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嵐一門心思都在小箬身上,萬分害怕小箬會在這個時候打開門。如果讓小箬看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幕,她一定羞愧的無地自容。


    正是這份忍耐,讓她呼吸不暢,心口也悶痛的厲害,扭動手臂想要掙脫桎梏,結果仍是徒勞,隻能皺眉怒瞪著李慕珩的眉眼。


    她想他總有累的時候,總有喘氣的時候。


    直到李慕珩的唇往下移時,林嵐才意識到李慕珩是來真的。


    有了一絲用嘴呼吸空氣的機會,林嵐卻偏頭擔憂地看著小箬房間的門,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我家裏有小孩,李總要真想做,不如我們先談好價格再去臥室裏做,我不喜歡在沙發這麽狹窄的地方,施展不開。”


    果不其然,身上的男人停止了動作。


    她一直都知道,對於這個男人,該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讓他放手。


    哪怕這種方式是殺敵人一分,百倍反噬給她自己,她也願意。


    李慕珩不舍地放開林嵐的脖頸,抬起頭,騰出一隻手將林嵐的臉扳正麵向自己,“你剛才說什麽?”


    迎著李慕珩陰鷙的目光,林嵐的情緒反倒平靜了。放鬆緊繃的肩膀,努力勾起一抹嫵媚的笑,微揚起下巴,媚眼如絲地看著李慕珩性感的薄唇,“我說……李總想做的話,我們可以先談好價格去臥室裏,我那張床可是從泰國買回來的,又寬又大,彈性還很好。而且……看在你是江越妹妹的老公的份上,我可以給你打個九折,按次數算不享受折扣。”


    李慕珩手上用力,鑽心的痛從手腕骨關節一路蔓延,林嵐眉心輕蹙,卻依然撐著狐媚勁兒,不動聲色。


    “林嵐!”李慕珩冷凝著林嵐的眼睛,“你是不是找死。”


    她怎麽能對自己說這種,還用如此勾引人的表情。


    “李總怎麽能這麽侮辱我呢,你情我願的掙錢而已,可罪不至死,李總該不會是想強來白上吧?”林嵐笑意愈發玩味,“可做我們這行的,都是隻認錢,不認人。哪怕你是江越的妹夫,我也不能免費白送給你,這樣我多吃虧啊。”


    說到最後,林嵐的聲調都染上了情欲的挑逗之色,因為李慕珩的表情冷的像冰塊一樣。


    他越是生氣,她就越快意。


    巴不得氣死他。


    李慕珩掐著林嵐精巧的下巴,眼中閃過危險的信息,“林嵐,我不喜歡你這樣的表情。”


    “林嵐?”林嵐故作恍然大悟,心痛得快要堅持不下去了,隻能借用同情的目光來掩飾自己的痛苦,“原來是把我當成別的女人了呀,看來李總家裏的嬌妻也不是你的心頭好呢。不過你放心,咱們銀貨兩訖之後,我會保守這個秘密,不會讓你太太知道你心裏另有她人。”


    李慕珩眸色一暗,恨不得狠狠撕碎她那虛偽的表情,“你到底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李總半夜闖入我的家裏對我做的這件事,不就是答案嗎?”


    李慕珩對上林嵐的眸子,漆黑的瞳孔明明還和以前一樣清明澄澈,偏偏眼神充滿了風塵女子的媚俗輕佻,有那麽一瞬間他懷疑著這個人或許隻是與林嵐長得像而已。


    趁著李慕珩走神,林嵐用力縮回自己的手,“李總,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做個決定。如果價格合適我們就繼續,不合適就趕緊走,我可沒功夫陪你在這裏浪費時間。”


    李慕珩目不轉睛地盯著林嵐的眼,林嵐回視的目光裏有幾分渴求,似乎想要李慕珩點頭答應。


    半分鍾後,李慕珩突然嗤笑了聲,鬆開了林嵐,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仰躺在沙發上的女人,不說一字。


    林嵐有些遺憾地抿了抿唇,一臉的無辜。心卻像枯葉掉進了高山懸崖,在李慕珩的眼神中墜落。


    李慕珩平靜地看著林嵐的眉目,須臾過後,眼底浮過一抹冷笑,細長的手指理了理略顯淩亂的黑襯衫,語氣悠然地說:“骨灰我拿去南橋醫院又化驗了一次,化驗結果你猜怎麽著?”


    林嵐震驚地看著李慕珩,腦袋裏轟然一聲,像有什麽東西炸裂開來。


    “化驗結果顯示,那是動物的骨灰……”李慕珩拉長了尾音,享受般看著林嵐的臉色變得蒼白,“人的墓地裏竟然會有動物的骨灰,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怎麽可能……


    “意味著……名義上死了的那個人……還活著。”


    林嵐木然地看著李慕珩,眉心顫抖著,李慕珩表情那麽冷淡,一定是故意騙自己,故意想要看自己露出破綻!


