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有希望的時候和絕望的時候感覺是不一樣的。


    陳飛看著許慕青睜大了眼睛,眼底燃起一絲希望,有些興奮。


    “我去,那太好了,等會兒咱們想個辦法一起出去,我就不信,三個臭皮匠還不頂個諸葛亮了。”


    許慕青苦笑著搖搖頭。


    她是想著一旦他們有機會出去,或許她可以再幫陳飛擋一陣,讓他自己去還陽崖那裏。


    至於她自己到底能不能出去,這個問題她壓根兒就沒有想過。


    陳飛見許慕青搖了搖頭,有點納悶兒。


    “姐姐,你搖頭是什麽意思?”


    許慕青看了他一眼。


    “等一下有陰差過來開門,你看準了機會先走,我幫你在後麵擋一下,至於能不能跑到那裏就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陳飛這才明白了許慕青的意思。


    合著許姐姐的意思是要幫他前麵擋著那些陰差的糾纏,讓他先離開。


    他有些慍怒看著許慕青。


    “那不可能,我做不到,要麽一起走,要麽出了事兒咱一起擔著。”


    許慕青從地上站起來狠狠地推了陳飛一把。


    “我跟你不一樣,如果你盡早出去,或許還有活著的可能,但我本來就不是活人啊。”


    茉莉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們倆推來桑去,突然覺得自己很悲哀。


    別人都覺得她虛榮愛麵子,愛錢拜金,從來沒有人知道她過去發生了什麽。


    今天走到這一步,也算是她自食惡果。


    想著,她突然喃喃的說了句什麽。


    “手機。”


    陳飛壓根兒沒有注意到茉莉這邊。


    突然被她這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弄的懵了一下,閉上了嘴。


    他默默的轉過頭看著茉莉,皺了皺眉問了一句。


    “你剛才說什麽?”


    他確實沒有聽清楚。


    而且她隻說了兩個子,誰知道她要表達個什麽意思呢。


    茉莉輕輕笑了笑,看著陳飛。


    “你還記得咱倆之前的交易嗎,你帶我去還陽崖,我告訴你我死之前到底說了什麽。”


    陳飛點點頭。


    “我當然記得,但是現在這情況你也看見了,我說了要走我們一起走,我不可能丟下任何一個人自己逃,不然這樣就算我活著也會愧疚一輩子的。”


    茉莉看著陳飛執著的樣子也不知道說什麽好,皺了皺眉。


    “這樣吧,你也不用帶我去那兒了,我給你講個故事,你靜靜的聽完,就當是交易了。”


    陳飛和許慕青本來因為出去的這件事情正在發生爭執。


    聽到茉莉這麽一說,兩個人都重新坐回了地上,安靜的聽她說話。


    茉莉抬頭看了一眼天花板。


    上麵黑的嚇人,似乎一眼望不到頭。


    她輕輕歎了口氣,開始講起了故事。


    茉莉看著陳飛安靜認真的樣子似乎也安下心來,緩緩開口。


    “二十年前有小姑娘出生在了京都邊緣的農村裏,她家裏的條件不算好也不算壞,可是父母都挺寵她的,看起來也還算是幸福,她從小就特別要強,從小學到高中學習成績也在當地十分拔尖,可是偏偏天不隨人願,在她十八歲的那一年,她父親在工地裏幹活遭受了意外……”


    陳飛聽到這兒的時候皺了皺眉頭。


    從這個小姑娘身上他似乎看到了自己。


    他父親雖然沒遭什麽意外,但突然的失蹤也確實打亂了他原本所有的生活。


    茉莉接著講下去。


    “在醫院搶救她父親的時候,家裏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是還是沒能挽救父親的生命,她爸爸還是死了。”


