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依沒說話,黑色的麵紗之下,別人也才猜不出有什麽表情。


    白克出去之前,輕輕一笑,看著林依依說:“你真是個美人。”


    林依依輕輕笑笑,看著白克離去的背影,左手的中指上顯了一抹黃色的光芒。


    日積月累下來,這枚奇怪的指環,她也算利用的得心應手了。


    利用人的貪婪,把他們激化,再放大,然後為她所用。


    林依依一直覺得,駕馭一個人,就要駕馭人內心深處最陰暗的一麵。


    就比如前一陣子,她利用這一點,駕馭了顧鵬程,並且收了華康藥業。


    她輕輕的笑了笑。


    站起身走向了裏屋。


    白克的表情,從出門之後就一直陰沉著。


    不知道為什麽,當他看見林依依的時候,總有一種很特別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明明知道自己在被人利用,卻還心甘情願的被利用一樣。


    雖然白克不做製藥公司,可當她知道,現在華康背後的老板是林依依的時候,也相當震驚。


    這個女人真是無所不能。


    白克看著窗外,腦子回憶著三年前。


    三年前的某一個契機下,他認識了林依依,那時候她還是南越毒梟的老婆。


    短短三年,這個女人竟然搖身一變成了現在南越的毒梟女王。


    但凡是在這個圈兒裏混的,沒有人不知道林依依的名號。


    後來,白克就和這個女人做起了軍火生意。


    但凡是跟她有關的生意,一直如魚得水,順利的讓人難以想象。


    白克一向比較迷信,有段時間,他甚至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養了什麽不該養的東西,比如泰緬的陰牌。


    那種東西的確有幫助人生意順風順水的功效,但話說回來,隻不過是提前透支人的運氣罷了。


    就好像人的一生運氣是有限的,你提前透支了運氣,後麵的運氣自然比較差。


    後來,白克有一段時間停止了和林依依的交易。


    但那一段時間,白克的生意可以說是舉步維艱,幾次差點被港都皇家警察染指。


    後來不得已之下,隻能又跟林依依聯係。


    又一次開始跟林依依合作。


    之後的日子,生意漸漸好了不說,也越做越大,這不禁讓白克對林依依更加深信不疑了。


    白克不是沒想過,林依依會故意因為他突然撤出合作而搞事情。


    但就算他相信,林依依會利用生意上的事情搞他,也不相信這個女人能撼動皇家警察來對付他。


    “老板,咱們現在去哪裏?”司機繞出胡同口,低聲問了一句。


    在白克思考的時候,司機是絕對不敢打擾他的。


    但想想,要是不問白克,不小心給他送錯了地方,那死的可能更慘。


    “回去。”白克淡淡的吐了兩個字。


    白克在來的飛機上,就已經明確了自己的目標。


    陳飛死了,可白克最想得到的東西還在他手上——地契。


    更讓人匪夷所思的是,策劃這件事情的,並不是白克,而是林依依。


    她仿佛很清楚白克已經盯上了陳飛手裏的某一樣東西。


    按照合作原則,兩人的目的隻要不是同一個,那麽,就可以達成協議,至於後麵的事情,也是不能過問的。


    白克眯起眼睛,這一切仿佛來的很突然,但卻很合理,雙方共同盈利,沒有什麽利用和被利用這一說。


    至於林依依的目的到底是什麽,那就未可知了。


    隻是剛才林依依說了,一個禮拜之內搞垮陳飛的公司,白克很好奇,她到底想怎麽下手。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接下來的一個禮拜裏……


    譚惜柔躊躇誌滿的想要重新發展公司,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她能怎麽辦。


    就在這時候,電話響了。


    “譚總,稅務局的人來了。”


    譚惜柔眉頭緊皺,這個時候,稅務局的人來搗什麽亂?


    現在又不是年底,犯不著查稅吧。


    譚惜柔有些煩悶的說:“我知道了,讓他們到接待室等著。”


    譚惜柔歎了口氣,放下電話就往接待室走。


    最近的事兒真是一個接著一個,就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不足以形容現在的局勢了。


    透過接待室的玻璃窗,譚惜柔心裏一沉。


    穿製服的男人看到了譚惜柔,也露出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道:“又見麵了,別來無恙啊。”


    譚惜柔當然記得這張臉,陳飛走之前,被一個熊孩子富二代攛掇來查奧飛的稅務,後來被陳飛給懟回去了。


    難道現在陳飛掛了的任務散播開來,這貨又來找茬了?


    譚惜柔盡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狀態。


    不管怎麽說,也不能哭喪著臉啊,喪氣不說,還助長他人誌氣。


    譚惜柔輕輕一笑,大方得體,不愧是金牌銷售。


    “您來了,這次又是什麽事兒啊?”


