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雲錦沒不理會江如鳶的話,隻坐著,大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這是她的考量,其實她也不是不可以,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江如鳶。如今不過是騎虎難下的局麵,她說與不說,想來那邊不會在意。


    而且,也許說了之後,對她更有利。


    隻不過她也沒有如之前的所說的,那樣信任和感激她。


    她站在江如鳶這一邊,隻是因為她知道那邊早已沒有了她的位置,現在逃出去也不過是個死。


    如今她要緊的兄弟們,都已經不在了自己手下。


    以那個人的手短,那些人必定也被控製的服服貼貼了吧……


    江如鳶不知道,其實方雲錦那一日,是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在屋頂上動手腳的人,是她十分信任的一個手下。


    那時候,她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其實早就不如自己所知道的那樣忠誠了。


    這也難怪。


    她先前還奇怪,為什麽那些人分明做得如此縝密,在國候府那樣人口繁雜,且沒有事先防備的地方,都能小心隻讓張玉秀和江柔依感染天花。


    而之後,卻突然那樣的“不小心”,讓她無意之間,接觸了天花患者的衣物,感染上了天花。


    其實,如今仔細想想,大概是上頭的人,在她不聽勸告執意要去祭拜蝶文的那個時候……


    不,或者說是在更早,在她沒有成功刺殺江如鳶和淩嘉傲的時候,就已經有除去自己的想法了。


    所以那時候,她才會突然被調離京城……


    如今她不僅沒死,還是被抓進了太子府,在江如鳶的控製之下,沒有絲毫還手的能力。


    如此想來,若自己在那地位上,隻怕也不會再信任她。


    方雲錦不是那麽天真的人,她知道,以上頭那種多疑的性格,對一個不信任,而且知道自己眾多秘密的人。


    不論是對方說誰,他都隻會做一件事,就是斬草除根。


    可是,她還不想死。


    她之所以會主動的參與到這一次謀劃之中,其實除了為了看看蝶文之外,還是為了另外一個目的。


    那就是她要來京城。


    她想要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人丟在那種寒冷之地,更想要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誰。


    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了,她的家人都還好好活著,她又怎麽能先去死!


    就算是要死,她也要看著那個男人,被生吞活剝了之後,才能安心!


    那是江如鳶沒有查出來的秘密,甚至她覺得可能連那個人都不知道自己的這個秘密,不過她也不會讓人知道。


    隻是這都是後話了。


    她自己的事情,她要自己去解決,她還沒有天真到,將自己的秘密都全部告訴給別人。


    這麽想著,她轉頭看著江如鳶,她見她還在低頭思索那銅牌上的地圖。


    方雲錦在心中不經,升起了一絲優越之感。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倒也有這般無能為力的時候。不過她也不著急,她知道江如鳶一定會想到這是什麽地方。


    因為那個地方,她太熟悉了。


    隻是,她最好是快一些,可別等太晚,若是明日再去,也許就已經來不及了。


    江如鳶思考之餘,餘光也在觀察著方雲錦。她本是想從她的表情上來推測,自己揣測的方向是否正確。


    誰知道那人居然一點也沒看自己,而隻是低頭在思考著什麽,眼中時不時的會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


    “你看起來好像很著急。”在方雲錦神色緩和下來之後,江如鳶突然說道。


    她這般突然的問話,讓方雲錦來不及掩蓋震驚,她清晰地看見了,她臉上的局促和不安。


    江如鳶知道自己猜對了。


    方雲錦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江如鳶卻一下站了起來,端著燭台,拿著那圖紙往外退去。


    到了門口,她還不忘回頭看方雲錦一眼:“我去外麵找找方法。”


    她知道方雲錦心裏藏著事情,而如今時間緊急,她沒那麽多心思套話,在屋子裏,也隻能被她影響而已。


    江如鳶想,這塊銅牌既然被淩嘉傲帶回來,說不定暗衛能知道什麽。


    她不知道是,方雲錦心中估量的,卻是與她有利的。


    方雲錦知道,隻要這東西被人拿了出來,那那邊的人一定也知道會知道。


    其實上麵的圖,對那些人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銅牌,它是一個指引的方向。


    那些人並確定這個銅牌是否存在,但是她們知道那張圖。


    所以一旦他們確認了這東西存在之後,就能知道那張圖的真實性。


    他們所在的位置可太近了,若是裏麵的東西被那些人現已不找到的話,那之後江如鳶再過去,可就沒有任何作用了。


    江如鳶才走出去,兩個暗衛就立刻圍了上來。


    這都已經快兩個時辰了,再有一個多時辰,天可就要亮了。


    “正妃,您可知道要去什麽地方了嗎?”其中一個走過去之後,便焦急地開了口。


    江如鳶搖了搖頭,隻是將之前拓印下來的圖,拿給他們看:“你們都看看,知不知道這是什麽?”


