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san捂著嘴巴,笑了許久,肩膀隨著她的笑意一聳一聳。


    威捏著我的下巴,斷斷續續喂吃了五塊牛排,半碗蘑菇奶油湯,鬆開手:“現在保住了薑一牧的左手了,其他的你自己一口不剩的好好吃下去。”


    susan已經笑得快岔氣了,指著威說:“看來我要推翻我在巴黎時對你的看法了。我當時還說你溫和有度,彬彬有禮,讓人如沐春風。我一直以為你和薑一牧是不一樣的,現在看來,你們其實是一類人。”


    威眸底一暗,低沉問道:“怎麽說?”


    “對付塵兒,就是用這種怪……招….呀,軟硬兼施,匪氣十足,陰晴不定呀。”susan還是克製不住笑意,結果嗆到喉管,猛烈的咳了起來說。


    “薑一牧,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處處設局,處理事情拖泥帶水,我和他是兩種人。即便我要設局,我也是明目張膽的告訴他,他那叫陰謀,我那叫陽謀。成大事者慣用陽謀而非陰謀。”威一眼飄過我,帶著不屑的眼神,發出一聲不屑到極致的嗤笑。


    susan頓了頓,沉思了幾秒:“威,我也跟你直說了吧。我眼中的牧不是這樣的。我、鋼和薑一牧,也算是鐵三角,認識時間比較久,大部分的情況也算是知根知底。其實牧當初也很明確和丹說了,他們隻是大學同學,不可能成為男女朋友,他會等塵兒回來,他也相信塵兒會回來的,就算塵兒不回來,至少十年之內他不會考慮找女朋友。”


    “丹也是非常清楚牧的想法和決定的。你們也知道,牧是個很吸引女孩子的男人。女孩們主動追求牧的不少,也給牧帶來一些困擾。我們四人也經常在一起相互吐槽。有一次丹開玩笑說,反正她來深圳闖的前十年,無心戀愛主攻事業,她就犧牲下自己的清白,對外說,牧是她的男朋友,幫牧趕走那些有想法的女子。我和鋼也起哄說,這個方法可以有。話雖這麽說,但我們也就權當開玩笑。但沒想到丹把這消息迅速散布到她力所能及的每個角落。牧公司牧朋友圈同學圈,丹自己公司朋友圈同學圈,甚至親屬圈子裏,最後直接知會到了牧的父母和她自己的父母,假戲真做了。”


    “牧當時是非常生氣的。而丹已經被強烈的占有欲支配,在各種場合不遺餘力的以牧的女朋友出現。這東西越解釋越黑,懂牧的人自然懂,不懂的人你怎麽解釋也白費力氣,後來牧也懶得解釋了。丹纏得緊時,他還讓我充當了一段時間的女朋友,想借此讓丹死了心。無奈丹內心太強大,手段太多,特別是她和牧的極品父母強強聯手後,出現一些變數,局麵才越攪越渾。”


    “你這麽強大,怎麽會敵不過丹?”威眯著眼,眸底似升起一絲霧氣。


    susan深吸了一口氣,似乎不大願意觸及這些往事:“你和牧父母交過手你知道,他們那種撒潑的勁,一般人是擋不住吃不消的。”


    “他們來我公司鬧。在我公司員工麵前,客戶麵前,罵得真叫一個難聽。一個禮拜來兩次堵在公司門口,你真的無法想象一個曾經擔任過單位一把手的人,會做出這種事情來。最離譜的一次是,我那一年評為深圳優秀青年企業家,在頒獎典禮上,他父母居然來到現場,衝上講台,將我手中的獎杯砸了,去搶話筒,亂七八糟說一通。當時現場直播呀,那麽多媒體和電視台。他父母再怎麽能,也就一老頭一老太太,如果沒有丹在後麵做策劃,提供時間地點,相關所謂的證據,他們怎麽可能入場?