    家裏的意思是,讓她放棄學業,出去賺點錢貼補家用。


    後來她在家裏哭鬧了一個禮拜,才掙得了上大學的機會。


    可是也因為她這幾年大學家裏幾乎是負債累累。


    後來她放棄了讀研的機會。


    她用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和精力,省吃儉用花著家裏的錢考上了政府的公務員。


    這個崗位很重要也很吃香,相對的,也很難考。


    但是她做到了。


    她用很少的一部分錢請了幾個還算是關係好的同學。


    一年了,她第一次不啃鹹菜饅頭和一塊錢一包的方便麵。


    她找了個路邊的小館子慶祝了一下這個天大的喜訊,就等著政府上下來好消息了。


    沒想到三天之後一切都猝不及防。


    本來有她名字的名單上出現了另一個人的名字。


    她的名字早都不翼而飛了。


    她突然覺得天都塌了。


    這個社會這個世道就是這個樣子。


    那時候她突然明白,有錢比什麽都強。


    後來她用盡了陰謀手段,在職場上晃蕩了幾年。


    她漸漸從一個清純的少女變成了一個懂得用身體去上位的心機表。


    後來她認識了一個在華夏數一數二的集團裏的一把手,給他做了情婦。


    她那時候,已經被這個像是染缸一樣的社會,搞的完全沒有了原則。


    她隻知道,隻要有錢她就能擁有一切。


    後來她想盡了辦法把那個經理迷的顛三倒四。


    那個經理也告訴她了許多關於集團內部的秘密。


    她不是傻子。


    她把這些秘密一一記住。


    為的就是有一天她年老色衰,這個經理想把她甩掉的時候,卻因為這些秘密而不得不留住她在身邊。


    茉莉講完這些的時候,衣服的前襟已經不知道被淚水打濕了多少遍。


    都快能擰出水了。


    她輕輕的笑了笑,看著陳飛。


    “可能你已經聽出來了,這個小姑娘就是我,而這個經理就是德軍,我生前跟你說的那兩個字是手機,對,我一直沒有換過手機,而德軍曾經告訴我的,所有關於華康內部的秘密都在手機裏。”


    陳飛有些震驚。


    他看著茉莉,竟然有些莫名的心疼她。


    一個女人竟然被生活逼到了這個份上,這到底該怪誰呢?


    他皺了皺眉。


    他想著,就算茉莉的手機裏有關於華康的秘密,跟他也沒什麽關係啊。


    最多就是把顧鵬程拉去調查,可他該死還是得死啊。


    茉莉似乎知道陳飛在顧慮些什麽。


    她輕輕搖了搖頭。


    “那天我去找你的時候,為了防止你反悔,也怕你跟顧鵬程是一種人,我是偷偷錄了音的。”


    看著陳飛驚愕的表情,茉莉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壓低了聲音。


    “難道這還不足以洗刷你的冤屈嗎?”


    陳飛聽到茉莉說這句話,第一反應並不是特別開心。


    他默默地在心裏罵了一句。


    我靠心機婊啊,竟然偷偷錄音。


    好在老子沒說什麽讓她抓住把柄的事兒。


    不過仔細想想他好像也沒什麽把柄。


    隨後陳飛歎了口氣。


    剛才的故事確實足以讓人悲傷。


    估計是加上在這種環境裏,所以顯得格外淒涼似的。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許慕青也輕輕歎了口氣站起來。


    “我們先想辦法出去吧,你看看他們,已經不知道在這裏呆了幾百年了。”


    陳飛朝著許慕青的眼神的方向,往對的麵牢房看去。


    那些木質的柵欄和牢門已經被那些人用手指刮出了一道又一道很深的痕跡。


    可見他們到底在裏麵待過了多少漫長的歲月。


    陳飛抓住牢門使勁晃了晃。


    別看這木頭看起來像已經腐朽了的樣子,但其實跟鐵一樣硬,也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


    他搖了搖頭有些頹喪地看著許慕青。


    “這玩意手感也不像是木頭啊,根本晃不動。”


    許慕青站起來,看著牢門伸出手來。


    隻見她手裏漸漸浮起一絲淡淡的紫光,然後就將手往牢門的方向伸過去。


    可就在她剛碰到牢門的一霎那,竟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把她彈了回去。


    陳飛有點錯愕的說了一句:“臥槽,這是什麽情況。”


    然後趕忙過去扶住差點跌倒的許慕青。


    許慕青皺著眉頭。


    “這木頭不是尋常之物,就憑我根本打不開。”


    陳飛沒說話,也沒有多餘的表情。


    其實他早都想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然會點法術的被關進來不都跑出去了?


    隨後他幹脆破罐子破摔似的躺在了地上。


    他用手枕著胳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輕聲的說:“既來之,則安之,我倒要看看,他們還真能把我們關在這裏幾百年?”


    陳飛話音剛落,就聽見從牢籠外麵老遠的地方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他趕忙看向許慕青,跟她對視了一眼。


    看來自己沒有聽錯,確實有人來了。


    他剛從地上坐起來,之前那個胖子帶著幾個陰差就走到了牢籠門口。


    胖子看了看陳飛又看了看許慕青,隨後將幾個陰差打發到了外麵。


    他似乎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才開口說話。


    “沒想到這個事情鬧大了,等一會兒大老爺要叫你們去問話,回答什麽,就看你們是想活還是想死了……”


    陳飛愣了一下,從地上站了起來,還習慣性的拍了拍屁股後麵的土。


    他眯著眼睛看著那胖子。


    “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想活,什麽叫想死?”


    胖子陰森森的詭笑了兩聲,半帶著威脅的語氣,瞥了一眼坐在地上麵無表情的茉莉小聲說。”看來你們已經知道了那女人的事兒,如果你們不把這事兒捅出去,問話後我可以帶你們去還陽崖,一個頭發絲兒都不差的送你們回去,如果你把這事兒說出來,那大家就一起吃不了兜著走。”


    陳飛點了點頭。


    現在這種情況,他到底該不該信呢?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指著茉莉就問那胖子說:“那她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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