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寒低著頭,顫抖著身子帶著幾絲哭音回答道:“回稟皇上,民婦出了宮之後便去尋到了民婦的相公,並與他成了親,民婦的相公家裏是開布莊的,雖然不至於富貴,日子卻也過得去,前些日子因為這邊發生戰亂,相公擔心這邊布莊的生意,所以帶著民婦來這邊遊玩,順便查看一下生意。卻不想行至前麵一座山的時候,遇上了打劫的,民婦與相公便走散了。可是賊人卻不放過,民婦逃命至前麵的關卡,求守關的軍爺救了民婦,他們便帶民婦進了營地,帶到了一個營帳內,意圖對民婦不軌,民婦隻得跑了出來,卻不想遇見了皇上……”


    夏侯靖低著頭望著麵前一身狼狽的女子,見她確實是一身婦人裝扮,心中卻始終不肯放心,雖然她之前是清洛的侍女,卻難保會不會是被收買了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質問道,“你的相公姓甚名誰?你可知他如今在哪兒?”


    君慕寒磕了個頭道,“民婦的相公姓莫,叫莫子凡,民婦不見了,相公定是著急壞了,定會派人四處尋民婦,不過民婦知道,他害怕我回去找不到他,應該是在不遠處的廊簷鎮上的莫家布莊……”說著聲音便有些哽咽,君慕寒連連磕了好幾個頭,對著夏侯靖輕聲哀求道,“求皇上看在我家公子的麵上,將民婦送到廊簷鎮上吧,求皇上開恩……”


    夏侯靖卻不答應,隻道,“朕自有主張。”說著便轉身對著一旁的侍衛道,“今日守關卡的是誰?”


    那侍衛抱拳道,“回皇上,是秦將軍手下的吳都尉。”


    夏侯靖點了點頭,冷著臉道,“去將秦將軍、吳都尉,還有今日守關卡的士兵都帶來吧。”說著又對君慕寒道,“你暫且先留在營中吧,待朕查明了事情經過自然會給你一個處理,你的相公朕也會派人去找,你不用擔心,安心呆著便是。”說著又對著另一個侍衛道,“將這位夫人帶到營帳中休息吧……”說著便轉身進了營帳……


    君慕寒隻聽見頭頂傳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走吧。”君慕寒抬起頭便隻瞧見一個黑色的背影,君慕寒連忙兩步跟上,故意將步子放得重了些,聽起來像是完全不會武功一般,跟著那黑色背影繞了好一會兒,方才進了一間營帳,營帳很小,卻似乎是女子的住處,君慕寒皺了皺眉,在心中道,這軍營中怎麽會有女子?而且,瞧著樣子,應該不是軍妓的屋子。心中疑慮更重,隻是害怕問出來會引起那人的懷疑,便沒有開口,隻裝作順從的福了福身。那男子也不多說話,轉身便要走。


    “等等……”君慕寒連忙開口道,見那人猛地回過身來冷冰冰的盯著她,眼中的光芒似是要把她刺穿一般,君慕寒連忙裝作害怕的低下頭,才輕聲道,“可不可以給妾身打盆水來,妾身如今衣服破了,實在是有些不雅,可否請壯士給妾身找身衣服,不用是女子的,男子的也可……”


    那人也沒應聲,轉身便離開了,君慕寒這才有了機會查看這營帳中的情況,營帳中似乎還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兒,雖然很淡,卻仍舊能夠辨別的出來,君慕寒四處瞧了瞧,也未瞧出什麽端倪來,感覺到似乎有人走近,君慕寒連忙轉身在一旁的床上坐了下來,一副十分拘束卻又十分好奇的樣子。那人卻沒有立刻進營帳,似是在外麵暗中觀察她,君慕寒也是不動聲色,低著頭將情緒都掩藏在眼中……


    有人掀了氈子進了營帳,君慕寒連忙抬頭,卻隻瞧見那黑衣男子冷冷的站在門口,身旁放了一個水桶,手中抓著一個包裹,“水,衣服……”話音一落,他手中的包裹便直直的朝著君慕寒飛了過來。


    君慕寒驚叫一聲,連忙朝著一旁看似笨拙的一閃,卻仍舊被那包裹砸中,君慕寒委委屈屈的抓著包裹,待抬起頭來的時候,卻已經不見了那個黑色身影。


    君慕寒打開手中的包裹,卻見裏麵是一套女子的衣裙,君慕寒將衣服拿了出來,卻突然從包裹中滾出一個小玉瓶,君慕寒撿起來打來玉瓶的塞子,拿到鼻尖一聞,竟是刀傷藥,君慕寒想起方才那個黑衣男子,忍不住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竟然是個麵冷心熱的。


    君慕寒卻對那玉瓶不甚感興趣,連忙拿出那套衣裙來。衣裙卻不是風塵女子的式樣,反而隻是素雅的月白色,展開來看,似是侍女的式樣。君慕寒眼中突然閃過幾分喜悅,“是侍女,那便證明了這邊有需要照顧的人,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師父定是在這軍營之中!”


    君慕寒眼中帶著幾分濕潤,一思及師父便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心便按捺不住的猛烈跳動著,站起身來在營帳中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兒,卻也難以平複,嘴角終於勾出一絲微笑,“終於,終於要見到師父了,竟似夢一般。”


    君慕寒想起自己身上被扯得亂七八糟的衣裙,還有手臂上的傷,連忙將手中的衣裙放在床上,將門口的水提了過來,“不能這般去見師父,不然他見了定時又要念叨了。”君慕寒心中閃過這個念頭,手上的動作卻突然一頓,想起了君清睿帶來的消息,對了,師父中毒了,如今還昏迷著,又怎麽看得到我呢?


    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不知道夏侯靖有沒有把他照顧好?不知道他瘦了沒?君慕寒隻覺得心尖尖上閃過一絲尖銳的痛,痛得他差點兒便站不住。


    不管如何,要先見到師父再說,見到師父便知道了。君慕寒心中這般想著,連忙脫了身上的衣裙,擰了帕子將身上擦了個遍,又在傷口上抹了藥,才換上那侍衛帶來的衣裙,待一切做好之後,君慕寒便坐在床上,安靜的等著夏侯靖來傳喚他。


    坐了也不知道多久,君慕寒覺得,似是過了很久很久,夏侯靖也沒有叫人來找他。君慕寒微微蹙眉,正要起身,卻聽見外麵傳來腳步聲,接著邊有人瞧了瞧營帳外的木頭,君慕寒連忙整理好思緒,坐直了身子,揚聲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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