    “那次事件,對我的事業真是致命性打擊呀!哎,原本我和鋼、牧商議準備一起入股聯合做強做大,還雄心勃勃準備上市呢。”susan越說越氣,音量也不自覺的提高。


    我屏住呼吸,驚圓了臉,放下刀叉,停下來仔細聽。威轉過頭看著我,臉一沉,仍是凶巴巴的:“吃東西,不許停下來,邊聽邊吃,好好想想自己犯了什麽迷糊,中了別人什麽伎倆?”


    我回瞪了他一眼。


    susan搖搖頭,苦笑一聲:“丹多麽高明,讓牧父母出麵,我卻以小三的身份公布於世。牧又氣又急,故意氣他父母說,我就和susan結婚,看你們怎麽鬧?他父親當場就氣得中風了,在留醫部搶救。”


    威冷哼一聲:“這中風的橋段也用上了,這也能演得出來。”


    susan搖頭,神情凝重:“這可不是演出來的,是真的中風了。不過這老頭運氣好,不僅撿回條命,還四肢健全,沒落個半身不遂,歪嘴歪臉的。要是真一命嗚呼了,我和牧估計這輩子也會內疚的,畢竟我們也不是要他老人家的命。”


    我忍不住插了句話:“你條件那麽好,長得這麽漂亮,還有自己的公司,他父母怎麽會嫌棄你呢?”


    susan還沒得及回答我的話,威就接過話懟我:“塵兒你回來一年多,都在幹什麽?該麵對該了解的不去了解像隻鴕鳥,不該去想的,又胡思亂想。”


    威從來不這樣對我,尤其在外人麵前,嗬護得我很好。今天餐桌上,我說什麽做什麽,他都生氣,眼底盡是嫌棄和嘲弄。我紅了眼眶,咬了咬嘴唇,不再說話。


    susan輕輕拍了拍我,憐憫的看著我:“你當年條件夠好了吧,而我呢,離婚了呀。而且有丹在牧父母麵前添油加醋,在他們的心裏我是個極壞極壞的女人形象。”


    “tmd,說我利用前夫和牧的錢起家。真不知他們的腦洞是怎麽開的。我當時也激牧父母,不管他們同不同意,我和我公司幾億身家一起嫁給牧。”susan說到憤怒時,忍不住爆粗口。


    “你當時就應該咬咬牙收了薑一牧,他現在就禍害不到塵兒。”威冷不丁拋了寒颼颼的一句。


    susan扁了扁嘴,眼神裏有著不一樣的東西:“我承認我也喜歡薑一牧,也想跟丹那樣假戲真做,可我不會這麽蠢。塵兒在薑一牧心裏紮得這麽牢,結了婚,一輩子我都得和他心裏的那個女人鬥,我不犯這個傻。況且丹也不會這麽善罷甘休的。你們個個都是非正常人,我是正常的,不在一棵樹上吊死”。


    “不管是丹還是牧的父母,其實我都能對付,出來混,這點狠還是有的。但他們最歹毒的,他們不僅傷你,而且傷你最親的人。”susan皺眉,唇邊逸出一絲苦笑。


    “他們傷你父母了?”威扯了扯嘴角,輕輕問道。


    “是,千裏迢迢跑到我江蘇老家鬧事。我父母年事已高,可禁不住他們這麽折騰。人與人鬥不可怕,與沒有人性的人鬥就可怕,與畜生、與瘋子無異。”


    威扭過頭,盯著我,認真的說:“塵兒,聽清楚沒有?人與人鬥不可怕,就怕與沒有人性的瘋子鬥。”


    我低下頭,躲避著威的嘲弄。


    “後來呢?”威追問。


    “牧本來也是和我演戲給丹看的。看丹和他父母這麽不理智,他不想傷我,就分了唄。後來牧身邊所謂的女朋友更多了。我當然知道,牧是想借此擺脫丹,丹卻越戰越勇,手段極其可笑又可憐。牧本想去海外發展,但他又擔心塵兒回來找不到他,所以一直猶猶豫豫,就沒有出去。後來有一次衝突,牧母親從樓梯上滾下來,頭撞了,腦子倒是不糊塗,但經常眩暈,丹請了半年假,在惠州照顧他母親,直到病情穩定。後來丹對外說她懷孕了,牧沉默了一段時間,沒折騰了。再後來,丹流產,出車禍,事情越攪越亂。再到去年,塵兒回來,就更亂成一團漿糊了。”susan苦笑道。