    一定是這樣的!


    李慕珩心裏並不好受,但林嵐既然都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對待自己,他也不會心軟。不給她一個教訓,她永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既然這麽想玩,我就陪你玩下去,我看你能裝的了多久。”


    李慕珩是什麽時候走的,林嵐並沒有感覺到,隻知道李慕珩拋下了這句話。


    良久的時間裏,林嵐都保持著仰躺的姿勢,虛睜著眼望著天花板的水晶燈,眼睛在強光的刺激下幹澀的痛著。


    江越說他已經擺平了這件事,李慕珩不會那麽無聊再拿去化驗。


    可是李慕珩怎麽會知道那是動物的骨灰,他如果沒有拿去化驗又怎麽可能會知道?


    他明明已經確認了……剛才一進屋就知道自己是故意裝給他看,而他卻陪著演到最後,看自己真像個出來賣的小姐一樣,在他麵前搔首弄姿,討價還價。


    林嵐本以為用這種方式就能打消李慕珩的懷疑,卻不曾想,李慕珩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


    李慕珩回到車裏,王海忙啟動車子,但具體的目的地還不清楚,“先生,我們現在去哪裏。”


    “……”李慕珩沉吟片刻,抬頭望了眼林嵐居住的那棟樓,“回老宅。”


    “好!”


    第二天,一夜沒睡的林嵐頂著兩隻熊貓眼起床給小箬做早餐,小箬洗漱完站在廚房仰頭問林嵐,“媽媽,我那雙粉紅色鞋子在哪裏你知道嗎?”


    林嵐走神,沒有聽見。


    “媽媽……”小箬拉著林嵐的圍裙搖晃,“我在跟你說話,為什麽不高興呀?”


    林嵐回過神來,勉強露出一抹笑容,“怎麽了?”


    “我要穿你上次給我買的那雙粉紅色的鞋子,但是我怎麽找也找不到。”


    “你先等等,媽媽把火關了去幫你找。”


    林嵐把晾衣陽台和洗衣間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小箬說的那雙粉紅色的涼鞋,後來再去自己的臥室和小箬的臥室找了一遍,依然沒有。細想之下,她推開了保姆房的門。


    保姆房是專門住家保姆睡的,林嵐平時基本不進去。保姆房也就十來個平方,好在裏麵東西不多,加上陳梅又是個極愛收拾的人,房間小反倒溫馨。


    林嵐大概看了一眼,沒看到小箬的涼鞋。轉身就準備出去,眼角餘光掃到了床頭櫃上一個紅色的物件。


    開門的手停住了,林嵐回頭,目光落在那件東西上,竟是昨天在陳家胡同看到的那一個福祿袋。


    她走進拾起福祿袋確認,與那個小孩身上的一模一樣。林嵐這才想起,她第一次看到福祿袋,也是在陳梅房間裏看到的,當時她還問陳梅這是什麽,陳梅回答的就是福祿袋。


    陳梅姓陳,又有一模一樣的福祿袋,應該也是陳家胡同的人。


    她下意識聯想到陳桂東,一想到兩個人都姓陳,很快又排除了那個想法。


    按照常理來講,子女隨父姓,怎麽可能跟陳梅有關係。


    輕輕舒口氣,林嵐放下福祿袋出門,最後在小箬的床底下找到了那雙粉紅色的涼鞋。


    吃過早飯,林嵐送小箬去幼兒園。回家途中她給陳梅打電話關心陳梅情況,電話裏的陳梅受寵若驚地說:“藍……藍小姐,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快就會回到工作崗位,絕對不會讓你們等太久。”


    “你家裏的事要緊。”許是昨晚沒睡的緣故,林嵐聲音有些沙啞,“對了,你昨天走的那麽急,是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嗎?”


    “我婆婆昨天去世了,我回老家來處理後事。”


    “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這個……”陳梅遲疑著,難以啟齒。


    林嵐對陳梅的印象還算不錯,這幾年也多虧她照顧小箬,能出力的地方她也不想當做不知道,“沒關係,你有什麽難處就跟我說,看我能不能幫得上忙。”


    陳梅支吾著,“是……是這樣的,我……能不能請藍小姐借點錢,婆婆處理後事,還差了那麽一點。”


    “你要多少?”


    “…三……三萬。”


    三萬,對現在的林嵐來講並不多,但對陳梅而言,已經是她大半年的工資了。


    林嵐也答應的很爽快,“我等下把錢轉到你工資卡上。”


    “謝謝藍小姐,謝謝藍小姐,我以後一定會努力工作回報你。”


    “不用客氣。”掛斷電話,林嵐直接用手機銀行轉了三萬到陳梅的工資卡上。


    轉過去之後她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陽小蘭不也是昨天去世的嗎?而且都是陳家胡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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