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月後,唐安如休假回來,a組的事情還是由她管理。


    在她休養期間,軍工集團有不少風言風語,一會兒說秦姝想逼唐安如離開秘書部,一會兒說秦姝謀害唐安如的孩子,又或者唐安如被祁家拋棄真可憐之類的。


    秦姝一概沒理,一心撲在工作上。


    自那晚和淩墨寒糾纏一夜後,兩人好些日子都沒見麵,後來她才從李副官那邊得知淩墨寒和夏倫、紀南雅到非洲邊境執行特殊任務去了。


    淩墨寒不來軍工集團,貝思晨也跟著懨懨的,連針對秦姝的心情也沒有,整天捧著臉像深宮裏等待帝王臨幸的怨婦。


    關鍵她和淩墨寒也不是帝王和妃子的關係。


    唐安如回來後,貝思晨立刻就活過來似的,在她麵前說個不同,完全把唐安如當成免費的垃圾桶了。


    唐安如隻好笑著忍耐貝思晨惡劣的脾氣。


    秦姝看在眼裏,想到一句話:惡人自有惡人磨。


    唐安如離婚的事情傳出去後,軍工集團不少單身男性的心思便活絡起來,每天都有人來給她送花,或者下班時約她出去吃飯,弄得貝思晨很嫉妒。


    於晴私底下悄悄和秦姝說:“你有沒有覺得唐組長離婚後反而過得更好了?”


    “怎麽說?”秦姝不動聲色地問。


    於晴有些糾結地說:“很難形容,算是女人的感覺吧。雖說以前她和祁先生在一起也很幸福,但這種幸福就好像是專門秀出來給別人看的。現在看唐組長的笑容,完全就放開了,是發自內心的那種笑。”


    秦姝沒吭聲。


    其實她也有這種感覺,盡管唐安如和祁明然離婚後看起來很難過的樣子。


    於晴糾結了一會兒,又吞吞吐吐地說:“我覺得唐組長像是故意流產的。”


    秦姝心裏一動:“那你說說她為什麽這麽做?”


    於晴左看右看,見周圍沒人,這才小聲說:“她懷孕的時候,大家都在傳你要搶a組的權力,她心裏估計也是著急的吧。”


    “所以你覺得她流產是為了早點回來秘書部?”


    “可能吧,不過這也隻是猜測。”


    秦姝搖搖頭:“她不是那麽蠢的人,明知道祁家最看重她肚子裏的孩子,還冒險流產,最後弄得離婚的下場。嗬,我不信她沒想到這種後果。”


    “你的意思是……”於晴突然想到一種可怕的猜想,臉色微微一變,“她是為了和祁先生離婚,這才特意弄掉孩子的?那她為什麽要和祁先生離婚?”


    “好啦!”秦姝用文件拍拍她的頭,“這些是別人的私事,我們還是少談為妙,以免禍從口出。”


    於晴隻好把剩下的疑問憋回肚子裏,等回到辦公室再看唐安如那張柔美嬌弱的臉龐時,總覺得背脊一陣發涼。


    晚上下班後,蘇小婭過來接秦姝一起去吃火鍋。


    冬天那麽冷,正是吃火鍋最佳的季節。


    夜裏冷冷的,秦姝一出來就被寒風吹得直打哆嗦,隻好加快腳步朝蘇小婭的車子走過去。


    她正要拉開車門,身後忽然傳來一道久違而熟悉的聲音:“秦姝,小婭。”


    蘇小婭臉色一變。


    秦姝回過頭,看見祁明雅穿著棕色大衣,美麗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妝容精致,笑容優雅,一如從前那個高貴的祁家大小姐,而不是在婚禮上又哭又鬧的瘋子。


    “我明天就要被送到國外去了,臨走前想請你們喝杯咖啡,可以嗎?”她輕聲問,笑容有幾分難掩的苦澀。


    秦姝這才注意到她身後不遠處有幾個身形彪悍的黑衣保鏢,正緊緊地盯著她們這邊,好像很怕祁明雅逃走似的。


    蘇小婭下車握緊秦姝的手,把她拉到身後,然後警惕地說:“祁明雅,你又想幹什麽?”


    “我隻是想和你們道個歉罷了。”祁明雅說,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景色,眼眶有些泛紅,“當初是我鬼迷心竅,一時聽信唐安如的鬼話,這才犯下不可饒恕的錯誤。”


    “這幾個月來,我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怨恨祁家每一個人,怨恨他們把我養成這副模樣。可後來看到唐安如,我才明白自己並不是最可怕的,我一點兒也不想變成她那樣,連自己的孩子都舍得下手弄死。”


    蘇小婭驚詫地張大嘴巴:“你、你說唐安如殺死自己的孩子?”


