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昌盛剛才光顧著跟人說話了,完全不知道這小子什麽時候進來的,心裏暗罵了一句,但表麵上當著上司的麵,還得如春風般和煦。


    “那個,張明是吧?陳家溝怎麽了,坐下慢慢說。”


    張明一愣,我靠,這老狐狸,平時怎麽對他從來都不是這個態度呢?


    趙昌盛的態度一變,張明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哦”了一聲就坐到了辦公室的沙發上。


    穿西裝的男人眉頭瞬間一緊,看著張明就問:“發生什麽事兒了?”


    男人的氣場很強,一看就感覺很不好惹,張明被這麽一問,瞬間就有點結巴。


    “那,那啥,今天有輛銀色的豐田去了陳飛家,還從車上下來倆穿迷彩服的,肩上還有類似軍銜兒的東西,身上還有槍。”


    張明已經盡力平靜的說出了剛才他看到的一切,隨後還忐忑的看了趙昌盛一眼。


    隻見趙昌盛正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眼睛都紅了。


    這趙昌盛就尋思,張明這小兔崽子,你說你糊弄我就算了,連特麽上邊派下來的人你也糊弄。


    再說你糊弄也就算了,你特麽編的靠譜點兒啊,迷彩服還帶槍的,你咋不說阿拉法特拿著金槍來的呢!


    想著,趙昌盛就想上前跟男人說這小子腦殼有問題。


    沒想到,男人不但沒生氣,反而很認真的看著張明,反問道:“軍銜兒?你看清楚了麽,什麽樣子?”


    張明也不敢胡說,猛的點點頭說:“看,看清楚了,反正跟哪個國家都不像,當時我害怕他們手裏有槍,就,就沒敢拍照片。”


    男人嚴肅的點點頭,搞的趙昌盛就沒敢過去。


    不過張明這小子說的要是真得,那這麽大的事情,可是一等功啊,就這麽被這小子搶去了?


    “你看清楚車牌號了麽?”男人想了想,又問了一句。


    張明眯起眼睛,思考了一會兒說:“看清楚了。”


    說完,就從趙昌盛辦公桌的筆筒裏拿出紙筆寫了一串兒數字。


    男人拿起紙,皺了皺眉頭拍了拍坐在沙發上的張明說:“很好,小子,挺聰明的,有前途。”


    隨後,男人又看著趙昌盛說:“你先帶人看看到底什麽情況,一旦有問題,立馬通知我。”


    趙昌盛立馬點頭哈腰,一句廢話都不敢多說,跟這種人,說多了容易把自己折進去。


    看著男人西裝筆挺,器宇軒昂的走出了辦公室,趙昌盛才算深深鬆了口氣。


    隨後,他看著張明說:“小兔崽子,你說的是真的?”


    張明咽了口吐沫說:“當然是真的了,難道還能有假的?”


    趙昌盛一看,既然這小子都已經這麽說了,這事兒八成就是板兒上釘釘了,點點頭說:“行了,你先回去,繼續給我看著,要是有啥情況一定要跟我說,最好是有圖有真相。”


    張明一聽,立馬翻了個白眼兒說:“那你先把我來的時候出租車費給報了,還有回去的時候,車費也給我,給政府辦事兒你不能讓我一老百姓拿錢吧?”


    趙昌盛一看,簡直就是氣不打一處來。


    他狠狠瞪了張明一眼說:“你個小癟犢子,一天就特麽鑽到錢眼兒裏了,幹啥都是錢,老子上輩子真是欠你的。”


    說完,趙昌盛從外套兜裏摸出一百遞給張明,沒想這小子機靈,順手又抽走了一張,還把這兩百塊錢放在光下邊看了看才說:“得嘞,那說好了啊趙叔,有圖有真相,可得另給錢。”


    趙昌盛提腿就在張明屁股上踹了一腳。


    張明見好就收,拿著兩百塊錢就喜滋滋的走了。


    趙昌盛舒了口氣,坐在椅子上就開始玩歡樂鬥地主,其實張明這小子要是碰上給錢的時候,辦事兒還是挺靠譜的。


    突然,趙昌盛的辦公室電話鈴聲大作,嚇得他一口茶水差點就噴在電腦上了。


    趙昌盛趕忙接了電話,試探性的“喂”了一聲。


    隻聽電話裏傳來一陣焦急的聲音:“趙叔,大,出大事兒了!”


    一聽是張明,趙昌盛一顆懸著的心也就稍微放下一些了,聽到這小子又在這誇大其詞的說出事兒,他心裏那叫一個氣啊。


    趙昌盛罵了一句就說:“我說你個小兔崽子,多大事兒啊值得你這麽誇張?我都說了多少遍了,穩重……”


    “哎呀,陳飛家那老娘們兒不見了,車也不見了!”沒等趙昌盛說完,張明就焦急的說道。


    “跑了就跑了唄,跑了你也用不著這麽……啥!跑了!啥時候跑的!”


    趙昌盛一聽,瞬間變得比張明還激動,直接完全不顧形象的喊了出來。


    張明被趙昌盛嚇了一跳,手裏的手機差點就脫手扔出去了。


    隨後,趙昌盛似乎稍微冷靜了一點,對著張明就問:“小子,你確定不,這可是大事兒啊,你可不能信口開河!”


