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突然想起來,就在曾經的某一次夢境中,好像還是許慕青剛被另一個指環力量所傷的時候,從環境的上方那團和黑雲裏探出來了一張臉。


    當時那張臉跟陳飛自己的一模一樣,但是被他擊中後,就又縮回了那團黑雲裏,從此就再也沒見過。


    可是為什麽,他現在竟然出現在了這裏?


    而且陳飛並不覺得他這是要給媽媽過生日,反倒給他一種,這個東西要把媽媽拖進地獄的感覺。


    但是現在光用想的肯定是不行了,他要行動起來,如果被這個東西得逞,估計媽媽就真的兄多吉少了。


    陳飛在左右找了圈兒,也沒找到能砸玻璃的東西,而那生日歌的聲音卻越來越大,仿佛直直的紮進了他的腦子。


    而這聲音越大,陳飛的心就越慌亂,好像就站在絕望的邊緣爭分奪秒,找了許久,重物沒有找到,卻聽見生日歌中傳來一個刺耳突兀的音符,讓他極為不爽,整個人後槽牙都是一震。


    隨後,那個聲音便戛然而止,陳飛覺得本來懸著的心,就好像被什麽人猛地往下一扯,他身子頓了一秒,然後瘋了似的跑到窗戶前麵,想往裏麵看。


    可是剛跑過去,就看見屋裏的燈黑了,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隻是陳飛的幻覺,不管是那個東西,還是剛才的場景,就像是一場夢中夢。


    他呆呆的站在窗前,拍打著窗戶的玻璃,為什麽在空蕩的村莊裏傳出來的悶響聲,卻一點點都傳不進屋裏呢?


    他拚命的邊砸邊往裏看,突然!一張毫無血色,慘白的,死人一般的,他自己的臉,赫然出現在了陳飛眼前。


    真的沒有人能形容這種詭異,不是緩緩飄來,而是從一團幽暗中,突然就出現在離你緊緊幾寸之隔的地方,然後裂開嘴獰笑著。


    陳飛被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如果這會兒後腳跟邊上在有個石頭什麽的,估計他就能一屁股坐地下。


    說實話,從第一次看見許慕青那一副骨頭架子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麽害怕過,可是這一次,簡直不能在害怕了,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還是自從他的出現,許慕青就開始不對勁了?這一切都未可知,但是現在陳飛不能害怕,他突然心裏產生了一種怒氣,往前走了兩步。


    質檢那個東西,正站在窗前,慘白而毫無血色的臉此時被月光照的泛出一種鐵青色,在這個幻境裏,整個村莊靜的出奇,連一點點風吹草動都沒有。


    那東西正用一種異常陰仄鬼氣的目光盯著陳飛,隨後發出一聲尖利刺耳的笑聲,那種像是嘲諷,又像是猖狂,不知道是怎麽發出的。


    此時陳飛的後背被他這一笑,立馬生出了一身雞皮疙瘩,而且似乎每一個雞皮疙瘩裏都汨汨的往外冒著冷汗。


    陳飛哆哆嗦嗦,皺著眉說:“你特麽是什麽東西?”


    他隻是隨口這麽一問,本來的目的也隻是為了給自己壯膽兒,卻沒想到,拿東西立刻停止了笑聲,用一種來自地獄一般的聲音說:“我是什麽?我就是你啊。”


    陳飛越聽也覺得滲人,又問了一句:“你,你上次不是被我打回去了嗎?”


    沒想到拿東西聽到陳飛發問,卻直接又陰仄的笑了起來說::“是啊,可是你身體的東西,又讓我活過來了,而且給了我更強大的力量。”


    陳飛一愣,身體裏的東西?它是說許慕青?不可能,許慕青雖然是白骨身,可是從來沒有害過人,至少她在陳飛身體裏,不但幾次救過他,還幫廚陳飛解決了不少麻煩。


    那東西似乎看穿了陳飛的想法,隻是站在一邊冷笑,仿佛千年的寒冰,讓本來已經回暖的春末,又回到了三九嚴寒。


    就在陳飛還不知所錯的時候,隻聽砰的一聲,家裏的門打開了,一聽開門聲響,他不顧一切的往裏衝去。


    現在他管不了那麽多,隻要媽媽沒事兒就好,進了屋一片漆黑,陳飛摸索著開燈,可能是恐怖片看多了的原因其實他並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能把燈打開,但往往結局是出乎意料的。