    “說到底,薑一牧也隻是披著癡情的外衣,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而已。”威薄唇抿緊,譏諷冷嘲道。


    說這話的時候,威用眼風掃向我,眸內飄起冷淡之光。


    susan歎了一口氣:“牧不是濫情的人,有些也隻是逢場作戲而已。但對塵兒,他是一直沒變過的。但不管怎樣,威這次你真的對我兄弟下手太狠了,你這拳拳致命的,萬一,薑一牧成了你的妹夫,半身不遂的,還不是要你妹妹照顧呀。”


    “放心吧,不會有這一天的。今天找你主要也是讓你轉告他,這次下手算輕的,如果他再纏著塵兒,下次就可能半身不遂了。”威抬起頭,盯著她,眼中淨是冷冽。


    susan微微一笑,也不生氣,點點頭:“也是,牧要想抱得美人歸,代價總是要付出一些的。通過我的口給牧帶信,再次警告和威脅他,不許靠近塵兒。放心,我會轉達的。但牧也是個瘋子,他會怎麽做,我也把不準他的脈。”


    我想插嘴,但看到威眼中讓人不能逼視的鋒芒,還是把想說的話吞了進去。


    “警告是其一,再者就是塵兒項目結束前的這段時間,我還是要拜托你照顧她的。我得回法國做一些事情,她項目一結束,我會來接她。另外,當初你是如何對付牧父母的?你得要實打實的告訴她方法。別人殺到麵前,她隻會傻眼。她還希望化成聖母瑪利亞去感化這些瘋子呢。”威語氣軟下來,說得不緊不慢,卻眸光冰涼清冽。


    susan答得從容,臉上帶著輕淡的笑容:“方法很簡單,用你的方法呀,牧常說的遇強則強嘛。氣勢上不能輸,不要害怕麵對他父母,不要對罵和糾纏,不要賭氣。堅決說出你的想法,然後堅持你做的。把你的強勢和決心展示給他們。他們是紙老虎的。像塵這種斯斯文文的人,容易被他們這種紙老虎嚇到,我可不怕。而且威你用他孫子要挾這兩個老家夥,他會怕的。客家人最在乎子孫後代了。根據鬥爭的經驗,短期內,他們不會有什麽動靜,除非有什麽變數。”


    威看著我,仔細的將我的眼睛鼻子嘴巴通通審視一遍,幽幽開口:“塵兒,聽到沒,不用害怕,跟劉胡蘭一樣就可以了。”


    susan輕笑出聲:“她對牧就可以做到跟劉胡蘭一樣。”


    威沉默了半響,問:“丹呢?”


    susan想了想,繼續道:“丹,你還真的要有足夠強大的內心接招。不排除,她會殺到你們公司來做什麽事情?但有一點,她會在意牧的名聲,所以,她不會毀掉牧的前途。所以她絕對不會聯合牧父母到牧公司來鬧事,但她一定會有別的方法,讓塵知難而退或者後怕,同時又能體麵的保住牧的前途。除非事情到了魚死網破的局麵,她把你們兩個都毀了,才會有極端的方式。但我覺得她主要還是會對付塵,而不是毀牧,鬥爭十年,我還是知道她的招數的。”


    “她要是敢傷塵兒半根毫毛,我會把許瑋丹和薑一牧毫不留情的毀了,讓他們一輩子在這個圈子裏混不下去。”威加重語氣。


    susan和顏悅色道:“威,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還是想說一句,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用了你所有手段後,牧和塵兒仍堅持他的想法和做法,你會怎樣?放手嗎?”


    我心跳加速,她問的,也是我特別想知道的。


    威玩世不恭的譏笑道:“沒有假如,就現在薑一牧處理事情的慫樣,你放心,他堅持不到這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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