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你……”


    常奶奶喉嚨都快說不出話了,看見君瓷卻還是努力揚起了笑意。


    隻是有些困難了。


    她並沒有問,為什麽君瓷會穿女裝,她隻是一眼將君瓷認了出來。


    身後跟進來的常禾欣等人,沒聽到剛才常奶奶喊的那聲瓷瓷,他們看見突然進入病房裏麵的這個女孩,並且仿佛有些悲傷的握住了老人的手。


    他們互相怔忡的看了一眼,常禾欣上前小心的看著君瓷試探性的問著:“小姐,請問你是……?”


    這樣貌美的女孩,常禾欣從來沒見過,但隔近了細看五官,竟覺得有些眼熟。


    曾經那個短暫見過一麵的少年,再度浮現在她的腦海裏。


    但是她不敢相信,那是男生,這個可是女生。


    君瓷沒說話,她的眼眸隻看著常奶奶。


    病床上的常奶奶,形容枯槁。


    她已經快油燈枯盡了。


    其實按那個時候咕嚕的預測,本來以為常爺爺和常奶奶會身體健康好幾年,但是沒想到常奶奶在這冬日會感染一場風寒,老人的身體本來就虛弱,這場風寒加速了身體的衰敗。


    就是君瓷都沒有轍。


    生老病死,是人類最束手無力的事情。


    就算是未來的科技能夠延長人類的壽命,那也是經過了數千年的演變進化,現在的君瓷和咕嚕,都沒有法子。


    “你……回來了啊……”


    常奶奶聲音嘶啞到像是說的氣音,她艱難的揮揮手,“欣欣……你們出去……吧,我和……聊聊。”


    “奶奶?”


    常禾欣看見奶奶這樣,一雙眼睛裏就蓄滿了淚水。


    老人的狀況讓屋子裏的人看著都有些不忍,常爺爺在醫院守了常奶奶很久,家裏人怕他身體也出什麽狀況,強製性的讓他回去休息了。


    “走吧,禾欣。”


    他們上前把常禾欣拉回去,雖然不知道這個女孩是誰,但看見老人認識,便沒有多問了。


    待會兒詢問,也是一樣的。


    常禾欣哽咽了一聲,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她看了君瓷一眼,看見這個女孩雙眼是清明的,竟一時叫人看不出她到底是傷心還是不傷心。


    等人都出去後,常奶奶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熱氣冒到了呼吸機上,升起一片霧。


    常奶奶的手緊緊的捏著君瓷的手腕,還是問了出來:“怎麽穿著……女孩子的衣服……要不是奶奶……記得,都要認不出來了。”


    她說這話時,一雙渾濁的眼睛裏還是升滿了笑意,看著君瓷,盡力道:“不過我們瓷瓷……這麽好看,奶奶……是永遠記得的……”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終於令君瓷忍不住紅了眼眶。


    那是她從來沒有感覺到過的一種情緒,在對自己的母親過度想念時都沒有。


    如今,這個常奶奶卻給了君瓷一種她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情緒,那是一種無法抑製的情緒,壓抑到令人感覺呼吸都頗為困難。


    “對不起,奶奶。”


    女孩的嗓音裏已經帶著明顯的低顫:“我以前就是女孩,隻是一直沒來得及告訴過你,到今天才能正式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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