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當初聽到袁熙的話後,苦著臉道:“為什麽明公非要老夫來做惡人?”


    袁熙一臉輕鬆,“先生應該明白,這事情做出來,誰都會知道先生背後的惡人是我。”


    “先生如此做,還是不想得罪太多人吧。”


    沮授苦笑連連,“所以明公用我一個冀州人來對付幽州士族?”


    “安插在鄉亭的官員,還大都出身於江淮和冀州,這豈不是和本初公當年以外來士族壓製冀州士族一樣?”


    袁熙回道:“先生說的沒錯,曹操用潁川士族壓製兗州士族,孫策用江北士族製衡江東士族,劉豫州用豫州士族對抗徐州士族,莫不是如此。”


    “因為他們都看到了,讓本地士族坐大後的惡果。”


    “我雖然和他們目的不同,但不得不承認,他們的做法,已經是當前所能選擇的最好的一種。”


    見沮授欲言又止,袁熙說道:“我也不會負了先生,功勞總要有所回報,將來對於先生的家族,多少有些例外的優待。”


    沮授目光一閃,“明公如此做,豈不是會被士族非議區別對待?”


    袁熙微笑道:“無妨,這點權力我還是拿得出來的。”


    “畢竟我不給好處,誰會甘心跟我我打天下?”


    沮授心道這好處可不好拿,成為眾矢之的,燙手的很啊。


    但他也無話可說,當下俯身領命。


    等沮授走後,袁熙對一直沒有說話的郭嘉道:“怪了,先生平日總是和我唱反調,怎麽今日卻是一句話都沒說?”


    郭嘉仰頭灌了一口酒,悠然自得道:“看公與吃癟,其實也挺有趣的。”


    “我和公與不同,他的家族在冀且規模不小,而我和郭圖依附袁氏,潁川郭氏怕是已經和我們劃清了關係。”


    袁熙有些意外,“先生和郭圖也是一家?”


    郭嘉滿不在乎道:“遠親而已,何況郭圖做事太不講究,沒有好下場的。”


    他話鋒一轉,“我不得不承認,公子的想法很有意思。”


    “但我卻不知道公子對抗天下士族的信心從何而來。”


    “公子的設想即使要實現,沒有個十年八年是看不出端倪的。”


    “那時候我可能早就不在了,所以又何必煩惱呢?”


    袁熙澀聲道:“先生不要整天把這些事情掛在嘴上”


    郭嘉擺擺手:“罷了,公子記得對我的承諾就是,我看不到,徒弟總能看得到吧?”


    密集的爆竹聲傳了進來,袁熙猛地從回憶中驚醒,他抬起頭來,才想起郭嘉已回去陪家人過年去了,隻留下沮授一個人可憐巴巴地等著。


    沮授見袁熙看過來,便將手中幾卷竹簡遞上,“這是我這幾日擬定的官吏名單,背景皆已經寫在後麵,請使君過目。”


    袁熙麵帶歉意,起身接過竹簡道:“讓先生陪著我,實在是不好意思。”


    “我還有些關節想要想想,今日便到這裏吧。”


    沮授聽了,便起身拜別,出門去了。


    袁熙伸了個懶腰,閉目養神了一會,曹憲卻是端著茶盤進來,見屋中隻有袁熙,呀了一聲,說道:“兩位先生都走了?”


    “我還以為公子要商議到很晚,這茶倒是沒用上。”


    袁熙睜開呀,對著曹憲招了招手,等對方走近,便拉著她坐到自己懷裏,笑道:“怎麽沒用,這茶咱們兩個喝。”


    他見曹憲臉紅紅的,笑道:“分別一年,看來你沒怎麽想念我啊,也不來主動找我。”


    曹憲扭動了一下身子,輕笑道:“公子這話可是冤枉妾了,看公子日理萬機,家中事情又多,這是個時候妾怎麽敢張揚冒頭啊。”


    她感覺袁熙越發不老實起來,臉更加紅了,低聲道:“這不好吧?”


    “這還是白天,要是外麵有人進來.”


    袁熙在她耳邊道:“這樣豈不是更加刺激?”


    “年後我可能要巡查幽州,到時候一兩個月回不來,再回來可能馬上又要走,到時候什麽時候回來,可說不定了。”


    曹憲聽了,隻猶豫一下,便鬆開了曲裾深衣的腰帶,但還是惴惴不安地盯著門口,畢竟這種事情,對於作為大家閨秀的她,也實在是有些過分。


    很快她就伸出雙手,努力支撐桌案來保持身體皮平衡,門外的喧鬧聲和腳步聲不時傳來,讓曹憲身體緊繃著,這種忐忑不安的心情反而讓屋內更加刺激了。


    終於在喉嚨裏一聲滿足的輕呼後,曹憲渾身脫力地癱倒在袁熙懷中,她額角滲出了幾滴細汗,微微側頭,對袁熙輕哼道:“一年不見,公子厲害了不少啊,在外麵又有女子了吧?”


    袁熙也是頗為滿意,看來不是自己不行,而是呂玲綺太厲害!


