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惜柔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白若楠。


    現在誰都知道,奧飛公司就像一個燙手的山芋,誰都接不住。


    譚惜柔之前不是沒想過找個靠譜的人接手公司,但後來這也就隻能是個想法了。


    首先,奧飛公司隻是一個單一製藥公司,沒有任何第二產業。


    加上現在已經被華康完全抹黑,暫時一點掙紮的餘地都沒有,誰會傻到來接手這樣的公司。


    白若楠的出現無疑是給了譚惜柔一根救命稻草。


    “你是認真的?”譚惜柔皺著眉問。


    白若楠鄭重而誠懇的點了點頭。


    她說的是實話,絕對沒有半點兒虛假成分,雖然她沒做過生意,但她內心裏是不想讓陳飛的公司淪落到別人手裏的。


    白若楠看著譚惜柔,甚至有點慶幸當年陳飛有這麽一群願意跟他並肩作戰的,優秀的人。


    她笑了笑說:“我會讓我爸爸把公司買下來,然後好好安頓你們的。”


    譚惜柔雖然對白若楠很感激,但理智還是在的。


    她點點頭說:“首先,我應該謝謝你,但這事兒我一個人也沒辦法做主,等我們商量一下吧。”


    白若楠點點頭,站起來說:“好,考慮好給我打電話。”


    白若楠放下一張名片,轉身就往門口走。


    譚惜柔看著她的背影,不禁皺起了眉頭。


    白若楠為什麽要買陳飛的公司呢?


    現在奧飛被華康在外界詆毀,商譽值相當低,完全沒有什麽可收購的餘地了。


    譚惜柔想著,從椅子上站起來,狠狠的歎了口氣。


    她看著窗外,似乎一切都沒有變化。


    擁擠的車流,叼著午飯看資料的小白領。


    其實這個世界什麽都沒有變化,有變化的是人的心態。


    想過之後,譚惜柔拿起電話,給白若楠打了個電話。


    “喂,白大小姐,我們商量好了,想想辦法,公司還能支撐一段時間,暫時不打算轉讓了。”


    白若楠愣了一下,說:“譚姐姐,你是不是誤會我了,我是真的想幫你們。”


    譚惜柔咬了咬嘴唇說:“我知道,先謝謝你了,以後撐不下去再說吧。”


    白若楠看譚惜柔態度這麽堅決,也不好再堅持什麽了。


    掛了電話,譚惜柔笑了笑,深深吸了口氣,好像就在剛才眺望遠方的一瞬間,她突然想開了。


    是啊,變化的都是人的心態,如果不是因為那天在飯店出了那樣的事兒,她也不會有想要把公司轉讓出去的念頭。


    不管怎麽樣,她都要盡最大的努力,和所有最後願意並肩作戰的人,一起度過這個難關。


    接到譚惜柔電話的時候,白若楠還沒有離開公司。


    她坐在車裏,總覺得譚惜柔是誤會她了,她是真的想盡自己的力量幫她們,畢竟,這是她所知道的,唯一跟陳飛有關的東西了。


    她歎了口氣,抬頭跟司機說:“回去吧。”


    租住的別墅裏,白若楠推開門就看到白克似乎在跟什麽人打電話,看到她回來了,對著電話裏麵說了句:“先不同你講了,我女兒回來了,我們回頭再聯係。”


    白若楠皺了皺眉。


    雖然她也不知道白克在給誰打電話,可這句話卻讓人聽起來怪怪的。


    畢竟白克談生意或者說話,從來不會避諱白若楠的。


    可是剛才卻莫名其妙加了一句:我女兒回來了。


    讓人感覺有點奇怪。


    白若楠皺了皺眉,就準備回自己房間,卻被白克叫住了。


    “若楠,今天去陳飛公司了?”白克突然問道。


    白若楠心裏突然一哆嗦。


    白克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呢,難道他發現她和陳飛的關係了?


    不!這絕對不可能。


    白若楠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情,點了點頭說:“是啊,去了。”


    她沒有撒謊,因為沒有必要,因為這事兒一點違和感都沒有。


    反倒是白克,他的行為才很反常。


    當時聽到陳飛的死訊,著急火燎的來的人是他,可現在來了看都不去看一眼,反倒天天神出鬼沒忙自己事情的也是他。


    白若楠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這個爹到底在搞什麽鬼。


    白克嗬嗬一笑,拉著白若楠坐下。


    “他那邊情況怎麽樣?”白克的語氣有些急躁。


    “不太好,我想把公司接手下來,幫幫他們,可是被拒絕了。”白若楠沮喪的說。


    白克很震驚。


    就在他們到京都的這兩天,關於奧飛公司的所有一切情況,他可以說已經了如執掌了。


    可是完全沒想到的是,一個這樣的公司,能有人接手已經可以偷笑了,這幫人卻蠢到去拒絕。


    “嗯,我會想辦法的啦,這個公司,我們一定要想辦法拿下來。”


    白若楠皺了皺眉頭,白克是個標準的生意人,商場一路摸爬滾打下來,可以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他這樣的生意人,對投資入股的嗅覺相當準確。


    換句話說,他不可能不知道陳飛的公司現在隻出不進。


    經營這樣的公司,挽回商譽,做廣告,更新產品,一旦接手這樣的公司,每一項都是要花費巨資不說,而且還要耗費巨大的心血。


    白克這樣的人,一向喜歡純盈利,他可不喜歡玩養成。


    看女兒狐疑的看著自己,白克笑笑說:“你看我做什麽,再怎麽說,陳飛也是我兄弟嘛。”


    白克會顧及兄弟情?


