尖,損害乾元宗多年來積攢下來的聲譽。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事情的人,也就隻有向榮了。


    兩人走向六道聯盟的邢州分部,那裏已經聚滿了人。


    還沒有走近,就聽到一聲憤怒的高呼:「憑什麽要把我們都關在城裏!其他州的主城都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憑什麽要這麽對我們!」


    隨著他話音落下,人群中傳來了各種附和的聲音。


    秦蓁掃了一眼這些領頭的人,拉了拉曹令言的手,輕聲道:「還要在這裏看看嗎?好像也沒有什麽線索。」


    「這麽多人在這裏,六道聯盟的人總不能躲在裏麵不出來吧,總得給個明確的消息,現在這樣算是什麽事。」曹令言強忍住動手的衝動。


    之前丘思弦也沒跟她商量一下,就跟虞嬋說了他們兩個都不會回宗門了。要不是盧玥趁著比賽前,丘思弦不在的那段時間偷偷來問她,她都不知道還有這個事情。


    知道丘思弦替自己擅作主張後,曹令言就跟他吵了一架,然後就聯係了虞嬋,說自己要回宗門。結果還沒把手頭上的賬本看完,就遇上陽平城封鎖了,她也出不去了。要不是現在剛好遇到秦蓁,邀請了她暫住,沒有秦蓁一起的話,她一定忍受不住地天天跟丘思弦吵架。


    「好。」秦蓁沒說什麽,見曹令言神情依然急躁,於是又溫和道,「你不用太擔心,應該是不會封鎖太久的。」


    「希望吧。」曹令言長長地歎了口氣,隻當秦蓁是在安慰自己。


    她之前總覺得秦蓁別有居心,不願意跟她深交,可是自從那次秦蓁掉進了護城陣法的裂縫,而她親手砍斷了傳送陣以後,她就無法再讓自己這麽看待秦蓁了。


    被她這麽防備的秦蓁明明什麽都還沒有做,而打著「高尚」旗子的她,卻先做出了傷害她的事情。雖然在那個時候破壞掉護城陣法是正確的行為,但她也不能因為這樣的行為沒錯,就心安理得地再繼續防備著秦蓁。


    而將原來的偏見摘除後,她再跟秦蓁相處,看待她的角度也就更多了起來。


    她發現秦蓁其實很好說話,而且是一個很好的聽眾,不管對方說些什麽,秦蓁都能心平氣和地接上話。而且作為合作夥伴,她還有著情緒穩定的優點,曹令言這段時間以來,見到的秦蓁都是溫和好脾氣的樣子,從來沒有見到她動過怒。


    雖然還不至於一下子就變成至交好友,但是她跟秦蓁現在也算相處得很融洽了。


    隨著聚到六道聯盟邢州分部前的人越來越多,騷亂的範圍也越來越大,但是卻依然遲遲沒有人出來阻止。


    終於,在人群快要控製不住地出手攻擊分部的大門時,一道威壓籠罩在了所有人的身上,讓在場的每個修士都僵住了身子,不得動彈。


    「少盟主正在邢州主城視察,需要暫時封鎖主城保證少盟主的安全,各位隻需回去暫等幾日即可。


    」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聲音,響徹了整個陽平城。


    等到威壓散去,許多修士已經因為承受不住威壓而身體顫抖,麵色蒼白地跟同伴相互攙扶著離開。


    「少盟主?」曹令言疑惑地皺了下眉,「六道聯盟的少盟主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來邢州?比賽還沒有結束,現在就表現出親近邢州的態度有些不太好吧。」


    秦蓁頓了頓,才道:「或許是他們那些人之間的博弈吧。總之知道了不是什麽大事情,也可以安心了。」


    「也是。」曹令言歎了口氣,「估計少盟主也就待幾天就走了,到時候我就可以回宗門一趟了。」


    她看了看秦蓁,想起秦蓁的身份,不由道:「像你們這樣維持著宗門也很辛苦吧,說是宗門,但跟乾元宗這些比起來,也不能稱得上真正的宗門。我和丘思弦在的水月劍派就是一個空殼宗門,但是宗主虞嬋……她也很有抱負,隻不過在這樣的環境下,隻能像現在這樣一點點爬上來。」中文網