    他隨口道:“哪裏,這一年光打仗了,也就玲綺和杜夫人”


    他隨即反應過來,趕緊閉口,曹憲一邊重新束好腰帶,一邊懶洋洋道:“早看出公子對杜夫人有意,為了掩飾,還特地將其帶去海西,至於麽,甄夫人又不是那麽小心眼的人。”


    袁熙百口莫辯,訥訥道:“也是隻是恰逢其會的巧合罷了。”


    他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趕緊岔開話題道:“最近你照顧玲綺,可是受累了。”


    曹憲搖搖頭,重新坐直身子,順手又在袁熙衣襟上捏了一把,“這是妾分內之事,倒是夫君狠心,舍得讓呂夫人上陣殺敵,結果落下了這種毛病。”


    袁熙默然,按他推測,呂玲綺的耳鳴之症,可能是先天耳骨很薄,所以聽覺極為靈敏,但也很容易被外界影響。


    外麵的聲音本身就對其影響不小,而且有段時間天天打仗,兵器交擊的震動對她的耳膜衝擊更大,久而久之,便如如後世長時間帶耳機後的後遺症一般,產生了震動不斷的耳鳴。


    這種情況除了靜養一年半載外,也沒有其他好的辦法了。


    想到這裏,袁熙也是心裏頗為歉疚,說道:“我確實對不起她,也對不起你們。”


    曹憲搖頭道:“夫君這話就見外了,我們身為女子,跟著夫君,早就有了覺悟。”


    “包括妾在內,大家都明白,爭奪天下是沒有退路的。”


    “最危險的,就是夫君,所以還請夫君千萬保重好身體,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讓妾身這些人怎麽辦?”


    袁熙想到後世鄴城被破時,袁氏族內女子的下場,也是心情沉重,點頭道:“我明白。”


    曹憲突然想起一事,一拍額頭道:“對了,先前鄴城的軍情內務,都是經由奉孝先生看手。”


    “其他雜務方麵如甄家的海路商貿,是甄夫人讓我幫忙一起整理的。”


    “夫君回來後,因為其他事務更加緊要,妾也沒來得及一直告訴夫君。”


    “我整理了一份,我記得是放在書房裏了”


    她彎腰趴在地上的草席上,在裝滿竹簡的木櫃中翻翻撿撿,已經完全發育的身體曲線顯露無疑,差點讓袁熙又失去定力。


    過了一會,她歡呼一聲,拿出了兩卷竹簡,說道:“這是甄家在幽州的海上商路,和漢四郡半島及倭奴國的貿易記錄。”


    袁熙聽了,明白這是後世的朝鮮半島和日本,不由奇道:“漢四郡也就罷了,竟然倭奴國也有?”


    “我來看看。”


    他接過竹簡,順手把一拉曹憲,又讓其坐到自己懷中,便依次翻開竹簡查看。


    第一筒竹簡,是和朝鮮半島居民的貿易記錄,並訴說了其中的凶險。


    彼時漢四郡已經丟失,被高句麗和三韓占據。


    最初漢代設立漢四郡時,其東部地區的民族,叫做濊人,有許多原始部落,設有酋長,便是高句麗貴族的前身。


    公元前128年,濊族人的南閭等多位大小部落酋長,率領著二十八萬餘民眾來到遼東郡,漢武帝接到奏報後,專門為他們設置了獨立的行政轄區蒼海郡,後來蒼海郡並入了樂浪郡。


    之後濊人與漢人居住、生活在一起,學說漢話,向漢人學習種麻養蠶、製作布帛等生產工藝,這樣從原始部族直接繞開了奴隸製度,進入了封建社會。


    同時期的公元前二世紀,扶餘國在朝鮮半島北部自立,之後並入了玄菟郡,後來在公元49年派使者覲見光武帝,逐漸強盛起來。


    西漢建昭二年(公元前37年),在遼東、玄菟郡的東麵,扶餘人朱蒙建立了一個橫跨遼東和朝鮮半島北部東側的政權,這便是高句麗。


    其建立不久,也臣服於漢王朝,接受玄菟郡的轄製。


    半島南部的三韓政權,皆被稱為韓人,歸屬樂浪郡管理,這便是漢四郡最強盛之時。


    按照其祖上算,很多都是秦人逃過去的,和當地居民通婚定居,又歸於漢朝,也算是重歸華夏。


    但之後隨著東漢對外政策的失誤,放棄了漢四郡,導致現在朝鮮半島形勢極其混亂。


    大大小的部族政權,多達上百個,很難去一個個征服,而且其民風彪悍,即使通商,也多有不軌之舉,還好甄家商隊配了相當數目的武器,對麵交易時才老實了些。


    這便是袁熙從竹簡看到的朝鮮半島信息,他其實並不是什麽好人,其攛掇公孫家族統一半島,其實也沒按什麽好心。


    畢竟先動手的人,被當地抵製反抗的可能性最大,要是公孫度家族應對得當,還能保持局麵穩定,但從後世看來,公孫度家族外站內行,內政卻是外行。


    到時候,便是袁熙有機可趁的機會了。


    此時袁熙察覺道曹憲的手開始不老實,心道好伱個曹憲,一年不見,膽子大了很多啊。


    就讓你好看看,我深藏不露的底線在哪裏!


    我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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