    說給全港都人民聽,這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違反常規了,白若楠怎麽都想不明白。


    不過,她暫時不打算追問原因,從沙發上站起來準備離開。


    看著白若楠上樓,白克自己也有些懊惱。


    看來女兒已經起疑了。


    也都怪他,剛才情緒有些反常。


    白若楠的聰慧完全隨了她媽媽,這件事兒一旦被她察覺,就不好辦了,按照這丫頭的性格,肯定死都不會幫他的。


    這孩子對他的恨意,快五年了,也就酌情減退了那麽一點點罷了。


    白克皺了皺眉頭。


    轉身就出門去了。


    在門口,他囑咐保鏢說:“從現在開始,大小姐每去一個地方都要跟我匯報。”


    保鏢格外鄭重的點點頭。


    對於白克的命令,沒人敢不當回事兒,弄不好子彈就會蹦穿他們的腦袋。


    白克坐上車匆匆離開別墅區,車子七扭八歪的開進一個胡同口。


    白克皺了皺眉,從車上下來。


    那個女人在這種地方?


    不得不說,大陸人就是喜歡情懷,這種老房子的價格甚至比京都二環以內的房價都高出了數倍。


    四合院兒,已經成了京都土著身份尊貴的象征。


    跟這個女人合作了三年,卻始終沒有見過麵,久經商場的白克沒有緊張的意思,反而有點興奮。


    跟女人合作是有風險的。


    白克一直這麽覺得。


    畢竟女人對承諾反悔的幾率遠遠大於男人,但這個女人卻不是。


    這個女人給白克的感覺,跟任何人都不一樣。


    如果一定要評價的話,那大概就是貪婪吧。


    這個女人把貪婪玩出了花樣,甚至讓他覺得,人的貪欲是一種美德。


    除了她以外,沒人能讓白克有這種感覺。


    胡同最西邊的四合院,白克剛到門口,就有人為他打開了大門。


    為白克開門的,是一個帶著墨鏡,穿著迷彩褲,軍綠色背心,一身腱子肉的南越人。


    白克看到,他迷彩褲的工裝口袋裏,還別著一把四棱軍刺。


    殺傷力很大的冷兵器。


    保鏢也都看到了,皺了皺眉,上前一步緊緊的挨著白克,生怕老大出什麽閃失。


    白克倒並不反感這樣的迎接模式。


    畢竟一個女軍火商人,有這樣的手下很正常,就是這的男人拿著把噴子出來迎接他,他也絕對不會有任何異議。


    白克伸了伸手,生怕旁邊的保鏢傻了吧唧的衝上去。


    “林小姐在裏麵嗎?”白克壓低了聲音問道。


    雇傭兵點點頭,嘰裏咕嚕說了一大堆南越話。


    隨後轉身就往院子裏走。


    白克雖然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麽,但明白這人的意思是讓他跟著進去。


    走到正對著大門的房間,雇傭兵點了點頭,站在了門口的側邊。


    白克吩咐兩個保鏢說:“在這等著,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進來。”


    隨後,白克推開門走了進去。


    隻見一個穿著一身黑衣的女人,坐在太師椅上,禮帽前麵還罩了一層紗網,讓人看不清楚她的模樣。


    可乍一看去,卻讓人有一種十分神秘的感覺。


    林依依端著一杯茶,小嘬了一口。


    桌上已經放了另一杯茶,似乎是早知道白克要來,已經提前泡好的。


    “你來了。”林依依放下茶杯,唇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白克沒打算廢話,開門見山的說:“我是不知道你跟那個叫陳飛的有什麽過節,但畢竟我們是合作關係,各取所需而已,我來,就是想告訴你,我的女兒,現在似乎有所察覺了,如果我們一定要硬取的話,這個小丫頭,一定不會幫我們的。”


    林依依笑了笑說:“既然她懷疑,那我們就不讓她懷疑,我會想辦法在一個禮拜之內搞垮奧飛,到時候她會來求你的,你可以選擇拒絕她,欲拒還迎的手段,我想你不會不懂吧,白總。”


    白克想了想,驟然哈哈笑出了聲。


    好一個欲拒還迎。


    所謂假好人的戲碼,在商圈裏固然是既招人煩又爛俗,但也還算的上實用。


    “既然如此,那就希望林總這邊盡快,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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