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如驚訝之餘很不相信:“上校真會開玩笑……”


    “沒有開玩笑。”淩墨寒冷聲打斷她的話,緊緊扣著秦姝的腰,儼然一副護妻狂魔的樣子,“秦姝是我的妻子,一輩子都是。要是誰想碰她半分,盡管試試我手裏的槍!”


    他說這話時冰冷的視線落在祁明然身上,充滿了極具威脅性的警告。


    祁明然的臉色繃得很緊,看起來不太好,聲音透露出一種低沉的晦澀感:“上校和秦姝很般配,我早該恭喜你們的。”


    “秦姝,沒想到你比我先結婚了。”唐安如神色如常,笑意柔美,“有上校這樣負責任的男人疼惜你,保護你,我真替你高興,希望我們一輩子都那麽幸福。”


    秦姝看著失魂落魄的祁明然,再看看滿臉甜蜜的唐安如,怎麽看都覺得透露出一股子怪異。


    她都懷疑這兩人不是真心結婚了。


    不過管他們倆是不是真心,秦姝才懶得理會,更沒心思探究,側頭對淩墨寒說:“腿好累,我們回去吧。”


    “不看耳墜了?”淩墨寒摸摸她的耳垂,動作親昵自然,“買一對吧,你戴那對耳墜肯定很好看。”


    “你又知道?”秦姝睨眼瞧著他。


    淩墨寒把她拉到櫃台那邊,直接問導購員要了廣告屏上那對卡地亞小耳墜。


    一個渾身煞氣的大男人,低著頭、眯著眼仔細給秦姝戴耳墜,動作還挺小心的,生怕不小心紮到她,怎麽看都覺得詭異,偏偏又透露出一種誰也插不進去的甜蜜。


    導購員都想給他們拍照了。


    唐安如看著這一幕,突然生出滿滿的嫉妒,嫉妒能讓淩墨寒幫忙戴耳墜的女人不是她,嫉妒秦姝眉間隱隱透露出來的甜蜜,而她原先來挑選鑽戒時的那份歡喜卻消失殆盡了。


    她知道,祁明然心裏還是想著秦姝。


    她也知道,祁明然並不想和自己結婚。


    不過沒關係,她肚子裏有個孩子,隻要這點就足夠抓住祁明然了。


    唐安如想得很清楚,她必須找個時間單獨去做胎兒dna鑒定,如果這孩子是祁明然的,那就留下來。


    如果這孩子不是祁明然的,那絕對不能留,生下來遲早會被祁家發現的。所以她必須在結婚後找借口拿掉這個孩子,然後再懷上祁明然的孩子,她在祁家的地位就穩固了。


    “先生,小姐,請問你們還需要這對鑽戒嗎?”導購員見唐安如和祁明然神色都怪怪的,不由地出聲提醒。


    唐安如回過神來,見秦姝笑嘻嘻地跳上淩墨寒的背,耳朵上戴著的那對小耳墜襯得她耳朵十分小巧可愛,一如淩墨寒所說的你戴那對耳墜肯定很好。


    她有些意興闌珊地對導購員說:“我們再看看吧。”


    祁明然沒有出聲,麵無表情的,目光一直追隨著秦姝的背影,直到她和淩墨寒走出店鋪門口。


    ——


    回答別墅,秦姝就累得想躺下了。


    本來她也沒那麽嬌氣的,怪隻怪昨夜狂風暴雨,把她摧殘得夠嗆,走兩步路下半身就酸疼不已,早知道還是躲到蘇小婭那邊去比較好的。


    淩墨寒又蹭過來,膩膩歪歪的,好不容易開一次葷的男人,這會兒又蠢蠢欲動了。


    “想都別想!”秦姝直接拿被子蓋住頭,對這造成她身體不適的罪魁禍首眼不見心不煩。


    淩墨寒嚴肅地說:“我挺想的。”


    秦姝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去。


    淩墨寒扯開她的被子,把人抱在懷裏,眼底全是寵溺:“今晚不動你。”


    “不知今晚,明晚也不行,這個月都不行!”秦姝氣惱地說,“你知道什麽叫休養生息嗎?人家耕田也隻是一年兩季,所以你這頭牛得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牛圈裏。”


    這都是什麽破比喻。


    淩墨寒聽得好笑,咬了一下秦姝粉嫩的紅唇:“你這塊田太肥沃了,一天播種幾次都沒問題。”


    他還故意把“播種”兩個字咬得很清楚,然後還恬不知恥地補充道:“老爺子肯定也希望我們勤奮耕田的。”


    秦姝身子微僵,想到淩老太爺的話,不由地摸了摸小腹。


    一片平坦。


    “怎麽了?”淩墨寒見她神色有點不對勁,明明剛才還嬌裏嬌氣地和他反抗,這會兒眼神突然黯下來了,弄得他也緊張起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關於秦姝的所有事情,一舉一動都很容易牽動他的心了。


    秦姝眼底的黯然閃得很快,淩墨寒一問她就收斂起所有情緒,翻身道:“沒什麽啊,就覺得很累,我想睡會兒。”


    淩墨寒不悅,湊過去親她的臉頰:“是不是不想和我生孩子?嗯?”


