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個小時的不休息,不吃不喝,總是處在高強度的戰鬥狀態下,再牛逼的人也吃不消,安娜作為一個女殺,在戰爭中終於筋疲力竭,小腹中刀後,變成了傷殘。


    “看來,我們很難出去了。


    再次打退蜂湧而上的敵人後,已經變成血人的陳尋,喘著粗氣站在洞口,對單膝跪在地上,為安娜包紮傷口的裴瑾瑜說。


    不怕死,但卻很不甘心的裴瑾瑜,點了點頭輕聲說:“現在已經迫在眉睫了,我倒是有個想法,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說。”


    陳尋一楞,接著明白了,眉頭輕微皺了皺說:“如果你的主意是想用你自己去交換人質的安全,我勸你還是省省力氣,你這樣得真的很愚蠢。”


    陳尋想的沒錯,她能想到的辦法,說起來很簡單,那就是她甘心做凱撒的女人,隻求他放過其他人。


    不等裴瑾瑜說什麽,坐在洞口另外一邊的鹿悠悠,冷笑道:“看你挺聰明一女人,腦子還真是不怎麽靈光,你以為你算什麽,你這樣出去,是給凱撒當了女人不假,但你覺得,我們殺了凱撒手下那麽多人,他會因為你就放過我們這些人?況且,隻要你出去,除了被人家利用你來要挾我們之外,沒有一點用處。”


    鹿悠悠雖然人小,但鬼機靈,這話一點錯都沒有。


    凱撒這時候,假如還能保持他原先說話算話的紳士風度,才怪。


    “那你的意思呢?”


    裴瑾瑜對曾經抽過她一巴掌的鹿悠悠,沒有絲毫好感,也冷笑著反駁:“那就等著我們的人活活在這裏被困死,餓死,累死?”


    “我們不會陪你們被困死的。”


    蜂刺忽然說話了,語氣淡然:“我們也沒必要陪你們一起死。我們是來救你的,現在已經盡力了,是該走了。就憑他們,還攔不住我們。”


    裴瑾瑜一呆,這才醒悟,人家幾個人,是看在‘他’的麵子上,才來救她的,也確實盡力了,現在趁著還有有一搏之力,殺出重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陳尋也是這樣覺得,沒理由留住他們一起殉死,他也一樣,完全可以走,但就算不為了裴瑾瑜,看在孟鑫的份兒上,他答應了要救救華夏同胞。


    其實孟鑫已經後悔了,因為在第二天,他就接到了來自紐約的電話,是陳尋的母親打來的,電話的裏說,如果他的兒子掉了一根頭發絲兒,她會殺了孟鑫全家,說到做到。


    鹿悠悠一巴掌打在他身邊的蜂刺脖子上,罵了句什麽後,雙眼一翻看著天:“我們是不會走的。他還沒有來,我們必須等他。”


    “他是誰?”


    裴瑾瑜站起身,走到鹿悠悠麵前,看著他的眼睛,誠懇的問道:“看在我們並肩浴血戰鬥過,馬上就要抵擋不住的份上,現在能告訴我,他是誰了嗎?”


    “不行。”


    鹿悠悠搖了搖頭,一口拒絕,直接把臉轉到了一邊,看向洞口的方向不再理她了


    “那,你什麽時候才能告訴我?”


    裴瑾瑜還不死心,繼續追問。


    “如果他想告訴你他是誰,就一定會告訴你的。”


    鹿悠悠看到遠處又開始蠢蠢欲動的敵人,猶豫了下,才說:“或許,你很快就知道他是誰,也或許,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到底是誰了。”


    “你!真是……”


    裴瑾瑜想罵句什麽,可到了嘴邊上,卻又什麽都罵不出來了,知道就算再追問,鹿悠悠也不會告訴她了,歎了口氣轉身走進深處,走了兩步又回頭問:“你肯定,他能來?”


    鹿悠悠笑了,聲音不高,卻很肯定:“當然,我相信他就算沒了腿,也會來的,除非……”


    “除非什麽?”


    “除非他已經死了。”


    鹿悠悠用力咬了下嘴唇,說:“不過他死的可能性很小,咱老祖宗有句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他的福還在後麵呢,曾經那麽多次他都活下來了。”


    裴瑾瑜望著她,怔怔的過了片刻,才回頭。


    “裴小姐”


    陳尋喊住了她,接下來所說的話,竟然與她方才問鹿悠悠的問題,有異曲同工之處:“我希望,出去後,你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靠,都這時候了,還說什麽條件不條件的呢?”


