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陳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總覺得思維很混亂,仿佛有一個很重要的關鍵點。


    就像是一個拚圖,每一塊都很獨立,可是你就是沒有辦法把他們完全拚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這種感覺讓他難安的。


    陳飛一晚上都坐在沙發上沒有睡,說好的天亮以後會來人取資料,估計是會直接去王工那兒取,但是他總覺得有點不放心,所以肯定得跟去看看。


    畢竟這麽事關重大的東西,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草率的就交給別人呢?


    對,對於陳飛而言,現在所做的所有的決定都必須相當謹慎,哪怕一個多小的細節,都要斟酌。


    天剛一亮,陳飛就站起來,稍微洗漱了一下拿著手裏所有的資料,開車去了王工的宿舍,也不知道那倔老頭子醒了沒有。


    鄉村的清晨空氣格外的好,隻是此時此刻,陳飛完全沒有這個欣賞美景的心情。


    陳飛家本來離村口就不算太遠,就是一眼就能看到從村口進村的主要道路,就在他正在發車的時候,突然看到一輛車正好也緩緩的進了村子。


    他有點納悶,說句實話,他們村的經濟,是全十裏八鄉最差的,可憐陳飛搞得這個廠子也沒真的能帶動全村經濟發展,反而村民都習慣了花他給的補償款過日子,不用說,人就更加懶散了。


    你說能白拿錢吃飯過日子的,誰還去工作?


    所以,能進村子的車肯定是有什麽事兒才來的,從小陳飛的視力就相當好,那輛車雖然是從土路上發過來的,車的地盤上附近都沾上了飛揚起來的土沫子,即便是這樣,也能看見車標啊。


    看清楚的時候,陳飛一愣,這特麽是一輛寶馬車標,全村除了陳飛這一輛寶馬之外,就再也沒有人能開著寶馬進村了。


    陳飛敢斷定,這寶馬肯定不是村裏誰家的,就算他們都眼紅陳飛的車,但就憑他們平日裏那種懶惰的思想,想正兒八經的買寶馬,也隻能想想了,就算有點上進心的,存點錢還不如買個拖拉機,播種機來的實在。


    再不濟也買一個村長那種三馬子,既能載人,又能拉貨,經濟實惠。


    陳飛把剛打著的火給熄滅了,坐在車裏默默的看,他也想看看這寶馬是誰家的,就八卦一下而已,畢竟還沒聽說過村裏除了他意外還有誰買了車。


    像他們村兒這種全靠一張嘴就能全民皆知的地方,誰家有車估計早都宣揚開了。


    但陳飛突然發現,那輛寶馬居然沒有開進來,而是直接在村口停了下來,過了大約五分鍾,才從車上下來一個人,這人穿著一個黑色的大衣,帶著一副眼鏡,剩下的特征,可能因為遠,就有點看不清楚了。


    陳飛有點納悶,這個點兒,村子裏就來了陌生人,能是幹什麽的呢?


    陳飛聳聳肩,八卦到這就沒意思了,其實說是八卦也不是,他也是想確認一下,這人會不會是來拿資料的。


    但是生物工程局應該沒有這麽大方讓員工開著車來吧,而且這車也不遜於陳飛的這輛。


    陳飛又一次打著火,慢悠悠的往廠子裏開,本來他走路也能到,村子沒有特別大,四十分鍾的路程,隻不過因為他一晚上沒有睡覺,體力實在是跟不上,所以開著車能舒服一點。


    到了宿舍下邊,陳飛直接就給王工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已經到了。


    王工這種級別的在宿舍是自己一個人一間的,所以就算陳飛去找他,也不會影響到別人休息,到了宿舍,陳飛發現王工的被褥疊的整整齊齊的,王工看上去也沒什麽精神,這讓他有點詫異。


    難道王工跟他一樣,一晚上都沒有合眼?


    陳飛把資料放在桌上,王工坐在一邊抽煙,說:“我們必須盡快了,老美那邊的儀器都比我們這邊強。”


    陳飛點點頭,想了一會兒說:“王工,你愛吃餃子嗎?”


    王工愣了一下,這大早上的,正事兒還沒辦完,陳飛突然扯出來這麽一句沒有用的是要幹什麽?但還是如實回答:“餃子誰不愛吃,你問這沒用的幹啥?”


    陳飛一笑,就說:“那你覺得是超市買的速凍的好吃,還是自己家裏包的好吃?”


