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習生憨厚的笑了笑,雙手接過王工手裏的資料,出去的時候還鞠了個躬,這樣憨厚老實的小孩,說實話誰看了都喜歡,甚至可以說,沒有防備。


    目送他離開之後,王工跟陳飛相對沉默了一會兒,誰都沒有先說話。


    隨後,陳飛突然笑起來,對王工說:“王工,我陳飛到現在還沒正兒八經的服過誰,您算一個。”


    王工隨後也笑了一下,但這一個笑容中充滿了睿智,淡淡的說:“行了,你趕緊把資料親自送過去吧,現在什麽叉子都不能出。”


    陳飛點點頭,說:“咱們用不著這麽著急,等這小子走遠點我再去,要是被他知道我們給的是假資料,以後的手段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王工點點頭說:“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好在你小子也不傻,我王明遠這輩子也沒喜歡過幾個後生晚輩,你也算一個。”


    說完之後,一老一少相對一笑,這沒有硝煙的一仗,被這倆人打的,那叫一個漂亮。


    其實從陳飛看見這個男人開始就已經有所懷疑了,但是剛開始的時候,他試探這個實習生,沒想到他很聰明的說了實話,說他就是開車來的,這倒是讓他覺得很意外。


    這人的演技真的是太好了,裝的一副憨厚老實的樣子,跟什麽似的,有些人明明很慫,卻把自己裝的很強,那叫裝逼,但這種明明有種不一樣的氣場的人,把自己裝的很慫,那就是另有目的了。


    這事兒要再往前追溯,那就要追到昨晚了,其實昨晚,王工在接到兒子的電話之後,想了很久還是決定以安全為主,親自跑去送一趟,並且讓他通知不用別人來了。


    所以這小子從一開始就露出了破綻,陳飛以為是因為王徹忘了,沒有通知到,剛才在電話裏還特地確定了一遍,結果王徹說他想找這個人的資料查一下他的電話通知一下,可是員工的通訊裏就沒有找到這個人的名字。


    這就讓陳飛更加肯定了,這人肯定不會簡單到哪裏去,所以剛才把杯子碰掉,也隻不過是想試試他的身手,誰能想到一個駝著背帶著眼鏡的人,竟然會以如此驚人的速度伸手就接住了一個從並不高的地方掉下來的杯子?


    而且就在他接住杯子的一刹那,陳飛和王工都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了一處紋身。


    其實這不能說明什麽,但身為在生物工程局的老前輩王工來說,深深的明白,在這種地方工作,最大的忌諱就是紋身。


    試問,一個有紋身的人,是怎麽能進入去生物工程局實習的?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剛才給他的資料也不可能是真的,雖然這一次他們棋高一著,但也說明了一個事實,就是漢斯那邊,已經沉不住氣,開始著急了。


    他們已經把手伸向了陳飛這邊,企圖從這邊得到最核心的資料,因為現在全世界都相信,這種抗淋巴癌的特效藥是漢斯團隊研發的,而隻有他們知道,這藥的來源是陳飛。


    等太陽已經緩緩升起的時候,陳飛看了看表,差不多已經十點多了,這時候那小子應該已經拿著隻能配出保健品的方子離開泉城了吧。


    陳飛拿著資料,跟王工說:“您放心吧,我一定親自送到。”


    說完便出了門,為了不引起懷疑,陳飛並沒有開車,而且這一晚上沒睡覺,開車也容易出事兒啊。


    買了火車票,從上了車開始,陳飛就一直在小憩,直到到了京都,這一路好夢無人打擾,對於他而言,也算是休息的最高境界了。


    到了生物工程局,早都有人給他開了綠色通道,陳飛直接就往楊局的辦公室走,敲了敲門,進去之後,楊局皺著眉正好跟剛進來的他對視了一眼。


    陳飛還沒開口,楊局就先說:“今天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這個事情我們必須快點辦好,沒有時間了,如果再搞不定,接下來你們可能會越來越危險。”


    陳飛點點頭也說:“對,至少這假資料應該能夠他們懵逼一陣的了,可是這人到底是誰啊,怎麽能混進生物工程局的?”


