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山洞外的風聲漸小,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這地下空間內的烏凡仿佛一座雕像一般吸收著黑玉的墨色。過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烏凡慢慢睜開了眼睛,而他手中的黑玉的顏色竟然由黑變白,烏凡的眼神裏多了一絲清明。


    原來這些玉簡大部分是玉壺宗的各種功法秘術,還有其鼎盛時分收集來的一些外門功法,正道邪道倒是都囊括其中。隻是邪道功法來源不詳,如果傳出去玉壺宗私藏邪術,也頗有影響。所以幹脆連著本門的秘法都收藏在一起,這樣也不容易被人發現,而這些玉簡濃縮了所有書籍的備份,以防萬一。


    之前北峰大劫,估計那些功法也灰飛煙滅,而現在主峰裏的八成是後人所編寫。雖然大體上毫無差別,但是一些新的想法的精妙之處,肯定是有所不及,烏凡忍不住暗歎了一聲造化弄宗。然後便拿起手中的玉簡,按那黑玉中講述的屏息凝神,將念頭打入玉簡之內。


    一開始烏凡屏息憋的滿臉通紅,根本無法凝神,後來他穩了穩心神,又多嚐試了幾次,發現屏息凝神的真義是心境平和。不在乎是行走還是站立,隻要保持住心境不受外界影響便可。


    正所謂是心神守一,靜觀敵動,便可以不變應萬變。


    漸漸掌握了技巧,烏凡這次很快就進入了老僧入定的狀態。因為之前在臥溪村時,他從奇書上了解到的功法經常在頭腦裏演練。所以現在從玉簡中汲取到的東西,他也掌握的很快。玉簡中記載的東西被完整讀過之後,便牢牢的烙印在了烏凡腦子裏。感覺記得差不多了,烏凡微微的睜開了眼睛,隻見手中的玉簡的光澤變得暗淡,然後哢嚓一下化成了一地碎片。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閱後即焚?烏凡心中驀的生出一個奇怪的想法。又搖了搖腦袋,趕緊回想一下剛才所學的功法,要是忘了可沒地方複習了。


    他沉思了一下,低聲念道:“剛才玉簡講的是玉壺宗的五行訣,所謂五行便是‘金木水火土’,宇宙中萬物皆蘊含著五行能量,統稱為‘靈’。各門各派都有獨自的操控方法。而玉壺宗法訣,是將身體裏的‘靈’與空氣中的‘靈’溝通,用自身氣力作為介質來進行控製。”


    雖然聽起來很別扭,但是烏凡實際上心裏也是很別扭,雖然背的很熟但是實際上卻一頭霧水,如果有人指點還好,現在連記載的玉簡都碎了,真是讓人十分頭疼。看外麵天色漸黑,烏凡心想反正也是等死,何不來嚐試一下?


    烏凡記得恰巧最開始介紹的是‘五行-火字訣’,而這最開始接觸的第一個法訣也讓他印象深刻,便按照玉簡中單係法訣描述的“火字訣,由火生,五行相克火先行;火字當頭火當尾,五行相生把火生”練習起來,“五行相克火先行,應該就是火金木土水,然後火當頭尾,五行相生就是木生火前麵是水,對了,是土金水木火。”


    念叨完這兩句,烏凡回想起那日呂純把九院弟子拖上山來,念叨著的是土來,應該就是土字訣了。那這麽說來自己想的沒錯,於是便神色緊張的念道:“火金木土水,土金水木火,火來!”仿佛這個山洞也在為他加油,不停地回響著,火來,火來火來!


    即便是有山洞的幫助,他等了好久,火卻也沒來,但夜色卻來了,帶著一群蚊蟲,圍著烏凡嗡嗡的叮咬。烏凡氣的一跺腳,心想:對!一定是我沒用力氣!於是將全身力氣憋在右手食指上,放在額前一尺處,指著一群蚊蟲,高聲喝道:“火金木土水,土金水木火,火來!”


    隻見一團火焰從手指上方憑空而起,那群蚊蟲瞬間被燒為焦炭,烏凡得意的哈哈大笑。可那些帶著火星的屍體撲撲掉落,團團小火苗將烏凡的眉頭燎的精光,仿佛石室上那片被拔禿的土地一般。


    山洞屋子裏升起了一團篝火,烏凡手裏捏著兩粒丹藥,沒有眉毛的眉頭緊皺,然後一口將兩粒丹藥狠狠吞下。按照五行訣的說法,自己的靈溝通出來的元素可以控製是否可以對自己造成效果。可剛才自己想殺蚊子,為什麽會燒到自己,望著燒的劈裏啪啦的火堆,烏凡把手探過去,果然感受到了熱度,和剛才手指上的火焰感覺不同。


    烏凡這次收斂了力氣又用了一次法訣,這次隻是一絲小小的火苗,烏凡用手去觸碰,火苗纏在手指上,烏凡卻感受不到絲毫溫度。於是他到洞口撿了一片落葉將其點燃,果然火焰的溫度升了起來。原來是因為自身的靈轉移到了其他的介質上,變成了自然中的其它元素。