    這是秦蓁第二次聽到虞嬋的名字。


    隻不過第一次聽到是張蘭夢在痛罵虞嬋,而第二次聽到就是曹令言對虞嬋的維護。果然哪怕一個人從來沒有改變過,不同的人看她就是會有不同的看法。


    沒有人能得到所有人的喜歡。


    「辛苦也談不上吧。」秦蓁緩緩道,「畢竟是想做的事情,為了這個目標做什麽都是甘之如飴的。」


    「是啊。」不知道這句話讓曹令言想起了什麽。她情緒低落下來,隻是沉默地跟著秦蓁一起往武器鋪走去。


    回去的時候,丘思弦已經不在店裏了。


    曹令言看著桌上仍然堆積起來的賬本,氣得剛才的低落情緒一掃而空,狠狠地捏住傳訊玉柄就要質問他。


    秦蓁不好在看賬本的事情上幫忙,於是跟曹令言比了個手勢,就往店鋪二樓休息的地方走去。


    她從掩日城出來後,就又從傳送陣那裏回到了陽平城,結果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麽,竟然就碰上了丘思弦和曹令言。


    看見他們的時候,他們兩人正在爭執什麽,或者更確切地說,是曹令言單方麵在對丘思弦發泄怒氣,而丘思弦始終隻是一臉賠笑的表情,任由曹令言罵他,也什麽都不說。


    秦蓁本來打算繞道走的。


    她那個時候隻覺得十分無力,隻想回到熟悉的天一宗,在自己的房間裏好好靜一靜。


    結果丘思弦眼尖看到了她,然後曹令言就過來了,問她怎麽來了陽平城,之前的傷好了沒有。


    她略去了自己在掩日城的經曆,隻簡單說自己是來等葉宥生比賽結束的。


    結果曹令言就一反常態地主動邀請她去他們那裏一起住一段時間,說很久沒有見到她了,剛好現在比賽也沒有結束,她與其再找其他地方住,不如就待在他們這裏。


    秦蓁那時正要拒絕,結果眼神一撇,卻看見了丘思弦臉上轉瞬即逝的微笑。那並不是什麽友好的笑容,更像是某種目的將要達成的愜意。


    於是,她抿了抿唇,將自己從疲憊中剝離出來,拉住了曹令言伸出的手,溫和道:「多謝。」


    在窗邊坐下後,秦蓁輕輕歎了口氣。


    知道了並不是什麽嚴重的事情後,她先給恒明誌發去了一條訊息,告訴他不用擔心。然後開始思考著六道聯盟少盟主在邢州的事情。


    她不能因為自己遇到了什麽事情,就以疲憊為理由找機會放鬆。她不能停止思考,必須得不放過任何的細節,將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能不讓自己悄聲無息地離開這個世界。


    懷中鄭雲敏給的那枚玉簡不知為何開始微微發燙。


    秦蓁將那枚玉簡拿出來,在陽光下,那玉簡微微


    發亮。


    剛拿到的時候,秦蓁曾看過它,那上麵沒有任何字樣,就是很普通的無字玉簡。隻是現在,隨著它的溫度逐漸升高,那上麵竟然慢慢浮現出來一個字——


    「噬」。


    秦蓁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個字,明明隻是憑空出現的字,可觸及的時候竟然有隱約的粗糙感。


    而下一瞬,那個「噬」字驟然開始散發出刺目的光。


    秦蓁下意識伸手擋住,而當那光終於再散去時,她卻已經不在房間內,而是出現在了一道城門外。


    她抬起頭,那上麵赫然寫著「掩日城」三個大字。


    但是這道城牆跟之前她看過的那個已經倒塌得不成樣子的不同,它威風凜凜地屹立在這裏,盡職盡責地發揮著自己保衛的作用。


    這是回到了以前掩日城了嗎?


    秦蓁沉默地將手上的玉簡收好,打量四周。


    鄭雲敏知道她給的這枚玉簡有這樣的效果嗎?如果她知道,那她為什麽不自己用玉簡的能力回到過去,來改變那樣的結局?如果她不知道,那為什麽要把一個沒有任何用處的玉簡一直留在身邊,還作為禮物贈與他人?


    假如這裏真的就是過去的掩日城,那麽她是不是就能在這裏再一次看見鄭雲敏和鄭雲婉?


    沒等她繼續往下想,從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


    十幾輛板車從遠方駛來,上麵被黑布蒙住,看不見裏麵裝著什麽。而還有許多的人,守衛在板車旁邊,隻是他們看起來並沒有很緊張的樣子,反而一派輕鬆,一路走來說說笑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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