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頹喪地靠在牆上,他隻道,那個女人就是靳初七,這是靳初七今晚的遭遇,這是在告訴他,靳初七到底有多怨恨她。


    靳司年知道她一定經曆了種種的絕望,在撥通自己電話號碼的時候那應該是最後的一絲希望,可是就連這個甚至也被自己給毀了。


    電話裏頭他是聽出來了靳初七被人控製了的,她一定是被那群人抓住了,那時候她有多麽絕望。


    她一直在等著靳司年的到來,甚至在被折磨的時候嘴裏也是在喊著“靳司年,救我。”的,可是靳司年沒有,他沒有在她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她沒有等到靳司年,所以才會選擇以那樣一種極端的方式來了結自己的性命,她想要一了百了。


    那是一種怎樣荒蕪的內心?靳司年不知道他還能給靳初七帶來多少的補償,但是他知道,靳初七對他的責備,又要多加了一分。


    “我們盡力了。”當醫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靳司年的心一下子跌到了穀底。


    “你說什麽?什麽意思?”


    “病人中了毒,又跳了湖,加上身子本來就弱,受了很重的風寒,所以現在才會高燒不退。如果明天燒還沒退的話,她可能就扛不住了,接下來就隻能看她的造化了。”


    就像是一盆冷水,從靳司年的頭潑到腳底,錐心透骨的涼。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為什麽。


    “不是說沒什麽大礙嗎?你們醫生怎麽回事,怎麽照顧病人的?啊?!”靳司年差點就要咆哮起來。


    “很抱歉,我很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把病人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我們也沒有想到她會發高燒。病人送來的時候已經生命垂危了,我們盡了很大的努力了,我們也很遺憾。”醫生搖搖頭,從靳司年的身邊欠身走過。


    靳初七被送入了加重特護病房,她的燒因為治療已經退了一些,但是身體還是很燙。


    “怎麽會這麽燙啊。”靳司年心急如焚:“在這樣燙下去會燙壞的”


    靳司年用自己冰涼的手捂著靳初七的手,希望可以讓她不那麽燙,可是並沒有用。


    “醫生不是說隻要燒退了就可以了嗎?好,那我幫你退燒。”靳司年抓耳撓腮想了一會,找了一條毛巾,打了一盆冷水,來到靳初七的床前,擰了毛巾給靳初七敷額頭,用盡了一切的努力讓靳初七的體溫降下來。


    隻要體溫降下來就好了,隻要體溫降下來就好了,靳司年不停地念叨著,手已經被冰涼的冷水凍到沒有知覺。


    快點降下來,快點降下來啊。


    東方已經開始露出了白肚皮,暗示著新的一天的到來,靳司年筋疲力盡地癱倒在病床旁,原本的冷水已經變得有溫度了,他再的手再次覆上靳初七的額頭,心裏還舒了一口氣,終於降下來了。


    他知道靳初七已經脫離危險了,還好,已經退燒了。


    靳司年想笑,卻連揚起嘴角的力氣都沒有了,他全身腰酸背痛,一夜未眠也讓他頭暈目眩。


    他的腿盤在地上,趴在靳初七的床邊,沉沉地睡了過去。嘴巴裏卻還不時地嘟噥著:“退燒了,退燒了,七七沒事了。”


    如果靳初七看到這一幕,雖然不知道她會有什麽反應,但是她的心一定是溫暖的。


    如果靳司年這都不算愛,那麽靳初七的要求就太高了。


    但是事實是,靳初七從未在內心深處真正覺得靳司年不愛自己。她隻是在畏懼一些事情,那些複雜的情感讓她不敢去相信愛情,不敢去承認愛情。


    就連這次也是,即使被蘇菲抓走的時候,靳初七的心裏想的隻有靳司年,甚至在為自己對靳司年做的一切懺悔。


    但是當這次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靳初七還是沒有給靳司年帶來驚喜。


    靳司年無法安心入眠,隻是稍躺片刻,他就被自己的意識喚醒了,他有預感,靳初七要醒過來了。


    你可以說這是默契,這是心靈感應,但是這卻是是他們之間一個難以解釋的聯係,就像是為什麽每一次靳司年都能救下靳初七,而席城不可以。


    席城和靳初七雖然是兄妹,但是他們之間太久不接觸了,靳初七已經忘記了年幼的感覺了,那些默契就自然比靳司年的要少一些。


    靳司年猜得沒錯,靳初七在他的注視中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的臉上卻露出痛苦的表情,抬起手按著自己的太陽穴。


    昨晚的高燒讓她頭疼欲裂,現在突然醒過來,她還真的有點不適應。


    “怎麽了七七,哪裏不舒服?是不是頭疼。”靳司年連忙俯身幫靳初七按摩頭部,過了一會,才舒緩過來。


    靳初七下意識掀起被子,看向自己的小腿。靳司年意會靳初七的意思,慌忙安撫靳初七:“沒事了,已經消毒了,作為的那條蛇毒性並不嚴重,所以腿裏麵的毒素已經清理掉了。”


    靳初七沒有說話。


    “你先等一下,我去叫醫生。”雖然靳初七確實是醒了,靳司年卻絲毫不敢大意,生怕待會再出個什麽事。


    靳初七卻很驚訝地看著這一切,她沒死,她又活過來了,靳司年又救了她,這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嗎?


    靳司年是什麽時候到的,他又怎麽找得到她在哪?她明明是跳下了湖裏的,她是做了必死的心了,她也以為自己一定會死了。


    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靳初七想起前一天晚上的遭遇,就忍不住後怕。她到底是多大的勇氣才能求死,那是她第一次,對死亡這麽毫無恐懼。


    相比於未來的日子都活在痛苦中,死亡似乎是一件最輕鬆的事情了吧,還好,她還沒死,蘇菲也沒得逞。


    如果靳司年到了,那那些人一定也被抓住了吧?蘇菲呢?這次一定不要放過她,她真的是太過分了,不可饒恕。


    這麽幾次下來,靳初七對蘇菲徹底沒有了同情心,不管蘇菲是要被判刑還是要被靳司年報複,她都不會再有一絲的動搖,她記得昨晚蘇菲是怎麽對她的,是怎麽不顧她的死活,是怎麽殘忍的。


    她的生命已經連續好幾次受到了威脅,而這些都是蘇菲一手造成的。她一定不會再傻到用自己的性命做賭注去相信蘇菲還是一個好人。


    有些人,生來險惡,防不勝防。


    醫生簡單檢查了幾下之後,對靳司年道賀:“已經康複了,沒有什麽大問題了。”


    靳司年通知了席城等人,便回到病房陪著靳初七。


    但是靳初七似乎並不願意待見他。


    “你還好嗎七七?我很擔心你。”


    “嗯。”靳初七悶聲“嗯”了一句。


    “對不起。”靳司年自責。


    “你為什麽那麽晚才來。”靳初七冷冷地問,很明顯她已經想起了昨晚那膽戰心驚的一切,還想起了遲到的靳司年。她知道一定是靳司年救了她,可是她跳下水之後就徹底昏迷了,很難想像,自己還能睜眼見到今天的太陽。


    “七七,你怎麽這麽傻呢?你怎麽能跳湖呢?如果不是我們及時趕到你會沒命的你知道嗎?”靳司年沒有接靳初七的話題。


    你不為我著想,怎麽就不為自己著想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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