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奇怪,自從趴在枯藤之上,呂南溪就感覺手上的痛楚減輕了許多。不過他也沒有多想,隻當這是一場錯覺…


    時間流逝,呂南溪忽然有些不安,那九頭金烏這麽久都沒有回來,該不會是打算放棄自己了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卻見一道紅黃色彩分開紅霧,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小子,你可識字?”


    聽到九頭金烏如此詢問,呂南溪雖然心中費解,卻還是連忙點頭。


    “那樣便好,不枉本王為你白費力氣。”九頭金烏鬆了口氣,將手中的包裹頂在掌心,“接好了,看看哪個能用得上!”


    說著,九頭金烏肩上用力,將那包裹擲上枯藤。


    “嘶…”眼看著包裹已經到了高處,接近力道消亡,呂南溪急忙探出雙臂,將這包裹攬入懷中。


    聽說九頭金烏要去為他尋找冊子,呂南溪便當是前者要為自己送來吸收陰氣之法,卻沒想到對方最後帶來的竟然會是這麽大一個包裹。


    “前輩,這些都是吸收陰氣之法嗎?”呂南溪冷汗直流,怪不得窮奇族會將這種功法分出旁支,沒想到它竟然如此複雜!


    九頭金烏揉了揉腦袋:“你們窮奇族的文字實在晦澀難懂,本王便將附近能搜集到的全部給你送了過來,你自己先慢慢翻看,本王再去那邊一趟…”


    說著,九頭金烏身形一閃,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趕去了。


    “呃…難怪前輩會問我是否識字,原來是此種原因…”呂南溪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急忙收回心思,全神貫注在雙手之上。


    因為族中禁令嚴格,犯錯之人不在少數,日積月累之下,竟然將這烈陽穀變成了一個“藏書閣”,各種功法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先將一些重複的功法剔除,讓包裹減輕了不少,但剩下的仍有大半。


    此處枯藤雖似大網,卻是“漏洞百出”,實在很難承載任何東西。於是乎,呂南溪靈機一動,將那些冊子鋪展開來,互相疊成了一個幾尺見方的“席子”,總算是讓他能騰出手來,不需要再維持書冊在那枯藤線上搖搖欲墜。


    “咦?這…這竟然是煉體之法…”翻看了幾頁,呂南溪驚得是瞠目結舌。


    每次參加試煉,他都會見到煉體一脈施展功法,看到他們能以肉身擊碎頑石,實在是羨慕不已。


    他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能接觸到此種功法,也是滿目狂熱,說不出的驚喜。看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的應該就是自己這種狀況了。


    隻是看著看著,呂南溪眼中的火熱便淡了下去,這煉體功法說著容易,但卻需要藥材淬身,是靠那真金白銀維持消耗,可不是自己一個“廢物”能夠擔負得起。


    不甘心地多看了幾眼,又仔仔細細確認了一下再無其它方法可行,呂南溪隻能將這煉體功法扔到了一邊。


    繼續翻看,接下來的功法同樣並非尋常。


    相比煉體功法,它們雖然複雜了許多,但相反地,所需的材料也減少了許多,若是自己能咬一咬牙勒緊褲腰,倒也能夠習得一二。


    可惜眼下沒有這個條件不說,它們又與吸收陰氣沒有半點關係,呂南溪隻能將它們暫時收到身上,準備以後有機會再慢慢鑽研。


    隻要有了這些功法,自己不僅有可能擺脫廢物之名,更有機會能夠一步登天!


    盯了太久,呂南溪忽然有些眼花,隻能暫時閉目養神休息片刻。


    眼前無物,回歸安寧,呂南溪忍不住思忖起來,自己到底要更換哪一種功法修行。


    自從接觸了蠱惑之術,他總是感覺此種功法十分別扭,讓眼前的白霧愈來愈濃,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隻是擔心被族人舍棄,才不得不苦苦支撐。


    再繼續下去也不是辦法,若是自己能在其他方麵取得一些成績,或許同樣可以得到窮奇族的認同。


    想到此處,呂南溪再也休息不住,再次沉浸在“書山”中央…


    在這中途,九頭金烏又回來了一次,這次除了帶回更多書冊,他又不知從哪裏摘來了幾個幹癟的野果,雖然它們味同嚼蠟,卻不至於讓呂南溪餓死在這個地方。


    …


    “回執行長老,那日考核結束之後我們的確去過藥園,但實在是事出有因啊…”見到麵前那人沒有回應,這名窮奇族人隻能繼續開口。


    “按照慣例,考核結束之後我們本該回到住處,可是那送藥的呂慈卻一直沒有過來。我們實在是等不及了,才在商量之下才去了藥園…”


    “呂南溪為何與呂離起了爭執?”未等這人說完,呂守正開口打斷道。


    “這…這個…”這窮奇族年輕人猶豫了片刻,這才繼續開口:“是因為我們到了呂慈住處時,發現呂南溪鬼鬼祟祟地出現在了那裏,呂離大哥便要出言質問…”