    王工想了想說:“你小子不是廢話麽,當然是自己家裏包的好吃。”


    陳飛一拍大腿說:“這就對了王工,咱華夏有句話叫,欲速則不達,他們就算心急也吃不了熱豆腐,我們要快,但也要快的合理,就像你剛才說的,餃子還是自己家裏包的好吃,他們這些人就算儀器再好,照葫蘆畫瓢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


    王工聽完陳飛說的,先是一愣,然後一笑說:“你小子,沒想到你做事兒還能沉得住氣,可以。”


    陳飛也笑了笑說:“沒有,就是今天早上來的時候突然想到的,你還記的你曾經說的,裏麵有一個提取物,到目前為止誰都不知道麽?所以我斷定,他們應該也不會弄出來這個,時間長了,他們就會著急,所謂狗急跳牆,到時候就有的看戲了。”


    陳飛這麽想也沒有錯,畢竟一個牛逼當著全世界都吹出去了,到了時間你交不出來能拿得出手的東西,那就不是裝逼打臉的問題了。


    他剛還想說什麽,王工的電話就響了,他看了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王工就接起來了。


    電話裏,是一個聽起來還很年輕的聲音說:“您好是王教授嗎?我是生物工程局的,副局長讓我來取資料。”


    王工嗯了一聲說:“我就在宿舍你上來吧。”


    陳飛一聽也知道是誰了,他有點楞,有這麽早的車票過來麽,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這尼瑪才六點啊,就算安排了盡快完成,也沒有必要這麽早吧?


    還沒等陳飛想清楚,王工宿舍門就響了,陳飛首先走過去拉開門,一看,竟然是剛才在村口見的那個穿著大衣的男人。


    男人看到陳飛也是一愣,似乎沒有想到他竟然也在,但隨後還是笑了笑,樣子看上去格外憨厚靦腆。


    他不好意思的站在門口說:“王教授,副局讓我快點把資料取回去,您準備好了嗎?”


    王工點點頭,從一個帶著鎖的抽屜裏拿出一份資料,剛準備遞給他,手卻在半空中頓了頓,然後疑惑的說:“你是新來的?”


    男人愣了一下,隨即就說:“嗯,我剛畢業,今年在生物工程局實習的,剛來不久,還請前輩多關照。”


    王工哦了一聲,實習生?每年生物工程局招收的實習生是不少,而且都是各大名校的精英類型,這孩子看起來這麽木訥,麵試是怎麽過的呢?


    陳飛剛開始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在一遍默默的看著這個實習生,他可以確定這人就是開寶馬來的那個,但從他下車開始往這邊走的時候看,他身形似乎不是這樣的,現在看上去有些駝背,而且感覺還很厲害的樣子。


    但是之前剛下車的時候看,還挺器宇軒昂的,雖然當時距離比較遠,陳飛別的看不見,所以才看那人氣質的,冥冥中,有種判若兩人的感覺。


    就在王工剛要把資料遞給實習生的一瞬間,陳飛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腕子,笑了笑說:“小兄弟,先不急,打老遠來的,你先坐會兒喝杯水。”


    王工也是一愣,就又把手裏的東西收回來了,實習生帶著眼鏡,時不時的還往上推兩下,點點頭說:“正好,我一路坐車過來也有點渴了。”


    陳飛趕緊拿了一次性紙杯給他倒了杯開水遞給他,說:“工程局還真是關注我們這事兒,要不也不能讓你連夜趕過來,坐車辛苦了吧,現在票好買嗎?”


    實習生愣了一下,抬頭看著陳飛說:“我是開車來的,我爸媽說,讓我到了局裏好好表現,這個工作好,我就想著能快點完成副局給我的工作,我這才開著家裏的車來的。”


    陳飛哦了一聲,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在撒謊,而且這個小實習生看著呆頭呆腦的,也不像是會玩心眼的樣子,看樣子說的是真的了。


    為了保險起見,陳飛還是給王徹去了個電話,詢問了一下是不是有這麽回事兒,又問了這個小實習生的外貌和姓名,這些到是都對上了,那就說明應該沒有問題了,看來,應該就是這個人了。


    實習生喝完了一杯水,把杯子放在了一邊。


    陳飛在一邊似乎是在找什麽東西,一個不小心竟然將桌上王工的水杯碰掉了。


    好在實習生眼疾手快,身子往前一挪,瞬間就接住了,陳飛也是虛驚一場,這杯子可是王工從京都帶來的,據說是老伴兒之前給買的,要是把這杯子給他摔碎了,老頭倔脾氣一上來,誰都擋不住。


    陳飛伸手接過實習生手裏的杯子,就差點頭彎腰的說謝謝了,拿過杯子的一刹那,他的手突然頓了一下。


    隨後,便又恢複了正常,小心翼翼的把杯子又放回桌子上……


    此時,王工看了陳飛一眼,然後將資料遞給實習生說:“你拿回去吧,送到了讓王徹跟我們聯係,千萬別出岔子,這個是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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