    兩人借著月光,低頭一看,都紛紛搖頭:“屬下……不知這是什麽地方……”


    他們二人有些泄氣,本來以為這應該是什麽地圖,他們還在之前特意去找了京城周邊的地圖來,預備著對比。


    誰知道,最後出來的居然是這樣一個宅院的。


    “你們也看出來這是一個地圖的?”江如鳶其實並不指望他們能看出什麽,隻是想讓他們也確認一下,看看這到底是不是一張地圖。


    她沒想到的那兩個暗衛不禁說了,還說得更加明白,他們直接說道,這不僅僅是地圖,而且應該是一張,什麽地方的暗道圖。


    “暗道圖?”這聽起來好像是府中的機關圖一樣。


    江如鳶也聽過暗道圖,從前淩嘉傲提到過,他書房的機關圖就是根據一個古墓的暗道圖改出來的。


    暗道圖其實也是機關圖的一種,隻不過機關圖,主要是標記了機關的使用方法,而暗道圖,則是連房屋機關一並標注了。


    她手上這個是簡化的,上麵雖然標注了機關,不過並寫明什麽總類。


    當然,就算是寫明白了,她估計也看不懂。


    江如鳶曾經也問淩嘉傲要過那機關圖來看,淩嘉傲也很大方的讓她看了,不過江如鳶是連上麵的半個線條都看不懂。


    本來圖就難懂了,這還不知道是什麽位置。


    這樣究竟要找到猴年馬月去……


    江如鳶又一些泄氣,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繁複的線條,歎氣。


    要是現在三位師父在就好了,可偏偏他們又都走了。


    想到這裏,江如鳶突然眼前一亮,淩嘉傲應該認識不少看得懂這東西的人才是!


    “你們可知道,府中有什麽人可以看得懂,這種圖的嗎?”她說著,又連忙道:“就算不是府中的,可靠的也可以,或者,擅長機關之術的人也可以?”


    總而言之,先找到一個人才是正理。


    江如鳶知道淩嘉傲的暗衛不少,他費了那麽多心思,養那麽多人,總不會全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一定有其他的奇人。


    “要說機關圖,咱們府中的大管家,不就是最懂得的人麽?”暗衛頗為奇怪的看了江如鳶一眼。


    管家是跟在淩嘉傲身邊的老人了,江如鳶不應該不知道這些才是。


    江如鳶卻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淩管家?”


    “是。”那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解釋道:“管家當年就是因為擅長機關術,才被提升為管家的。”


    雖說他跟了淩嘉傲很多年,可跟了淩嘉傲很多年的人多了去了,但僅僅是年齡資曆,可並不能幫他,掙到王府總管家的位置。


    原來那管家,曾經是皇後母家所養的一位清客,最擅長的就是機關術。


    淩嘉傲出生被立為太子,太子府邸乃東宮,本是用不著機關術的。


    不過齊淩是祖上傳下來的規矩,便是太子在登上皇位之前,並不能一直待在宮中。成年之後,就得在皇宮之外建府,自理府中事務,如同其他皇子一樣。


    太子自稱本宮,以此來與其他皇子做區別。


    淩嘉傲的身份則更加特殊一些。


    因為皇後本就不受寵愛,淩嘉傲又因為一些事情與皇上的關係,也是不冷不熱的。而皇後母家原本榮盛,卻是盛極必衰,在淩嘉傲八歲那年,已經是到了末路。


    如今不過剩了兩個叔叔輩的死撐著,可勢力明顯是不如清妃的。


    皇子本該成年後建府,可就是因那些事,讓淩嘉傲在十二歲的時候,就被皇上指派,在皇宮邊選上一塊地建府。


    皇後無力阻擋,隻能托人悄悄帶了金銀出去,找到了如今的大管家。


    “聽說皇後娘娘是想讓管家設計出一座固若金湯的府邸,好保護太子殿下不受危害,所以直接越過皇上,認命管家為太子府詹士的。”


    可不是一件小事,若是要鬧起來,皇後也許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


    不過好在皇上對此事並不怎麽上心,聽說皇後選了人,就任由皇後去了。


    而大管家也就是那時候一直陪在淩嘉傲的身邊,像是他親爺爺一樣照看著他。


    江如鳶還從未聽過這段往事,不禁有些唏噓。


    “居然十二歲就被……”


    分明是太子,卻要遭受如此不公平的對待。


    想來他過去的處境,也比她這個“嫡女”好不到哪兒去。


    也怪不得,從前淩嘉傲看不上她,都是一樣的處境,原主那般懦弱,任人欺淩毫無還手之地。


    想來,除了不喜歡,還多了一些怒其不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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