    長時間處於黑暗的陳飛覺得眼前一疼,一陣刺眼的光亮的就直接照射在他的臉上,燈竟然被打開了。


    他閉著眼睛稍微適應了一下之後,就趕忙睜開眼睛想要去尋找媽媽的蹤影,現在那怪物是誰,他也根本顧不得了。


    燈亮了之後,陳飛看到媽媽坐在沙發上,盯著一個生日蛋糕,蛋糕上還插著一個蠟燭,之前在窗外看的時候,他沒有瞧出什麽端倪,但進來一看,整個人就都懵了。


    這特麽哪是什麽生日蛋糕,陳飛緩緩走近,都能看見那蛋糕上長著一層厚厚的,讓人作嘔的青綠色的毛,似乎還有幾隻白蛆在毛上翻滾著。


    更讓他覺得恐怖的是,陳媽竟然還一臉幸福的沉浸在剛才的場景裏無法自拔似的,陳飛狠狠的咽了口口水,上前拍了拍陳媽的肩膀,似乎不敢嚇到她。


    一邊拍,一邊小聲叫著:“媽,媽我回來了,你醒醒。”


    雖然陳飛是發自內心的,按照套路陳媽這情況應該是被拿東西控製住了,對陳飛的一切都感應不到才是,可萬萬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聽見了。


    陳媽眼神瞬間變得木訥萬分,仿佛是一個得了老年癡呆症而走丟的老年人,對周圍一片迷茫似的,看了一圈兒之後才把目光轉到了陳飛身上。


    看到媽媽看著自己,陳飛臉上勉強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還好,還好她還能聽見,就在他剛準備開口說一句,媽,你還好吧的時候,陳媽突然說了一句讓陳飛無論如何都不想接受的話。


    她臉上的表情從木訥變成了驚恐,然後又變成了焦急,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一把把站著的陳飛扒拉開,四處尋找著什麽似的說:“我兒子呢?小飛呢?”


    陳飛站在原地,剛才陳媽的這一下,推的真的不輕,他往後倒了一步,站穩,看著陳媽的背影,終於再也忍不住淚點,鼻子一酸,眼淚就衝了出來。


    可能陳飛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站在媽媽麵前,她卻不認識自己的那種痛感吧,時間都去哪兒了,還沒好好感受親情就老了。


    陳飛就站在一邊,看著陳媽四處尋找,最後,陳媽突然像是瘋了似的衝到陳飛麵前狠狠的抓住了他的領子,撕扯著說:“你是誰,我兒子呢?把我兒子還給我!我兒子呢,他剛才還在呢!”


    陳飛心裏突然特別難受,他就這般站著,看著一個母性爆發的母親在自己親兒子麵前哭喊著,讓他把別人還給他。


    陳飛的心碎了,就在剛才那一刻,碎成了渣渣,如同現代人的貞操,撿都撿不起來。


    他也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絕望,因為這一切都是他的錯,他忘記了母親的生日,他從沒有關注過母親的一分一毫,他很忙,卻不知道母親想要的,隻是想簡簡單單的跟自己吃一頓家常飯,聽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兒子說一句,媽,生日快樂。


    突然,陳飛覺得整個空氣都冰冷下來,屋子裏的燈泡啪啦啪啦閃了兩下,詭異萬千,而後,隻聽一聲悶而小聲的“啪”終於,燈泡還是滅了。


    也是在燈泡滅了的一瞬間,陳飛驟然看見牆角站著一個人,還是那一副死人的樣子盯著他看,嘴裏還發出陰森的笑聲。


    但抓著陳飛的陳媽似乎找到了歸宿似的,瞬間就鬆開了他,飛跑到牆角那東西身邊,擋在了它的身前,像是在保護它一樣。


    那副樣子,陳飛是何等的熟悉,像極了小時候,有人欺負陳飛,媽媽在自己麵前站著的時候。


    他突然覺得自己崩潰了,是啊,其實他不是一個在這方麵多堅強的男人,父親的失蹤帶來巨大的家庭變故已經讓他難以承受了,關於母親,他似乎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或許會離開。


    而此時此刻,他正在體會的,赤果果的,就是這個事實。


    那東西依然陰陰的笑著,對著陳飛說:“絕望嗎?崩潰嗎?我喜歡你這樣,你越是絕望,我就越開心。”


    是啊,陳飛是絕望,但針對的,是他這份親情,而不是這個不知道是什麽鬼東西所帶給他的威脅。


    他緊緊的攥著雙拳,拚命的把周身之力運作在左手,隻見左手紅光一閃,緊接著就看他中指上纏繞了一個潔白的光環,這就是這指環的力量,淨化,讓這個鬼東西趕緊下地獄去吧。


    陳飛嘶吼一聲,瞬間就衝了過去,可那東西卻絲毫沒有畏懼的樣子,反而依舊站在那裏陰陰的笑著。


    這不可能,它沒有理由不怕,上次也如這時候一樣,拿東西被擊中之後,就迅速退回到黑雲裏了,就算它再強大,也不應該無所畏懼……


    此時整個房間中冰冷的讓人的眉毛都結了一層冰霜,鬼氣森森,仿佛多厚的衣服都能穿透一樣,可就在陳飛的左手握拳就要打在拿東西的臉上之時,他卻突然一頓,再也下不去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逆鱗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炙熱光輝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炙熱光輝並收藏逆鱗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