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仿佛是沒聽出江如鳶的意思,不但沒有小心翼翼地回複,反而當成江如鳶在誇他能幹了,是以知府一聽這話,揚起了頭,得意洋洋地說道,“太子妃說的是,衙門就是我的家,我尊重朝廷,尊重家庭,自然就要把家給裝飾的好一點了。”


    隨後遲疑了一下,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怕江如鳶起疑心,遂解釋道,“衙門的一切花銷都是下官自掏腰包建設起來的。”


    江如鳶狀似相信地點點頭,不語,但心裏早已明了。一個州的知府每個月的月銀是有限的,以這樣的月銀若是能養得起自己和一家人已是不易,就別再提什麽裝飾衙門了,至於那錢是哪裏來的,就不用再說什麽了。


    自然是搜刮民脂民膏來的!再想想剛才百姓看到他的反應,那瑟縮的樣子,就明白他平時是怎樣剝削最底層的勞動人民的。


    當官的沒有不貪的,若是不貪,沒有好處,有幾個願意犧牲自己來做這份隨時幹不好隨時掉腦袋的活的!


    但這份貪,上位者也都應該知道,之所以放縱著,隻不過是他們犯得事情還不夠大,貪得還不夠多,上位者為了他們的能力自然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眼下這位知府大人,顯然是已經做的很過分了,但不知道淩嘉傲要做什麽,是以江如鳶並沒有此刻跟這位知府撕破臉皮。


    “太子殿下,太子妃請進!”知府在一旁點頭哈腰地,江如鳶看他就感覺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手想要出手殺了他了,忙深吸一口氣,率先走了進去。


    屋內吃食早已備好,正冒著熱氣,看樣子之齊全,香味之彌漫,確實是費了不少心思。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江如鳶腦子裏突然就想起了這兩句詩。


    衙門裏麵一派安和詳樂,絲毫看不出外麵的餓殍百裏,怪不得看著衙門裏的人都還齊全,基本上沒有幾個離崗的!


    在江如鳶打量知府的時候,知府也在打量著兩人,他還在沾沾自喜自以為自己討好兩位貴人討好的很是得當,殊不知在兩人心中他早已經是個死人了。


    一路奔波,兩人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飯了,現下看著這飯則是真的覺得餓了,也不扭捏,徑直坐下開始吃飯。用好了膳,江如鳶記掛外麵的人,就想著早點出去,可剛邁開腿卻沒想到就被知府攔了下來。


    “下官請求太子太子妃放百姓們多活幾日。”隨後便扶著大腹便便的肚子跪了下去。


    江如鳶一時都沒反應過來,隨後才明白,合著在知府心裏,就是覺得他們這次來是放火燒城來的?看著知府鄭重其事地下跪,江如鳶第一次覺得有時候蠢也不一定是件壞事!


    比如現在,淩嘉傲身上的寒氣已經快要彌漫開來了,就連她站在旁邊,都覺得胳膊上的涼氣有些難受,雞皮疙瘩好像快要立起來了,可這知府卻絲毫不受影響,哦,應該說他根本就沒感覺出來淩嘉傲身上的涼氣!


    “看來知府當真是個勤政愛民的好官啊!”涼涼的一句話從江如鳶嘴中說出來,卻讓知府拾起了笑臉。


    看著他那明顯是被誇獎了的臉,江如鳶扶扶額,無奈,他把自己的話當真了,江如鳶看向依舊麵無表情的淩嘉傲,無奈地搖搖頭。


    “既然知府如此的愛民如子,那接下來的治療過程就由知府一起跟著吧,到時候若是做的不好,知府,你知道你的下場的!”隻甩下這麽一句話,就讓知府跪在地上的身子差點癱了過去,太子果然是太子,不說倒還好,一說就是語出驚人啊!


    隨後看著兩人已經離去的身影,恨不得扇自己兩個大嘴巴,裝什麽勤政愛民,裝什麽愛民如子,那堆賤民死了就死了,他們的賤命怎麽能比的上他的命呢!


    可話已經說出去了,想收回都收不回,知府隻能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吞,默默地跟上前麵的兩人,因為害怕瘟疫,所以走的很慢,可就算再慢,路程也是有限的,沒一會兒就走到了街上。


    兩人吃飯的這功夫,從京都中帶來的大夫們已然把好了脈,開出了方子,現在已經在藥房中忙著抓藥熬藥了。


    江如鳶聽了也連忙過去,到了藥房中熬藥的後屋,眾位大夫一見江如鳶紛紛像是受到了驚嚇一樣,直接跪在了地上,“太子妃萬萬使不得啊,還是速速離開這裏吧,瘟疫橫行,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江如鳶擺了擺手,“無礙,你們且在這裏做著,我來幫你們熬藥。”隨後便是什麽都不說,徑直走到熬藥的地方直接開始下手,看著江如鳶從善如流的熬藥手法,眾人也就知道了,隨後也不再說話,安心地熬著藥,現在時間就是生命,他們早一點熬出藥來,那些人就多一點活著的希望!


    終於熬出了藥,太醫們端著藥碗分門別類地去找病人,一個一個地喂過去,因為江如鳶來的晚,所以她的藥還沒有完成,吩咐了一堆太醫出去喂病人藥,江如鳶便又專心地熬著藥。


    可沒有一會兒,就聽到人跌跌撞撞地往藥房跑著,“太子妃不好了,太子妃不好了!”


    江如鳶心中一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湧出,但還是強自壓住心中的不安,定定地道,“怎麽了?”


    沒辦法,這個時候,人們因為疫症本就人心不安,來了這裏的太醫也都不安,隻因為那句隻許進城不許出城,是以,他們這堆進來的人除非能把瘟疫這病治好了,不然他們來的這所有人,都隻有一條路。


    死在這裏,為這些人陪葬!


    所以越是這樣,江如鳶就把姿態擺的越是足,底下的人看到主子不慌,心態也就好了很多,擺了擺手,對著江如鳶說道,“啟稟太子妃,剛才太醫們將熬的藥給了那些得了病的人吃,可是他們卻在剛剛服過藥之後就全部死了,無一勝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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