    譚惜柔這次特地把這個“又”的語氣加重了許多。


    穿製服的冷笑一聲說:“是啊,又來了,不過這次我可不會空著手回去的。”


    譚惜柔秀眉動了動,心裏也跟著慌亂了幾分。


    他這話是誌在必得了。


    穿製服的也沒客氣,直接跟哼哈二將說:“去查。”


    譚惜柔沒說話,她就不相信,他們沒有弄虛作假,他還能把白的說成黑的?


    半個小時之後。


    一個小子拿了一個稅務記錄本出來,放在男人麵前說:“老大,漏稅三十六萬。”


    譚惜柔聽完,心裏一驚。


    這怎麽可能呢。


    他們公司從來沒有偷稅漏稅。


    譚惜柔突然想起了一句話:閻王讓你三更死,豈敢留你到五更。


    如果他們這些人想讓你死,那你裏裏外外都是事兒。


    陳飛不在了,他們這些人又沒有什麽身家背景,就算譚惜柔曾經有點人脈,一聽是奧飛公司的事兒,都避之不及,跟見了瘟疫似的。


    鬼知道到底是怎麽了。


    偷稅和漏稅性質完全不一樣。


    偷稅是觸犯法律的,而漏稅,情結不嚴重的,可以按照過失做罰款處理。


    一定時間內交不上罰款,然而你上麵又沒人的,那你就涼了。


    隻能乖乖去號子裏過那種,手裏捧著窩窩頭,菜裏沒有一滴油的日子了。


    但譚惜柔不明白的是,如果他們想搞事情,直接說他們偷稅豈不是很好,幹嘛一定要漏稅呢。


    譚惜柔想了許久也想不通。


    穿製服的帶著一副奸計得逞的笑容說:“小姑娘,一個禮拜,自己把罰款交上,要不然,你們這些人,我都得帶走。”


    譚惜柔似笑非笑的說:“慢走,不送。”


    人都走了之後,她才跟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頹然的坐在了接待室的沙發上。


    三十六萬。


    現在公司可流動資金鏈連八萬都不到了,能去哪搞這三十六萬呢!


    譚惜柔突然很想笑,曾經輝煌到兩百萬的單子都要考慮一下值不值得接的公司,現在竟然連三十六萬都拿不出來。


    “叮鈴鈴——”


    譚惜柔的電話突然很不合時宜的響起來。


    她皺了皺眉頭,半天都沒有接。


    說實話,她是真怕了。


    誰知道,這個電話再接起來,會有什麽更壞的消息呢。


    但這個鈴聲就仿佛跟她對著幹似的,響個不停。


    譚惜柔深深歎了口氣,眉頭緊鎖的接起了電話。


    “又怎麽了?”她沒好氣的問。


    現在都這種局麵了,她要是還能有個好態度才怪呢。


    “譚總,今天又來了兩個退單的電話,還有一個要終止合同的。”


    打電話的是小王,他是現在還在公司的,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之一。


    譚惜柔就知道,壞運氣這種事情,無獨有偶。


    但她有點驚訝的是,退單這種事兒她可以理解,但終止合同的呢?


    這就有點奇怪了。


    已經簽了合同的,都是交了全款的。


    現在就算終止了,按照合同內容,也不可能退款啊。


    所以這種人,是何必呢?


    “你最好提醒一句,終止合同我們可以不出貨,但錢是不能返回的。”譚惜柔提醒道。


    小王這邊也急了,接著話茬就說:“這個我明白,他們剛說終止合同的時候,我就提了,但人家說了,東西人家不要了,錢也不要了。”


    如果現在譚惜柔的前麵有鏡子這種東西,她一定可以看到現在自己的臉色有多差勁。


    “我知道了……”說完之後,譚惜柔就掛了電話。


    回到辦公室,譚惜柔仔細思索著。


    這件事情好像哪裏不對,但她也說不出哪裏不對。


    她不是沒見過破產的公司,都是有客觀因素的,但奧飛公司明顯不是啊。


    就好像在陳飛的死訊發出之後,所有的事情就像天一樣塌下來了。


    不行!


    譚惜柔想,現在她還是太過被動了,好像從那天開始,出了問題,她一直都在規避,沒有想辦法解決過。


    想著,譚惜柔拿起了電話,撥通了剛才的號碼。


    “小王,把現在所有的訂單匯總給我,送到我辦公室”譚惜柔的語氣突然強硬起來。


    十分鍾之後,小王把現在奧飛公司所有的訂單放在了譚惜柔的桌上。


    譚惜柔皺著眉,把所有的訂單仔細的翻看了一遍。


    除去已經簽過合同的,目前沒退訂的單子總額加起來,一共一百四十萬。


    這些錢就像是站在枝頭的鳥,說不定一個不小心就沒了。


    所以,譚惜柔必須爭分奪秒。


    能賺錢的單子,一個都不能放過。


    就在譚惜柔拿起電話,準備挨個核實的時候,卻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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