    於是他又嚐試了幾次,發現果然如此,此番發現讓他充分感受到了五行訣中靈的神奇,以後如果遇到意外可能會有妙用。隨著嚐試次數過多烏凡也感覺有些疲憊,五行訣操控元素用的是自身氣力,烏凡覺得氣力應該就是力氣。雖然不論托著一團火苗或是團團烈火,身體上都是一樣的感覺。可是實際上消耗的力氣就像是分別拿著一袋銅幣和扛著一袋麵粉走了一段路。


    所以烏凡心想五行訣的根本還是要注重自身素質鍛煉,烏凡不由得感覺十分糾結,明明它是法術,為什麽修煉法術卻還要鍛煉力量。而且現在還僅僅是單係法訣,以後要是組合起來豈不是累死個人,奇奇怪怪的,真是讓人一頭霧水。因為力氣使用的過多,烏凡越想越累,便漸漸地睡去了。


    就這樣在看玉簡,練習,睡覺這幾件事的重複中,烏凡的眉毛也一點點的長了出來,對於五行訣的操控也更加得心應手,最初的兩瓶丹藥吃光之後,再吃第二瓶的時候,烏凡發現雖然服用之後,依然能填飽肚子。可卻沒有最初的那種神奇的感覺了,難道是因為經常服用丹藥的原因,現在已經感覺索然無味了嗎?


    而在這之間的日子裏,烏凡又背下了幾片玉簡,之後便練習了五行訣的其餘四門法訣,俗話說一通百通,掌握了火訣之後,剩下的四門倒是還算好掌握,隻不過從物質本質上來說,火和水屬於自然類元素,而金木土屬於物質類元素。雖然說可以通過自身內五行的靈可以與之溝通,但是火和水可以從空氣的燥熱和潮濕中提取轉化,金木土卻隻有在身處環境中才能完全發揮作用。


    所以說從攻擊角度來說火和水的破壞力是從外界對物體進行破壞,而金木土是從環境本身進行破壞。越想烏凡越糾結,這光靠憑空想象,也難以從中感受到具體的差別和聯係。之後的組合法訣他隻是腦海裏演練了一番也沒敢付諸實際,這山洞裏的房間雖然不大,但畢竟也是容身之所,萬一出個意外被自己毀了,自己算是直接把自己埋了。便幹脆先放到一邊,繼續瀏覽起其他的玉簡來。


    一晃又過去了十數日,見櫃子上完整的玉簡也不多了,其中大部分功法已被烏凡牢記於心。烏凡是不管好的壞的黑的白的,反正是玉簡裏記的東西,他是一股腦的全塞進了小腦瓜裏。烏凡算算自己來到北峰也有一月有餘,自己的小弟們卻還沒來尋找自己,心裏也是暗暗賭氣,回頭要是能出去,定要教訓他們一番。


    而烏凡不知道的是此時那些弟子,已經從最開始亂鍋裏的螞蟻,變成了溫水中的青蛙,仿佛身體上已經適應了這種生活,雙目無神,如同行屍坐肉一般。不知道什麽時候可以掉下一塊巨石將鍋砸漏,讓這些青蛙再次煥發生機。


    又過了幾日,烏凡終於將最後一塊玉簡塞完,心裏感覺空落落的的躺在地上,他仿佛也適應了這種緊張又安逸生活,每天不用去想其他的事情,隻是重複著前一天重複的事情,毫無新意,卻也不用去想以後該怎麽辦。而終於到了玉簡讀完的這一天,不知道還有什麽事情可做,烏凡陷入了一種恐懼。


    丹藥仿佛是算計好了一番,到現在也所剩無幾,空學了一身本事卻無處伸展,如果在這裏餓死,還不如當初一口氣灌兩瓶直接撐死算了。如果山洞外麵,能飛來一架石橋該多好,就像當初呂純那樣…


    想到這烏凡一骨碌從地上跳起,恨不得啪啪給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自己從最開始用火燒死蚊子就錯了,然後從這裏開始就一步一步走遠了。他隻想到如何用五行訣來攻擊,卻絲毫沒想到過如何使用。就連這段時間天天用火訣生火,也覺得自己是在攻擊木頭。再說起木頭,石屋裏的櫃子是木頭,山外的藤蔓也屬於木屬性,而且漫山遍野的草木就在眼前,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天天守著火堆,隻知道玩火。


    烏凡氣的胸口直發悶,他來到山洞口,左手掐個雖然沒什麽用隻是為了好看也沒人看的到的劍指,右手微張,心想我直接在山體上築出一堵石牆,然後就可以上去了,就要喝道:“土水火金木,金水木火土,土來!”


    烏凡土訣剛念到一半,心裏總覺得不對勁,突然想起來他跳下來的那個隱蔽的洞口,那裏離地麵也不高,從那上去豈不是更容易,何苦在這多費力氣。真是悶的太久,整個人都傻掉了。


    灰溜溜的來到了那個洞口,賭氣又羞怒的高聲對著腳下施了土訣,隻見腳下轟隆隆作響,一個石柱在他腳下衝天而起,直接把他從洞口頂飛了出去。烏凡慌忙收了土訣,身子跟著慣性又向上飛起了一段距離,停止,落下,一屁股摔倒在他最初摔暈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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