    麵對趙昌盛的不信任,張明罵了一句:“我說你個老狐狸,我能拿你開玩笑還能拿我的錢開玩笑麽!”


    趙昌盛一愣,二話沒說就把電話掛了。


    現在可不是跟那個小兔崽子扯犢子的時候,這麽重要的事兒得趕緊報給上邊,萬一真有啥事兒,別說他這個副縣長得泡湯,有可能得讓人家一擼到底啊。


    想著,他趕緊給上邊就打了個電話。


    京都辦公室裏,穿西裝的青年政客低著頭把趙昌盛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報告給了許曄。


    在這個過程中,許曄一直緊緊皺著眉頭。


    沒有提出任何疑問,甚至連一個的表情都沒有。


    “啪——”


    就在青年政客描述到最後,話音還沒落下的時候,許曄像是突然爆發了一樣,狠狠拍了一下桌子。


    好在桌子的質量相當好,要不然就憑許曄這一下,說不能還真能把桌子拍出一個坑呢。


    “查!給我查!到底是什麽人膽子這麽大,公然把賣國賊的家屬接走!”許曄的聲調很高,傻子都能聽出來他這是氣到了極點。


    青年政客嚇的往後一退,他這也是第一次看到許曄這麽不淡定。


    他咽了口唾沫說:“好的,我馬上去查。”


    許曄點了點頭,卻依舊不放心似的來回踱著步子,片刻之後才說:“對了,給我狠狠警告他們一下。”


    青年政客點了點頭,往後退了兩步就出去了。


    誰不知道許家三代從政,從上到下沒有一個不是當官兒的,就算他們這些人惹得起許曄,也惹不起許家整個的勢力啊。


    ……


    鄧潔和陳媽一路被帶上了高速。


    想從陳家溝去市裏,走高速是最快而且方便的,但鄧潔卻發現,他們走的這條路,並不是上泉城的,而是走京都的方向。


    鄧潔瞬間有點慌亂,臥槽他娘來,這倆穿迷彩服的孫子不會真的要把她們帶去槍斃了吧。


    鄧潔是越想越害怕,但又不敢問,萬一本來有機會能跑,被這麽一問人家有了警覺,反倒跑不了,這就不好了。


    想著,鄧潔就在路邊上看著,等會一路上肯定有什麽修整區啥的,說不定還有機會。


    她看了一眼陳媽,笑聲說:“嬸兒,我看這幫人沒安什麽好心,咱們還是找機會跑吧!”


    誰知鄧潔說完之後,陳媽好像就跟沒聽見似,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窗外,也不吱聲。


    鄧潔暗自歎了口氣,心說現在啥也不能指望這老太太了,真是明白一陣糊塗一陣的,這都什麽時候了,心還能這麽大。


    車又往前開了一段路,鄧潔瞬間就抓住了其中一個穿迷彩服男人的領子。


    “停車,停車我要撒尿!”鄧潔幾乎是扯著嗓子吼出來的。


    被抓住的男人一愣,有些厭惡的把領子從鄧潔手裏拽了出來。


    鄧潔當然不會就這麽算了,隻要他不停車,她就能把這人領子拽爛!


    “停車啊,上廁所,你能聽懂不!再不停車我可就要在你車上解決了!”鄧潔見車就要到休息站附近,卻還沒有停的意思,於是又喊了起來。


    倆人相互看了一眼,坐在副駕駛上的人轉頭狠狠瞪了鄧潔一眼,跟開車的說:“靠邊。”


    鄧潔一看,心裏喜不自勝,機會來了。


    到了休息站,也沒有別的車輛,看到求救是不可能了,隻能另想辦法。


    車剛一停穩,鄧潔打開門就跳了出去。


    就在她剛想把陳媽也扶出來的時候,男人瞬間就抓住了鄧潔的手腕子。


    “你可以,她不行。”男人操著一口撇腳的華夏語,瞪著眼睛凶神惡煞的跟鄧潔說道。


    鄧潔被一隻鋼鉗子一樣的手抓住,驟然就一哆嗦。


    鄧潔瞬間就皺起眉頭,衝著男人喊道:“你們這也太欺負人了吧,再怎麽也得讓人家上廁所啊,你們……”


    鄧潔的話還沒說完,一把槍就又一次頂在了她的腦袋上。


    男人極不耐煩的看著鄧潔,似乎懶得再跟她解釋什麽,隻是點了點下巴,示意她趕緊去。


    鄧潔咬了咬下唇,就在她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陳媽突然拉住了她……


    隨後陳媽搖了搖頭說:“孩子,啥都別說了,這是我的命,我咋的都行,小飛沒了,他爸也沒了,我就算活著也沒啥意思了,嬸兒知道你想帶嬸兒走,可我不想走了,累了,你自己走吧,他們抓的不是你,不會為難你的。”


    鄧潔著急,可眼下男人極不耐煩的的動作似乎像是在告訴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她一跺腳,心一橫,看了陳媽一眼,就往休息站裏麵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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