    秦姝閉眼裝睡,不想和他說關於生孩子的話題。


    淩墨寒臉色微沉,盯著她好一會兒才沉聲說:“要是你現在不想要孩子,我不會逼你,但你不準有其他念頭。”


    秦姝的眼睫毛輕輕顫了一下。


    淩墨寒緊緊地摟著秦姝,好像要把她嵌進骨子裏才覺得安心。


    不知道過去多久,秦姝漸漸沉入夢中。


    很熟悉的,她再一次躺在手術台上,劇烈的疼痛讓她忍不住想大叫,克喉嚨好像被什麽堵住似的,怎麽也喊不出來。


    周圍亂糟糟的,仿佛充斥著許多嘈雜的聲音,讓她怎麽也聽不清楚。


    她瞥見護士手上沾滿了猩紅的血液,驚慌又心疼地看著她,而醫生皺眉大喊:“快去通知她的家屬!”


    秦姝很想告訴他,你別喊了,我沒有家屬。


    季辰死了,淩墨寒沒有回來,誰也不能替她做決定,隻有她自己。


    ——


    夜裏,秦姝從夢裏驚醒,不住地喘氣顫抖,仿佛身上每一塊皮膚都有種被狠狠撕裂的疼痛。


    她死死地咬著被子,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急促的喘息聲在安靜的夜裏變得尤其明顯。


    淩墨寒是個很警醒的人,即使是細微的動靜,也讓他立刻就醒過來了。


    “你哪裏不舒服?”他擰開燈,看著臉色發白的秦姝,眉心緊緊地皺起來。


    秦姝搖搖頭,低聲說:“可能吃壞肚子了,我去下洗手間。”


    說著她跑下床,飛快地跑進洗手間裏。


    背影看起來好像在躲什麽。


    淩墨寒抿著唇,臉色發沉。


    他今天帶秦姝去吃飯的酒樓,做菜的每一份材料絕對是新鮮的,更不可能存在食物中毒的問題,秦姝怎麽會好端端吃壞肚子。


    不一會兒,秦姝從洗手間出來了。


    她看起來像沒事人似的,若無其事地說:“肚子不太舒服,估計今晚吃太多了。”


    淩墨寒盯著她沒說話。


    等秦姝重新躺好後,他突然開口:“說說你之前的事吧。”


    秦姝神色微僵,然後打了一個大大嗬欠,似乎很困地嘟囔道:“有什麽好說的,就在大學讀書上課唄。好困,我不和你說了,明天要起來上班呢。”


    淩墨寒猛地抓住她的胳膊:“秦小姝,你還想隱瞞多久?”


    “隱瞞什麽?”


    “你和季辰到底為什麽結婚!”淩墨寒有點煩躁,甚至還有隱約的不安,“這三年裏發生過什麽事,你全部說出來,不準隱瞞半點!”


    “吃飯睡覺打屁也要說?”秦溪笑嘻嘻的。


    淩墨寒沉著臉,眼神淩厲,令人不寒而栗。


    秦姝心裏打了一個突。


    淩墨寒說:“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今晚不交代,我現在就讓人去查!”


    秦姝困意全無。


    “你別查,我不喜歡別人查的私事。”秦姝揪著身下的床單,眼簾微垂,笑容淡去,“你想知道我和季辰為什麽結婚,我現在就告訴你,反正你遲早也會知道的。”


    淩墨寒盯著說:“你說。”


    秦姝幹脆躺下來:“我之前說喜歡季辰,其實是真的,沒有騙你。”


    淩墨寒微微眯眼,心裏很不爽:“繼續!”


    “但我對季辰的喜歡,扯不上兒女情長,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我對他的感情更傾向於親情。”她從小就去失去雙親,即使老爺子再疼愛她,也無法抹去秦姝小時候內心的不安。


    “那次我們發生關係後,你說三個月後就回來對我負責,我……我心裏還是很高興的。但是你一直都沒有回來,明明那晚是你情我願的事情,可你沒有回來我還是很生氣。後來季辰說,他願意給我一個家,家裏誰也不會欺負我,全由我做主,我就答應了。”


    說到這裏,秦姝想起季辰歡天喜去申請結婚的樣子,他高興得像個孩子似的。


    他明明知道自己對他沒有那種感情,領證時還是高興壞了,連著三天都興奮得睡不著覺。


    秦姝想起來就覺得好笑,又很愧疚。


    是她對不起季辰。


    淩墨寒看著秦姝回憶起季辰時臉上的笑意,覺得十分礙眼,胸腔裏好像憋著一股氣,弄得他很煩躁。


    他憋屈地問:“還有呢?你們倆突然跑到東城過二人世界,還和淩家斷絕聯係,連那麽疼你的老爺子都不顧,他白疼你了!”


    秦姝解釋道:“那是因為季辰工作需要調到東城,我作為軍嫂跟著他也是應該的。至於和淩家為什麽不聯係,那是因為我不想看見你,也不想讓你知道我。”


    淩墨寒額頭青筋直跳,拳頭攥得哢哢作響,看起來憋得要爆炸似的。


    秦姝把被子往頭上一蓋,從裏麵傳出悶悶的聲音:“好啦,我和季辰之間就是這樣,我要睡覺了。”


    她躲在被子下麵,豎著耳朵聽動靜,心想:這混蛋應該不會起疑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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