    “所以呂南溪才抄起扁擔襲擊了呂離,然後逃離了藥園。”呂守正再次沒防備地開口。


    “所以呂南溪…呃…”被呂守正搶了自己的話,這人又是遲疑片刻,才連連點頭:“沒錯,正如執行長老所言。”


    “所以…你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呂離挨打,然後又放任這罪魁禍首當著你們的麵離開?”執行長老雙目好似烈火,燒得麵前這人麵紅耳赤,口幹舌燥得說不出話來。


    “執行長老,之前的人不是說過,他們是顧忌禁令才不敢出手…你,先下去吧!”在呂守正身後,還坐著幾位長老,見到遠處那人沉默了下去,其中一人急忙出聲,示意這名弟子離去。


    呂守正隻是皺了皺眉並沒有阻攔,直到這名弟子關上房門才轉頭看了過來。


    “禁令?”呂守正麵色陰沉,就算是對上幾位長老也沒有好臉色,“他們糊塗,你一個長老難道也犯糊塗?禁令是怎麽說的,你難道是忘了不成?給我背誦一遍!”


    這位長老之所以開口實在是迫不得已,卻不想將禍水引到了自己頭上,也是急忙回複:“不敢不敢!這禁令上說:藥園之內禁止一切爭鬥,如有違反者,輕者杖刑百數,重者立即打入烈陽穀!”


    “算你記得清楚。”呂守正輕描淡寫道,“那你覺得…這呂南溪所犯的過錯是輕,還是重呢?”


    雖然呂守正的態度輕鬆了不少,但這位長老還是麵色難看:“如果隻是言語爭執,倒是可以從輕處理,連杖刑都用不上…”


    “說重點。”呂守正提醒道。


    “這藥園是精純之地,不得沾染半點血氣…這種情況,已是極重。”這長老硬著頭皮道。


    “哦?既然如此,那呂南溪向來不合群,如今犯下了這種過錯,你覺得他們會放任此子這樣離開?”呂守正似笑非笑道。


    “這…”這長老已經被問得滿頭大汗,“這些年輕人平時隻是小打小鬧,許是念在同族之情上不忍告狀而已。”


    “不忍告狀?那他們現在是在幹什麽?”


    “呃…”呂守正的一句話,問得這位長老大腦一片空白,支支吾吾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咳咳,執行長老,他們隻是在道明事實,若是執行長老仍有懷疑,還是直接詢問他們更為妥當,下一位!”


    “還有這個必要嗎?”呂守正丟下最後一句,直接推門離開了此處。


    “啊!執行長老…”門外那人正要開門,卻被突然出來的人嚇了一跳,急忙躬身行禮。


    “行了行了,沒你們的事兒了!還堵在門口幹什麽,都散了!”屋中的長老見到門外那人看了進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示意剩下的人趕緊離開。


    “現在總能說了吧,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等到大門關上,一群人才開始交流。


    “是啊老兄,你隻說讓我們不要多問,卻又不說原因,都快憋死我們了!”又有人開口問道。


    “聽那呂守正一直在問藥園的事情,可我就是從那邊來的,也沒聽說最近發生了什麽狀況啊?”


    “唉…”被一群人問得頭疼,這長老急忙抬手,“這件事你們還是不知道最好,我隻能告訴你這是族長的吩咐,讓我前來盯著點,別讓這群小家夥嚇破了膽,口無遮掩!”


    “族長吩咐?”有人眼睛一眯,想到了什麽:“難道說…是呂離那小子惹禍了?”


    “胡說什麽!”那長老麵色一白,急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們亂分析,早知如此,我連族長吩咐這句話都不該與你們講!”


    “我隻是隨口一說,你那麽緊張做什麽?不過既然是族長吩咐你來盯著,你為何又要將我們叫來?”那人聞言便知事情不小,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這還用說,當然是…為我壯膽了!”這長老理直氣壯道。


    …


    “這不是守正兄嗎?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族長大人不必客氣,我隻是路過而已。”


    呂守正正在疾步前行,卻有一道人影出現在了去路上。


    “是嗎…不知守正兄要去哪裏?為何看起來如此匆忙?”窮奇族族長一臉和善,笑容滿麵。


    “我要去找呂離。”相反,呂守正卻是麵無表情。


    “呂離?”窮奇族族長目光閃爍,“犬子有何能耐能引得執行長老親自前往?還請守正兄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將他喚來。”


    “不必了。”呂守正一步向前,“我是聽說呂離被人所傷,正好順路看看他的傷勢如何?”


    “哈哈哈哈…原來是這種事情。”窮奇族族長陽光滿麵,攙住了呂守正,“不勞守正兄費心,犬子皮糙肉厚並無大礙,等到傷勢好些自會登門拜訪。”


    “你一再攔我,難道是有什麽不便?”呂守正忽然眯起了眼。


    “哈哈哈…守正兄不要誤會,我隻是怕你太過操勞…”窮奇族族長急忙鬆手,“既然守正兄惦記犬子,我又怎敢辜負您一番好心?”


    “咱們兄弟二人已經很久沒有交流,不如讓我隨守正兄一起,事後也好小酌一杯。”


    “正有此意…”呂守正的麵上終於有了笑容。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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