    鹿悠悠罵了一句,他覺得這樣的男人腦子都有問題,這都特麽的快掛了,還惦記著追女人,或者私事兒呢,簡直是太沒出息了,幸虧大家不是朋友,隻是臨時戰友。


    裴瑾瑜的回答很幹脆,受人滴水之恩,即當湧泉相報,隻要不是跟二娘有關,就算陳尋強迫她嫁給他,她也會同意的。


    陳尋笑了下點了點頭,目送裴瑾瑜步蹣跚的走進了洞裏。


    回去之後,他所要的,就是陳飛的消息,他必須那樣做,把陳飛帶到白馬貞觀那裏,唯有這樣,才能救母親。


    裴瑾瑜餓壞了,也累壞了,現在恨不得把自己的肉咬下來,嚼巴嚼巴咽下去。


    她再怎麽凶悍,也不如王天一,她親眼看到,王天一他們在與敵人搏殺時,竟然咬住人家胳膊,喝血,撕下老大一塊肉來,咽下去。


    這要是放在平時,裴瑾瑜肯定會把們當做魔鬼來害怕,甚至惡心,但現在不會,因為她很清楚王天一這樣做,是為了保持體力。


    如果沒有那樣,他早就被餓的站不起來了。


    她想吃自己的肉,卻不會吃別人的,那樣除了讓她把吃進去的東西再吐出來,平白的耗費體力之外,沒有一點用處。


    山洞裏,還有一點點蛇肉,那是給幾個傷員準備的。


    沒有受傷的那些人質,都靜靜的躺在地上,雙眼無神的望著上方。


    好幾天了,他們除了能喝點水,就沒吃過任何東西,不過卻沒有誰,去動那點蛇肉,在最最關鍵時刻,他們的行為,凸顯了華夏民族的氣節和血脈。


    以往每次進來,裴瑾瑜都變著法的給大家打氣,這次,她無話可說了,低低歎了口氣,倚在岩壁上,剛要坐下來,就聽到外麵好像有什麽東西再敲打的聲音,節拍驟急、狠快,一眼一板,明快大方,強弱分明。


    這是在幹嘛呢,敲這個是什麽意思?


    “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


    不知道是誰敲響了這樣的東西,敲打這個幹嘛呢,平白浪費體力麽不是。


    “當當!”


    第二個人,也開始敲起了這個節奏。


    然後,是第三個:“當當,當當!”


    稍頃,洞口有更多的人,也開始跟著敲響這個節奏,大小不一的石塊,形成了一種節奏,整齊統一,激蕩人心。


    又一個男人也加進來後,整齊劃一的聲音帶著一股蕭殺的節奏,仿佛脈搏裏都多了一股子勁頭,讓人振奮。


    不明所以的裴瑾瑜,快步走向洞口時,敲擊的聲音裏,多了個字:“戰!”


    聽到‘戰’這個字眼後,裴瑾瑜心口就像被什麽緊緊的攥住了一樣。


    她終於明白,他們為什麽要敲出這樣的節奏了。


    這是要決一死戰的意思了!


    三國時代,眉縣斜峪關是魏蜀交兵的古戰場,諸葛亮六出岐山,在眉縣斜峪關至葫蘆峪一線步步設陣,同時,以擊鼓聲東擊西,迷惑魏軍,魏軍連連戰敗,從而,著名的火燒葫蘆峪故事,在當地廣為流傳。


    這是威風戰鼓的鼓點,鼓點中一共有九個環節,一、《祭旗出征》;二、《白起擺陣》;三、《韓信點兵》;四、《戰前列隊》;五、《龍飛鳳舞》;六、《老鸛探水》;七、《廝殺格鬥》;八、《收兵回營》;九、《勝利凱旋》。


    這個鼓點加上喊戰,赫然促成了第七個環節,撕殺格鬥!


    不過隨著冷兵器的衰落,混戰肉搏的機率大大減少,最多也就是在重複時,吹吹衝鋒號,端著槍追殺。


    可戰鬥無論怎麽慘烈,都無法在現古代戰場上,那一壘高鼓,和士兵們敲出鼓點時,那種激蕩人心的戰意。


    這鼓點估計是王天一帶起來的,他從小學習冷兵器格鬥,在那時,他的父輩應該就告訴他,當陷入苦戰時候,該如何能激勵人心了。


    “兄弟姐妹們,都站起來,振奮起來,我們要和敵人,決一死戰了!”


    裴瑾瑜猛回頭,看著那些也聽到敲擊,看向洞口的人質們,嘶聲說道。


    除了那幾個昏迷不醒的重傷員,大家都已經被饑餓給壓垮了,站起來都是個問題,就算能站起來,也是於事無補的。


    可大家還是都站了起來,扶著岩壁,無論男女,稍稍沉默片刻,不知道是誰,跟隨外麵越來越的敲擊聲,站起來大喊:“戰,戰,戰!”


    “戰,戰,戰!”


    鹿悠悠六個人,橫排成一線,軍刀刀柄敲打著胸口,緩步迎向逼近的數十名恐怖分子,眼眸中帶著狂熱,聲音開始嘶啞,瘮人的殺氣,直衝鬥牛。


    “他們喊的這是什麽,這是傻了嗎?”


    遠處觀戰的卡列尼娜,不可思議了一下,嗤笑一聲說道。


    凱撒卻是一臉的慎重,喃喃說道:“《詩經·大雅》曾這樣記述:“申伯信邁,王餞於眉”,是說申伯在出征前,周武王在眉地以賜酒與擊鼓為他送行。”


    卡列尼娜聽不懂哥哥在說什麽,凱撒也沒打算告訴她,這是華夏人要不死不休的決一死戰的決心了。


    很崇拜華夏文化的凱撒,所知道的那些,比很多國人都多。


    “那又能如何?”


    卡列尼娜再次冷笑:“難道這樣喊,戰神就會衝過來來幫助他們……”


    她的話音未落,那邊已經殺聲四起了!


    幾秒鍾後,她臉上的笑容就凝固了,因為她發現,區區四個被餓的半死不活的敵人,此時爆發出的戰鬥力,竟然比此前反擊時的任何一次,都要凶狠,那架勢簡直是一點餘地都不留的樣子。


    對方龍騰一般,一撲出來,就有十個以上的恐怖分子,立馬血濺當場。


    “她們這是破釜沉舟了,上,所有人員,一律不許懈怠,這是軍令!


    凱撒終於無法再忍受部下被殺戮了,抬手鳴槍,喝令數百手下,還有兩百個在他撤退時,突然向他伸出援手雇傭兵,全部押上。


    “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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