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方雲錦是不禁驚呼出聲。


    林蝶文之死,她也是有聽說過的,本來她想詳查,可隻是上頭的一直沒有下令。


    她也隻能作罷。


    其實她到京城的時候,蝶文已經下葬,關於他的死因,她想左右不過是被人報複致死,不想竟然用這般殘忍的手段……


    她咬著唇,不知該說什麽。


    抬頭見江如鳶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她知自己失言,便搖頭,故作鎮定的笑道:“這倒是頭一回聽說……不是說,他與江柔……江家四小姐感情極好麽?”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說這話的時候,控製住了自己的語氣,卻忘記了眼神,她眼中滿滿都是疼痛和恨意。


    盡管那些情緒,不過是一閃而過。


    可一直看著她的江如鳶,卻並沒有錯過。


    “其實……”江如鳶故意拉長了聲音,他的眼神深邃,帶著看穿一切的敏銳,朱唇輕啟,語氣是毫不留情:“你若是想裝作不認識,我也不能拿你怎麽著,隻是會替林蝶文感到可惜罷了。”


    “太子妃這就說笑了,你又是從哪裏知道我與他認識的呢?”方雲錦有些放棄一般的說道,其實她早就知道自己掩蓋不住了,可是她還不甘心就這麽潰敗。


    “這個,自然有我的渠道,我既然說了出來,就是知道。”江如鳶並不上當。


    方雲錦不知道江如鳶為何會知曉這些訊息,她自以為是的掩飾,不僅沒起到作用,反而暴露了更多。


    那就是,他們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查了。


    看來淩嘉傲做事還是很可靠的。


    江如鳶暗暗稱讚了淩嘉傲一句,接著她故作高深的歎道:“其實我覺得他並不像是一個會為了什麽人或事,而這般放棄自己生命的人,我知道他身上有功夫,最後卻如此……”


    她一邊說著,一邊暗中觀察方雲錦的表情。


    果然,方雲錦臉上也堆滿了不忿。


    她便順水推舟,繼續說道:“他死得太冤枉,可將江柔依現在卻是好好的,聽說還得了三皇子的寵愛,你難道覺得不恨嗎。”


    江如鳶知道,方雲錦一定知曉江柔依現在的處境,不過,她還要這麽說。為的就是要故意挑撥起,她與江柔依之間的仇恨。


    江柔依大概還不知道,自己暗中得罪了那麽多人。


    “……這是豪門之間的恩怨,我這般的小人物,能做什麽。”方雲錦的語氣有些挫敗。


    她其實並不是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在上麵的壓製之下,她能做的實在是太少了。


    方雲錦說著,又疑惑起來。


    她到京城的時候,就聽說林蝶文死的時候,江如鳶也處在極其不利的位置上,她那時候根本就在獄中,而淩嘉傲也不曾回家,她應該根本沒有時間去管這些才對……


    可剛才聽江如鳶如是說,好像她就在旁邊看著似的。


    方雲錦警惕起來,她試探的問道:“隻是靈魂不過是一個戲子,太子妃娘娘怎麽會對他如此關心,連他是怎麽死的都知道的?”


    江如鳶早就料到她會有此一問,她也不慌張,隻是,歎了一聲,搖頭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我為何會去查探這件事情,當時隻是覺得蹊蹺,而且我與林蝶文曾有幾麵之緣,看他冰不像是會突然暴病的體質,後來去看的時候,他的棺材開了,發現……哎,脖子都斷了……”


    江如鳶說著,就像是想起了什麽可怖的事,捂住了眼睛:“你也知道,我會些醫術,自然也會些仵作上的事情。”


    其實她並非之前去,而是再發現方雲錦等人的蹤跡之後,才想起來要探查。


    她是真的去看過,不過掘開那幕的時候,裏麵的屍體已經白骨化了,她還特意找了兩個信得過的仵作去仔細驗了半日,這才能斷定,此人是死於窒息。


    方雲錦卻是不疑有他。


    因為她先去祭拜的時候,發現到墓地券,有被人動過的痕跡,隻是那時候他們不方便露麵,所以她也沒有查看,沒想到這竟然是出自江如鳶之手!


    “不過,動這些東西始終是不好的,你不會怪我吧?”


    方雲錦搖了搖頭,她其實根本沒有聽清江如鳶在說什麽。


    她腦中不斷想著林蝶文的事情,這事情實在是太過蹊蹺了,其實在死因,如今想想,並不重要,人都已經死了,在探究這些又有什麽意思呢?