    楊局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因為生物工程局各個部門工作人員都不少,我和王徹也不可能記住每一個員工,尤其他還是以一個實習生的身份進來的,這我就更不可能在意了。”


    王徹在一遍沉默了許久,才說:“沒想到我們內部竟然被人鑽了空子,如果不是我爸昨晚親自改主意,估計我們就都被騙了,到時候,可能就全完了。”


    這事兒讓人想起來多少還是有點後怕的,如果不是那一個電話,估計現在真正的資料已經被人騙走了。


    楊局歎了口氣說:“行了,好在沒出什麽叉子,王徹,這件事兒你親自督辦,一點錯都不能出,這是一場華夏和外圍的硬仗,我們絕對不能輸了。”


    陳飛看到這個中年男人認真的樣子,輕輕笑了笑,說:“剩下的,就先拜托你了,可能接下來我必須去趟美利堅,我們這邊隨時聯係。”


    楊局站起來送陳飛,拍了拍陳飛的肩膀說:“放心吧,這邊的事情,你就交給我們了。”


    一路顛簸,舟車勞頓,看著列車上有點喧鬧的人群,陳飛突然覺得,他似乎離本來的願望越來越遠了,本來想著到了這個歲數,賺點錢回老家蓋個房子,現在應該已經老婆孩子熱炕頭,不用太美好,像誌富那種就行,可是現在,卻正在經曆著別人一輩子可能都不會經曆的事情,這讓他的內心裏有一種莫明的興奮。


    陳飛腦子很亂,他突然想到許慕青了,她似乎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他總覺得似乎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也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麽感覺。


    單單憑借感覺來說,那就隻有一種形容,他總覺得許慕青是在躲著他,而且似乎在害怕什麽東西似的。


    不過最近這一陣子,她好好休息也罷,上次的傷,確實讓她受到了不小的傷害,她那把老骨頭,也應該在陳飛身體裏靜靜休養一陣兒了。


    回到村子,王工還在宿舍等陳飛,他也顧不上困,就再一次登門,現在距離傑克遜注射第二次藥物還有幾天的時間。


    雖然陳飛知道,幾天時間真的是太倉促了,但即便是這樣,他依然沒有什麽合適的機會下手。


    光是這一點,陳飛就夠頭疼的了,其實他還挺期待看著那幫傻子拿走的假資料,做出的保健品到底有什麽用呢。


    但人命關天,他也不能用傑克遜的生命開玩笑啊,王工給的假資料做出的保健品雖然治不死人,但也確實沒什麽效果,強身健體還行,治病救人還是差點事兒的。


    陳飛看著王工說:“我把資料親自送到楊局手裏了,沒問題,下一步我打算去美利堅,我想去跟他們談談,傑克遜的藥物必須注射。”


    他說這句話的意思,王工也完全明白,其實按照這個假資料做出來的東西沒有效果,隻要注射之後,傑克遜發病,到時候就再無回天之力了。


    那時候也就足以說明一切,他們的藥是假的,我們在拿出專利,到時候全世界的攝像頭都會對準陳飛,對準華夏,對準華夏的醫藥領域,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多轟動世界的新聞。


    可是偏偏陳飛這個善良的人,寧願放棄這個機會也要保住一條人命。


    王工點點頭說:“就算你去了美利堅,就能保證有機會給那個女明星注射藥物麽?”


    陳飛想了想,低下頭搖了搖說:“我沒有,但我覺得,總會有機會的。”


    王工覺得陳飛這個總會有機會,絕對是一個很扯淡的說法,現在的每一個細節都是一環扣著一環,他一個總會有機會,萬一偏偏去了沒有這個機會,那所有的一切就都亂套了。


    陳飛站在王工旁邊,伸手拍拍王工的肩膀說:“放心吧,相信我,還有,這邊的事兒就靠你了,我這兩天就準備動身了。”


    王工突然笑了,從剛開始是受了周家的囑托,來這幫著小子,現在看來,他爺倆投緣也絕對不是偶然的事兒,兩人身上這股子倔勁兒還是挺像的。


    陳飛臨出門的時候,他說:“放心吧,我這把老骨頭,也好久沒活動活動了。”


    陳飛輕輕笑了笑,關上宿舍門出去了,其實他深深的知道,這一趟,他是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回到家,陳飛就開始收拾行李,想定機票,可是想到他有藥物要帶著,估計從華夏到美利堅的安檢上就給扣下來了,根本帶不走,這怎麽辦呢?


    看來光這個就是個麻煩事兒,陳飛突然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


    他始終堅信,在一個人腦子混亂的時候,就不要再去想太多,先休息好,才能保持清醒,更何況她已經十幾個小時沒有合過眼了。


    他隨便打開了電視,想看會兒電視睡覺來著,陳媽這兩天回老家了,有點事兒要辦,所以家裏這兩天也沒有人,他也比較隨便。


    看著睡著了,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陳飛迷迷瞪瞪的坐起來,就看到電視上又是關於巨星傑克遜的報道,可是接下來宣布的一件事情,讓陳飛突然就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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