    秦姝微微皺眉:“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我和她朝夕相處,每天同住一個屋簷下,怎麽會不清楚。”祁明雅眼裏有幾分不屑,“她自以為裝得很完美,可我知道她既然敢做出和楊彬偷情的事情,就絕對不是什麽良善之輩。嗬,當初婚禮上鬧出那麽大的事情,我們祁家人又不是傻子,要不是為了祁家的麵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婚禮上就該把她趕出去了。”


    秦姝淡淡地說:“這是你們祁家的事情,和我們說有什麽意思。”


    “是啊,確實沒什麽意思。”祁明雅淡然一笑,卻話鋒一轉,“不過現在都傳是你害她流產的,你不覺得很委屈嗎?”


    秦姝挑了挑眉:“你想用激將法,讓我來對付她?”


    祁明雅定定地看著他,忽然搖頭輕笑:“不,我隻是想和你們道個歉。以後……也許以後我永遠都不能回國了,因為我是祁家一輩子的恥辱。”


    她說到這裏忽然掉下眼淚。


    “你們不是祁家人,不懂祁家的規矩。對於祁家來說,我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等把我送到國外後,大家就會慢慢忘記以前的事情,祁家也不會再因我而蒙羞。”


    蘇小婭和秦姝都沒說什麽,看著祁明雅道歉後轉身離開,車子消失在蒼茫的夜色裏。


    “我覺得她有點可憐。”蘇小婭歎氣道,“不過她也很可恨,說什麽被唐安如挑唆,其實她心裏本來就有邪念,不然怎麽會那麽容易就被挑唆做出惡毒的事情。”


    “你說的有道理。”秦姝點點頭,“唉,我肚子好餓,我們快點去吃火鍋吧。”


    蘇小婭還想著祁明雅的話,嘀嘀咕咕地說:“她說的是真的嗎?唐安如是不是在祁家待不下去,就借你的手來流產,這樣她既可以擺脫祁家,又可以裝無辜?”


    “說實話,我之前就有這種懷疑。”秦姝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上,“我現在已經想不起她從前是什麽樣子了,又或者她本來就那麽心狠手辣,隻不過以前偽裝得太好而已。”


    “這女人真狠。”蘇小婭搖搖頭,“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寶貝兒,你和她一起上班,千萬要小心點,她心裏還記著你們秦家的仇呢。”


    這麽一說,秦姝也有點煩心。


    她總不能像唐安如那樣,特意想什麽陰狠的方法把唐安如弄出去吧?那她和唐安如也沒什麽兩樣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秦姝肚子餓得咕咕直叫,不想再去思索這些耗費腦細胞的事情。


    ——


    一個星期後,淩墨寒執行任務回來了。


    “今晚出去喝一杯?”夏倫提議道。


    他們在非洲某個暴亂的小鎮秘密潛伏了半個多月,天天吃壓縮餅幹,日子真不是一般的苦,回國後就想好好喝杯酒放鬆一下。


    “你們先去。”淩墨寒抓著車鑰匙大步往外走。


    “你有急事?”紀南雅麵無表情地問。


    淩墨寒頭也不回地說:“接老婆。”


    夏倫:“……”


    紀南雅抿著唇,神色更加冷清了,隱隱還有一絲苦澀。


    淩墨寒開著悍馬車,風馳電掣地趕到軍工集團樓下,正要掏出手機給秦姝打電話,忽然瞥見車外麵一個小白臉正捧著一大束玫瑰花糾纏他的女人!


    這個小白臉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他強製押到軍區訓練的楊彬。


    此時楊彬攔著秦姝,大著膽子說:“秦姝,今晚我想請你吃飯。”


    秦姝皺緊眉頭,正要拒絕,突然透過大束的玫瑰花看見一道高大的人影怒氣衝衝地走過來。


    砰!


    楊彬被人從後麵一腳踹在地上,玫瑰花也砸在他那張小白臉上,花枝上的刺還紮在他臉上,疼得直吸氣。


    “再敢打秦小姝的主意,你這輩子都給我待在軍區吧!”淩墨寒丟下一句惡狠狠的警告,然後一把拽過秦姝,硬是把她扯到軍車上去了。


    楊彬以狗啃屎的姿勢趴在地上,半張臉蹭著地,半張臉被玫瑰花刺紮得生疼,簡直狼狽極了。


    唐安如剛好看見了這一幕。


    她定定地看著那輛遠去的軍車,然後小跑到楊彬麵前。


    “楊彬,你怎麽樣?”唐安如把他扶起來,柔美動人的臉上露出真切的關心。


    這要是以前,楊彬肯定又激動又感動,但現在看著這張嬌俏柔美的臉龐,他卻再沒有那些心思了。


    “我沒事。”楊彬搖頭說,把玫瑰花撿起來,失落地歎了一口氣。


    唐安如看在眼裏,輕咬粉唇道:“你很喜歡秦姝嗎?那我呢?”


    楊彬一愣:“什麽?”


    唐安如眼裏有氤氳的水霧,柳眉輕輕蹙著,偏偏不說話,那雙美麗的大眼睛就這麽幽怨地看著楊彬,看著倒是讓人憐惜。


    楊彬心裏愧疚起來:“對不起,安如。我、我……”


    “我知道,你不愛我了。”唐安如強忍著眼淚,“明然不要我了,連你也不喜歡我,我真的那麽令人討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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