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因為之前的一些事情,讓她有些感歎。這些人從前做了那麽多裝神弄鬼的事情,而且害人性命的時候,也從來是不眨眼的,如今居然還害怕起鬼來了。


    若是真的有畏懼之心,做壞事的時候,就應該多為自己想一想。


    宮裏頭那位也是一樣,心狠手辣了這麽多年,如今卻是遍尋方士,燒香禮佛,隻求長命百歲……


    江如鳶一直沒有說話,方雲錦在一邊也忍不住抬頭看了看,見她如此輕鬆的在一邊發呆,隻覺得像她並沒有將自己的話,好好放在心上,不由得有些惱怒。


    “太子妃娘娘果然是貴人事多,想來小的這事情也不應該過來勞煩太子妃娘娘責,隻是娘娘,你總該想想你自己的安危。”


    她說著,話也急了起來:“你可是沒看見那個厲鬼,說不準她就是為了你而來的!”


    “既然你說的有鬼……不如直接說說,到底是什麽讓你如此緊張?”


    江如鳶也看出了她的焦急是真的,隻是心裏不願相信什麽鬼神,所以還會有些輕慢。


    隻是方雲錦如今不能到外麵活動,她心想著她活著還是有用,而且這時候外麵的人指不準在想什麽法子對付她們,這所謂的“鬼”說不定也是其中一個險境。


    現在她也累,不想在跟誰有衝突,也害怕自己因為這個錯過了什麽線索,於是忍住不耐煩安慰了她幾句。


    方雲錦的本來也是過來商談的,見她態度軟化下來,才咳嗽了一聲,緩緩說起自己遇見了什麽事情。


    “就在昨日晚間,你們出去的時候……”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江如鳶的臉色。


    這幾日她雖然一直沒有出去,但是也沒有真的就躲在屋子裏麵什麽也不聽。


    她隻是害怕這時候太過活躍,會引起那些人的注意。


    那一日她已經看見了那些夜鴉,知道這一次恐怕不僅僅是淩葉宇那邊,上頭的人也開始行動了,要是讓那些人發現自己的存在,隻怕就不是死這麽簡單了。


    所以這些時日,她對外麵的動靜一直敏感。


    她那天晚間的時候聽見外麵侍女說,江如鳶似乎是要準備出去,所以就一直小心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江如鳶離開之後,淩嘉傲也緊接著離開了。


    她見事情似乎有些不對,也不敢在屋子裏麵多待,就出來走動。


    “我隻是想出去看看而已,也不是……”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江如鳶的臉色。


    她說出口了之後,才想起來自己不應該將這些說的如此仔細,她本來是過來避難的,可如此說出來卻好像是有預謀將這個王府當成了自己的……


    江如鳶倒是不在意,她拿到那封信的時候就知道這個人隱瞞了自己一些事情。


    她對此也不是很在意,方雲錦背後的人一定有很大勢力,所以才會在京城裏做事也如此狂悖。


    而且還能搭上皇子和皇妃一層的關係,手段也是不尋常的。


    方雲錦自幼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對人充滿了不信任。這時候若是將事情全部說出來,她說不準反而會覺得這其中有問題。


    見她沒有在意,方雲錦才鬆了一口氣。


    “我本以為是誰又趁機混入了這裏,你們府中的防衛我也不放心,故而就趁機想著在外麵巡邏一下……”


    說的倒是好聽……


    江如鳶腹誹了兩句,麵上隻是點頭。


    方雲錦接著說,她一開始並沒有發現不對,但是到了花園之後她就感覺到了一些不尋常。


    隻是她那hi首頁沒有發現究竟是什麽地方不對,隻覺得有點不尋常,憑著女人的直覺,心想被動不如先發製人,於是就找了個不起眼的角落藏了起來。


    想看看這裏是不是會發生什麽,以便應對。


    “可是我藏起來之後,卻隻看見了你們府中的一個侍女!”她說到這裏的時候,眼中浮現出驚恐的神色。


    那種驚恐不是假的,而是實實在在的驚嚇。


    江如鳶半眯著眼睛,她很熟悉這樣驚恐的樣子,瞳孔收縮,手上也不自覺地顫抖。


    如今天色尚早,屋中的燭火並不明亮。要刻意做到如此,是很困難的,所以她應該是真的……


    江如鳶眉頭緊促,看著她沒說話。


    “就在花園中,那是一個這麽高的女人,臉色很白,頭發也有些散,穿著粉紅色的裙子……”方雲錦仔細描述著那個女子,她說了許久,才微微閉上了眼睛。


    好像是不願意在回憶了,頓了頓,她才繼續說。


    那人打著燈籠,也不知道在地上尋找什麽?


