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戲做得很逼真,把許多人都騙了。


    除了幾個主要的負責人知道隊長是為了讓121跨過心理障礙重拾信心外,大多數人是蒙圈的。


    “121,對不起,我不該在叢林裏那樣罵你…”上午回來後,李甜甜沒有如殷淩川的願回家給他享受福利,而是堅持在訓練場上練射擊。


    現在的李甜甜不僅移動靶打得好,而且固定靶也打得不錯,經過幾個月的訓練,她已不是當然進來的那個躥上躥下,喜歡偷懶耍滑的李甜甜了。


    看著一箱箱子彈被打光,彭雪鬆眼裏流露出讚許和欣賞,其實他打心眼裏佩服這位巾幗不讓須眉的軍嫂,她的耐力和毅力不是一女人能有的。


    “我不記得你在叢林裏罵過我什麽,我隻是覺得你們都隱瞞我事實真相,很過份….”


    “嘭,嘭,嘭”李甜甜憤怒地打出幾聲槍響後,睥了有些尷尬的彭雪鬆,收了槍。


    “這些都是機秘,我也沒辦法!”


    “狗屁機秘,不就是他殷淩川假公濟私,想讓他老婆變成一把鋒利的匕首,變成訓練後的機器?這根本就沒按大綱訓練要求來…”李甜甜憤憤不平。


    “說得好,老子就這麽假公濟私了一回,就被你這女人看出來了?”殷淩川踩著他那鐙亮的皮靴傲氣地走了過來,“我訓練什麽不訓練什麽,難道還要向你請示不成?”


    李甜甜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好歹他是一隊之長,訓練大綱也不是她這個菜鳥能關心得了的事!


    “隊長好!”彭雪鬆敬了個軍禮,熱情地打招呼。


    李甜甜嘟囔著粉唇沒看他,殷淩川也沒看她。


    兩人就這樣鬥氣互掐,像兩個小孩任性。


    “隊長,你跟嫂子好好聊,看早上嫂子多擔心你,你這脾氣收斂點!”彭雪鬆訕訕地笑。


    殷淩川想李甜甜回宿舍好好聊聊感情,化解心中的矛盾,李甜甜沒隨他的願也沒回去,觸了他的逆鱗,心裏窩火!


    那點事,是個男人都知道!


    看彭雪鬆笑得怪賊,殷淩川不好意思地捋了捋粗硬的頭發,抽了抽嘴角,說道:


    “雪鬆,我來不是找她的,我找你!聊私事!”


    殷淩川換上一副冷凜的麵孔,如一城牆般堵在他的麵前,厲聲問,“你把退役報告丟我桌上,算怎麽回事?”


    “隊長,我…”彭雪鬆囁囁嚅嚅,不敢看殷淩川犀利的眼神。


    “說!墨跡啥?”殷淩川大聲命令,兩道淩厲的眸光射出精銳,這個跟他一起滾爬摸打過來的兄弟,他怎麽感覺變得那麽陌生?說走就要走了?讓他措手不及!


    “你有什麽難言之隱,說出來聽聽,大家一起幫忙你解決!”


    看彭雪鬆欲言又止不說話,殷淩川聲音低了幾分,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這兩天雖然彭雪鬆跟平常一樣出操、訓練,表麵風平浪靜,總感覺他有什麽心事似的,今天早上他竟然把辭職報告悄悄地壓在辦公室殷淩川的文件夾下麵,太出乎意料了。


    “隊長,我沒有難言之隱,隻想回家!”彭雪鬆眼神一閃驚慌,梗著脖子大聲回答。


    隊長何等老練?絕不能讓他看出破綻!


    李甜甜心一驚,彭雪鬆要退伍?他可是指導員,說退伍就退伍?


    李甜甜對彭指指員不是很了解,隻知道他是河南人,家裏父母親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有一個妹妹在上大學。他結了婚有一個可愛的孩子,其它的就不清楚了。


    殷淩川知道,對於十八歲就當兵,二十三歲被選進特種部隊,一步步從普通士兵做到如今指導員位置的彭雪鬆,他如果不是遇到了跨不過去門檻,是不會輕易做出這個決定的。


    殷淩川久久凝視著一直不鬆口的彭雪鬆,眼神半迷離著,“別以為我查不出來,老子知道你有事瞞著我!”


    “真沒什麽事敢隱瞞你,我就是當兵久了,想老婆想孩子了,她們需要我…”彭雪鬆大聲地說,眼裏閃動著晶瑩的東西。


    李甜甜沒返身,也沒有繼續聽下去,摔著兩條大長腿徑直走了。


    “好,如果你執意要走,是因為想老婆孩子熱炕頭了,我會上報軍區,可你壓根就不是這樣的慫人,別裝出個慫樣來,鬼信你的話,…老子會查!”


    彭雪鬆答道;“我就是不想幹了,久了,膩了,想回家了!”


    “這個理由也不充分!告訴你,彭指員,老子不簽字,你走不了!”


    殷淩川看他死強,瞪著他的臉足足看了兩分鍾,似乎想從他的臉上找到答案。


    一個戰術過硬的指導員說走就要走了,而且是這麽個滑稽可愛的理由?


    老婆、孩子?殷淩辰輕蹙了一下眉頭,“我給你兩天時間考慮!”


    殷淩川憤怒地轉過身,修長的兩腿很快消失在彭雪鬆眼前。


    看著隊長怒氣衝衝地走了,彭雪鬆癱軟地坐在地上,高大魁梧的男人忍不住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他顫抖地從身上摸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抱著一個兩歲左右的小男孩。孩子很漂亮,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笑得陽光燦爛。


    早幾天彭雪鬆老婆打電話說兒子全身無力,頭痛,嘔吐等,帶去醫院檢查化驗,醫生說患了白血病。


    猶如睛天霹靂的噩耗把彭雪鬆的老婆楊蘭青當場嚇哭了。公公婆婆身體不好本來就要吃藥,現在孩子又得了這種病?怎麽辦呀?彭雪鬆老家在農村,家裏隻養了幾頭豬,種了幾畝地,妹妹還上學,哪能支付孩子高昂的醫藥費?


    當時彭雪鬆的電話又打不通。楊蘭青走街串巷,問親戚朋友借了數十萬元給孩子治療,雖然目前孩子病情穩定下來,但後續的治療費用是個問題。醫生說最好的辦法是移植骨髓,可是那錢….不是他這樣的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楊蘭青的娘家也不富裕,丈母娘說如果孩子出了事,他倆就離婚。


    當初女兒嫁給這個當兵的老人家就不是特別願意,說小兩口一年難得見上一麵,嫁過去還要照顧他生病的父母,這是把女兒往火炕裏推。


    楊蘭青雖然不是很漂亮的那種女人,但絕對稱得上善良、賢慧,不僅說服了父母親,還任勞任怨在彭雪鬆家挑起生活的重擔,讓他安心在部隊工作無後顧之憂,這些年一直把家照顧得挺好!


    想想結婚幾年來自己一直在外,把家挌給柔弱的妻子,如今孩子病重也無能為力,這個大男人忍不住就傷心落淚,嚎啕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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