    可是,林蝶文身上是有功夫的,若說是下了藥然後將人掐死,倒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江如鳶方才說,他的脖子都已經被勒斷了,這就說明那人是下了死手的。


    林蝶文表麵上是扮作小戲子的,故而身材不能太過魁梧,所以他練得並不是硬功夫,而是攻氣。


    這練過武的人都知道,內力深厚的人比尋常人更耐用一些,即便是蒙汗藥,也要下到,尋常人藥量的三倍之多才能生效。


    江國侯府的人,是絕對不知道林蝶文身上有這些功夫的。所以就算是下藥,我定然是按照尋常人藥量所下的,故而他就算是中了藥,在那樣的窒息的情況之下,他定然也會很快清醒過來。


    這樣都無法反抗,就足以說明掐死他的人,定是武功比他高強數倍之人,放眼京中,究竟還有誰的武功都比他更高強呢?


    京城之中武功如此高強之人,上頭的人不會不知道,也不會不提醒他們,若是有意隱瞞……難道是說,下手的人與上頭有關?


    在方雲錦沉思之際,江如鳶也暗暗觀察著她的表情。


    她知道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絕不僅僅是簡單的合作關係。這隻是同一組織之間的人,方雲錦不會如此上心。


    若是她能夠利用這件事情,爭取到方雲錦的話,這對她後來打聽她們背後,定有著十分便利的作用。


    江如鳶也不吵,就這麽淡淡看著。


    可方雲錦的確是老江湖了,她意識到自己似乎接觸到了什麽之後,就立刻回過神來,她故意冷著一張臉,心中暗自壓抑住情緒。


    林蝶文的仇,她不能不報!


    可是她也沒有傻到,為了林蝶文,便將自己背後的一切都說給江如鳶知道。


    “看你的樣子似乎是知道了什麽?”江如鳶見她神色清明起來,便知她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她雖然這麽問著,卻沒有期盼她能回答。


    果然,方雲錦隻是敷衍的勾起嘴角:“太子妃娘娘真是說笑了,我又怎麽會知道呢,想來太子妃娘娘也應該,知道小的入京時候不長吧。”


    “這個我當然是知道的,隻是我覺得你們,關係匪淺,想他死得這樣慘,卻沒有人來為他報仇,這還真是……”江如鳶沒有說完。


    這就已經足夠挑撥了。


    “上頭的決定自然有上頭坐,我們不過是下麵的人,又哪裏能做什麽呢……”方雲錦自嘲的笑了一聲,表麵上聽起來是嘲笑自己的卑微,可實際上心中還是有強烈的不滿。


    她這樣說著,眼神止不住的黯淡。


    林蝶文自幼生長在她身邊,她沒有家人,所以早就將林蝶文是做自己的親弟弟。


    這一次,若不是為了主子,她也決不會讓他冒這麽大的危險的來到中原,來到江家。


    他們一早就知道這條路的艱險,不成功便是屍骨無存。


    隻是這麽多年都一直平安過去了,誰會料到竟然在這一次……


    上頭的人,先前一直意圖,將一切都引到國侯府,引到江柔依和江如鳶二人身上,她也的確是把恨意放到那裏的,所以她已經讓江柔依受到報應了。


    再來的時候,他們偶然路過一個小村落,發現裏麵有個孩童,患上了天花而死,她於是就將這孩童的衣物收集起來,故意將它做成了香囊,然後放在了江柔依的床邊。


    她就是要讓她死在,那種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折磨之下,唯有如此,才能慰藉她弟弟的在天之靈!


    說起來,這件事倒也是上頭的意思,讓江柔依得天花……


    這種病,是所有大夫都唯恐避之不及的,主子也特意跟大夫們打了招呼,讓他們不能將此事泄露。


    江柔依得不到有效的治療,甚至不能知道自己的病因,想來她要死還,要等上好一陣子。


    這期間,她本來是不能暴露自己的,可她沒有想到的是,為了讓江柔依得天花所用的衣物會突然不見。


    她害怕出亂子,故而焦急尋找,不想就在這時候她也不幸被傳染了。


    這是一種極其折磨人的病,這世間上,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治得好天花!


    她知道自己染病之後,就主動將自己隔離開來。


    然後按照醫書上記載的偏方,給自己治療……


    誰知道,竟然在這時候遇見了江如鳶。


    方雲錦看著江如鳶,心中是百感交集。她雖對她的救治,心存些許感激。


    可更多的,還是對她的懷疑和恐懼。


    她明白江如鳶如此,不過是想利用她。她先前雖然知道這個,可卻隻想著躲避,如今她心中倒是也有想利用江如鳶的念頭。


    江如鳶沒有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變化,她並不說破。方雲錦似乎還沒有注意到,自己情緒的變化已經現演在了臉上。


    既然對方沒有注意,江如鳶便也隻當是自己沒有看到那些。


    “……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大度,若是這件事放在我身上,我定然不會就這麽放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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