    她一邊尋找,嘴中還一邊念念有詞,她仔細聽著也聽不懂是什麽,隻覺得那好像不忍說出來的,而好似是來自地獄惡鬼的呻吟。


    “我知道這些說出來你也許不相信,可那是真的,她就這樣絮絮叨叨的,彎著腰,腰都要折到地麵上了……”


    方雲錦模仿了一下那個女子的動作,整個人幾乎是九十度鞠躬樣的狀態。


    那是很詭異的。


    江如鳶也不禁感覺到了一絲寒意,她將人拉了起來讓她不用在模仿了。


    “你也知道,這天氣不穿上棉衣在外麵是很難呆住的,但是那個人卻隻是穿了一件冬衣。”


    她說著,長歎了一聲,江如鳶隻是讓她繼續,她這才接著說。


    “我覺得那個人有些瘋瘋癲癲的,而且很是奇怪,但是她念叨完了之後,就好像是找到了東西,我以為那個是什麽偏方,也沒有多想,轉身就要走……”


    她說的又不是假話,雖然那個人的行為很是詭異。


    但是她找到東西之後的行為卻還是很正常的,隻是捧著那東西在原地笑著跳了跳。


    她想著,這些人都是五湖四海來的,總有一些奇怪風俗習慣。


    正準備走的時候,卻是在這時候發生了讓她永生難忘的事情!


    她本來打算離開,可還是有些不放心,就想等著那個侍女先離開,可就在那侍女拿著東西準備走的時候,她的身後卻猛然躥出來了一個人!


    她沒有看清楚那是誰,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隻見那個是直接捂住了那女子的嘴,很快的將她拖入草叢之中!


    “是刺客?”江如鳶蹙眉。


    府中的侍女眾多……說不定是私下裏發生了什麽衝突也……


    “不是,那根本不是人的動作!我親眼看著了,那女子來不及呼叫,就被那個黑影拿砍柴的刀,將脖子生生砍斷!”


    方雲錦一邊說著,一邊捂住自己的脖子,搖了搖頭:“隻是一刀!而且那個人,不,那個鬼,就在那個女子身後!”


    “……”江如鳶沒說話,她看著方雲錦的動作,怎麽看都覺得很怪異。


    她說那個人從背後捂著侍女的嘴,然後拿出刀從前麵砍斷了侍女的頭,頭應該是掉了,可是那樣的話,那個人豈不是要長三隻手才能做到……


    隻是她忍著沒有打斷,聽方雲錦繼續說。


    “之後,那個鬼就將那侍女的四肢全部剁碎了,就丟在一邊,我親眼看著她被剁成了好幾塊,那個鬼,就這麽在一邊……他渾身都是紅色的……”


    方雲錦說罷,捂著臉,停了下來。


    “你說什麽,真的有這樣的事情,可是,府中的管家為什麽沒有過來說明?”


    江如鳶覺得十分奇怪,且不說那個殺人的是人是鬼,可在府中死了一個侍女也不是小事:“你沒將這事告訴管家?”


    不過就算是她不說,這晚間巡夜的侍衛也不是什麽都不做,死了一個婢女這這麽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


    晚間是要清點下人的,下人又被下了禁令,不準隨意出去。


    就算是侍衛沒有不察覺,這少了一個人不在屋子裏,管家也必然會收到消息。這可是她們下了禁令的,管家不可能如此懶怠。


    “不,這個事情……哎……”方雲錦搖了搖頭:“這就是奇怪之處,因為那個女子並沒有死……”


    “什麽?你之前不說她被人砍了頭?”這要是其餘地方也就罷了,頭掉了還被分屍了的人怎麽可能還活著。


    除非是她看錯了……


    “你確認你看到的都是真的,其實我……”江如鳶還沒說完,就隻看見方雲錦猛地抬起頭來。


    “我說的都是真的!”


    她說著拍了拍胸脯,像是後怕一樣,長長舒了一口氣。


    緊接著,她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對江如鳶說:“我真的看見那個侍女被人分屍,我一直都在看著,其實那時候,我並不害怕……”


    她說的也不是假的,不過是殺人而已,手段更殘忍的,她都看過不知多少次了。


    江如鳶點了點頭,她這倒也是相信的。


    “我隻覺得那個人手法嫻熟,看著不像是一般人,所以我在背後看著他,我躲得遠,那人也一直沒有察覺……”


    “你跟著他?”江如鳶聽得有些亂,這方雲錦說話怎麽跟失心瘋了一樣。


    一開始還好,說到那個凶手之後,她的語氣就開始混亂起來,說話順序也十分奇怪。


    這要真是被嚇到如此,那隻怕後麵的事情會更加驚人。


    畢竟眼前這個人可不是什麽待字閨中的大小姐,而是從小混跡沙場的女殺手……


    隻是……


    江如鳶心中閃過一個想法,這會不會是被人下了藥?可她沒說出來,隻是靜靜看著她,想看看之後她的行為再做判斷。


    “我跟著他?不,我沒跟著他,我隻是看著她……”


    方雲錦原本一直低著頭,可說完這一句之後,卻猛然將頭抬起來,直直看著江如鳶:“我看見那個人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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