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手握著像是有點硌手,那皮膚已經如同老樹皮般僵硬枯萎。


    卻仍舊讓君瓷沒有放開。


    她說著以前的事情,將自己從小怎麽生活長大的事情給說了出來,也說出了為什麽女扮男裝的事情。


    常奶奶聽完,重重的歎了口氣:“……是個苦命的孩子啊……”


    她偏過頭,眼睛望著天花板,那眼睛盡管渾濁,但透出來的依然有不一樣的光:“可是奶奶知道,瓷瓷是個聰明的孩子啊……”


    這句話,令君瓷一怔。


    她握著常奶奶的手都有些顫抖,許久才挑起一個蒼白的笑容:“奶奶,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她開始逐漸說起了自己以前的過去。


    這個故事,原本是永遠不該說出來的,但麵對一個快要逝去的老人,君瓷覺得也沒什麽隱瞞的必要了。


    她盡量說的簡單易懂,讓不懂星際知識的常奶奶也能夠明白她說的是什麽故事,直到最後一句:“後來,這個皇太子死了,她的靈魂不滅,重新複活在了地球一個高三學生的身上,占了別人的身體,還幸運的活著。”


    常奶奶的手在劇烈的發抖起來。


    她看向君瓷的目光已經透著無法言喻的慈愛,“我知道啊……我知道瓷瓷就是個不一般的孩子……在哪,都能有出息的。”


    她慢慢的說著,不知道是不是明白了這個故事。


    君瓷告訴常奶奶,隻是因為,這可能是這輩子自己唯一一次說出口了。


    也算是做個了斷,從此以後,便隻有地球的這個君瓷了。


    重重的呼吸聲響了起來,常奶奶歎口氣:“奶奶……累了……你不該來的,耽誤了你的時間。”


    老人逐漸有些撐不住了,眼皮都垂了下去,她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了。


    但仍舊有呼吸,隻是她現在太累了,不能說太多的話。


    每一口氣,都像是在死亡線上掙紮了。


    隻是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老人還是說了句:“你是個苦命……的孩子,上天會補償你的……,要好好的……好好的……”


    老人暫時睡了過去,君瓷知道常奶奶雖然不是現在走,但已經沒有幾天了。


    她眼眶發紅,卻終究沒有留下眼淚。


    並不是她冷漠無情,她能情緒外露到這地步,也就算是動了真情實感。


    常奶奶給她的,是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的溫情。


    有人在臨死之前,還能如此的掛念自己,是一種莫大的福分。


    或許真如常奶奶所說,上輩子自己站在高位,但是沒有體會到的事情,這輩子,老天爺換了一種方式補償她。


    並不是隻有親人才能代表最珍貴的親情。


    常奶奶不似親人,勝似親人。


    她將常奶奶幹枯的手放進病床裏麵,站起身來,朝著病房外走去。


    外麵常禾欣還在低低的啜泣著,老人的身體本就不太行,誰都不知道何時就會去了,所以現在在這裏,想起來便止不住掉眼淚。


    她眼眶紅腫的看著君瓷:“你跟奶奶說完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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