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嘉傲啟程是在卯時,帶著兩列皇上親賜的禦前侍衛,浩浩蕩蕩的離開。


    江如鳶其實沒有醉倒隻是腦袋有點暈,淩嘉傲放下自己玉佩的時候,她就清醒了,隻是一直沒有睜開眼睛。


    等他離開之後,江如鳶才緩緩睜開眼睛。


    她認得那玉佩,那是太子出生之後皇上賞賜的雙龍佩,玉是羊脂白玉,月光之下晶瑩如凝結的羊脂,雖觸手生涼,可拿著玉佩的人,卻往往感覺不到。


    那是太子貼身之物,太子不在時,見玉佩如見太子。淩嘉傲很少將玉佩留給他人,這一次居然將它留給了自己。


    江如鳶仔細打量著玉佩,總覺得心裏悶悶的。


    卯時,侍女來叫她起來,預備著送別太子,她都懶得去。隻是搬出了另一壇酒,自斟自酌。


    王府中,人人都傳說正妃因為太子出征一事傷心過度,恐怕太子一走,她就要倒下了。


    誰知道,江如鳶隻是在屋子裏睡了整整一天之後,就滿血複活了。


    她將淩嘉傲的玉佩掛在腰間,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正廳。


    “去把內院管家張氏,李氏,還有管廚房的劉二叫來。”


    江如鳶說著,還不忘記端著茶碗,有一搭沒一搭撇著已經沉底的茶葉。


    她都已經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既然淩嘉傲說不用擔心,她就不擔心。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王府好好整頓一下,將原主迷離的死因找出來。


    昨天她在房間裏,回憶了整整一天。


    原主的記憶,她差不多也梳理了一遍。不去想的時候還沒有察覺,仔細一想才發現,這王府裏的人,還真是該好好整治一下。


    從前江如鳶麵貌醜陋也不得太子喜歡,雖然是太子正妃,可在王府中的地位還不如一個侍女。


    府中管家有總管家,與各院管家,共四人。


    總管家還算好,平日都跟著淩嘉傲,對江如鳶還肯稱呼一聲正妃娘娘。


    可管內院的張氏和李氏就不一樣了,平時克扣原主的用度就不說,還教唆其他人,日日欺負原主,讓她沒一日安生,久而久之,原主就神經衰弱時常出現幻覺,他們更是借機詆毀她,說她瘋了。


    要不是這些人在背後高貴,隻怕原主也沒那麽容易死。


    江如鳶想著,眼神狠厲起來。她不是殘暴的人,但是對於惡人,她也不會留情。


    不一會,張氏和李氏就到了。


    那是兩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女人,她們穿得都是綾羅綢緞,比小官家裏官夫人還要好上許多。


    張氏為人刻薄,愛說是非,李氏倒是會咬人的狗不叫,平時少言寡語,最愛在背後條弄是非。


    兩個人垂手站在門邊,都低著頭:“見過正妃。”


    “張管家,李管家,知道我這一次叫你們來是為了什麽嗎?”江如鳶低著頭對著茶碗吹了吹,抬眼看著兩人,學著記憶中張玉秀的樣子,陰陽怪氣的說。


    張氏和李氏這都還是第一次在江如鳶恢複容貌後見她,一開始她們隻覺得,府中的傳言不過誇大,這時候抬頭,看見那傾國容貌也不禁傻了。


    “咳,你們是不想回答了是嗎?”見那兩個人呆住了,江如鳶有些不滿。


    聽見這話,兩人才回過神來。


    口齒伶俐的張氏,先說道:“正妃叫奴婢們過來,想必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吩咐。”


    她還覺得自己是從前那個三人之下,百人之上的內管家,說話語氣也就如平常一樣,甚至因為問話的是江如鳶,她語氣中還帶上了一絲輕蔑。


    江如鳶聽見這話,冷笑一聲。


    突然,她“啪”的一下,把手中的茶碗一下摔在張氏的麵前。


    “既然知道是有要事,為何姍姍來遲!且本妃乃是太子正妃,這王府的主人,你見了本妃,為何不跪!”


    江如鳶突然發難,張氏一下傻了眼,張開嘴盯著她,不知該說什麽。


    反倒是李氏,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見張氏呆在那裏,江如鳶隻是冷哼一聲,她看了外麵的侍衛一眼,侍衛立刻走了進來。


    “張氏有違府規,且以下犯上,屢教不改。拖下去,杖責二十,趕出王府,永不錄用。”


    那些侍衛都是淩嘉傲身邊的,也見識過江如鳶先前做的一些事情,她如今又有太子的玉佩在手,侍衛們更不敢怠慢,連忙上來,將張氏拖了出去。


    張氏被拖出正廳的時候,才反應過來,開始求饒。


    江如鳶隻是微微皺眉,朝外麵揮了揮手:“張氏聒噪,你們去堵住她的嘴。”


    果然,片刻之後外麵就聽不見聲音了。


    江如鳶轉過頭,再看李氏。李氏已經臉色慘白,跪伏在地上,渾身發抖。


    “現在知道害怕了?”江如鳶冷笑。


    李氏不敢再說話,隻是跪在地上。她以為這樣就能先躲過一劫,不想,江如鳶見她這樣,直接以她居功自傲,拒不回話為理由,也讓人將她拖了下去。


    這一出殺雞儆猴,把府中曾欺淩過江如鳶之人,嚇得魂飛魄散。


    不過三日,府中病了十七人,辭了二十人。


    這些都是小事,江如鳶大大方方的就把如此幾十人等都打發了。


    這下可把的總管家淩才急壞了,他圍著江如鳶的直打轉:“正妃娘娘,這可不行啊,您這樣趕下去,府中可就沒人了……”


    江如鳶滿不在乎的輕哼一聲:“沒人就沒人了,出去找回來頂上就是了,你著什麽急。”


    “可,可府中人丁買賣,都得問過太子爺……”總管家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江如鳶將玉佩往桌上一拍:“太子爺在這兒了,你現在就去找人回來,出什麽事,我擔著!”


    ……


    “哼?她擔著?”明籬茵聽說了正廳發生的事情,氣的直拍桌子:“她有什麽資格擔著!”


    “可,可她是太子正妃,而且手上還有太子的雙龍佩……”明籬茵身邊的侍女小聲說著,她抬頭看了明籬茵一眼:“您還是……還是跟正妃服個軟吧,不然咱們院裏得人,可就……”


    “服軟!憑什麽要我服軟!”明籬茵一聽便火了。


    就在這時,一個人推開了她的院門:“對,就是要這個脾氣,明侍妾身份高貴,怎麽能讓她一個醜八怪踩在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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