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楚依然已經睡了,手機突然響起來,她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打開看見是“秦少嵐”三個字,趕緊接了:“秦總。”


    大漠孤狼默然片刻,問:“在幹什麽?”


    “我……”


    楚依然想說“我已經睡了”,但話還沒說出口,大漠孤狼就打斷了她:“給我煮杯咖啡,我馬上過來。”


    說完,他就掛斷了。


    楚依然隻好爬起來穿衣服。


    她剛把咖啡煮好,大漠孤狼就到了。


    楚依然把咖啡端到大漠孤狼麵前,他接過來低頭慢慢地喝,喝了很久才把一杯咖啡喝完,然後起身徑直離開了。


    從頭到尾,他沒有說過一句話,楚依然也沒有問他過來做什麽。


    在回城中村的路上,大漠孤狼心情愉快起來。


    雖然沒有和楚依然交談,但他低頭喝咖啡的時候,身邊有楚依然熟悉的身影,有她熟悉的呼吸,有她的身上散發出的熟悉的女人香,這些加在一起,讓他感到心裏特別安寧。


    此後每過幾天大漠孤狼都要過來看楚依然,不過來的時候不多,一周過來一次兩次。


    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總是晚上來,坐一會兒,喝一杯咖啡就離開。


    這樣過去一個月,楚依然感到無聊了,她決定出去找個工作,既可以打發時間,又可以掙點錢。


    但這事她不想讓大漠孤狼知道,怕他反對。


    她已經摸清了大漠孤狼過來的規律,他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來,那時候不管她做什麽工作,也早就下班了。


    楚依然每天出去散步的時候就東張西望,想在附近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她沒有文憑,懂的東西也少,那些大公司她是不敢想的,看來看去,覺得還是幫飯店比較適合她。


    楚依然找的是一家小飯店,賣中餐和晚餐,店裏隻有老板夫婦和一個廚師,一個洗碗工,她去主要是做服務員的工作。


    飯店離她的房子很近,穿過一個巷子就到了,她覺得條件非常合適。


    萬一大漠孤狼白天來,她馬上請假跑回去,就說她在街上轉了轉,他也不會發現。


    楚依然回家後就打發走了保姆,然後在飯店正式上班了,每天和老板夫婦以及同事,客人說說笑笑,她很開心。


    這裏不像演藝圈那樣複雜,演員與演員之間總是勾心鬥角,這裏的人也許不夠富裕,但他們簡單的生活對於楚依然來說卻是最大的幸福。


    過了些時候,街上的乞丐忽然多起來,每天總有一、兩個乞丐到飯店來乞討。


    楚依然很同情他們,但店不是她的,她隻能把客人吃剩下的倒給乞丐們,就這樣乞丐還對她感恩戴德,再三道謝。


    楚依然晚上下班的時間是九點左右,隻要沒有客人吃飯了她就可以走。


    這天晚上她回家的時候,看見那條巷子中間睡了一個乞丐,蜷縮成一團,似乎很冷,他的背向著外麵,楚依然看不見他的臉。


    她憐惜地看著他,現在已經進入冬天了,他這樣睡在地上,不知道有多冷。


    第二天中午她從巷子過的時候,那人還睡在那裏,臉依然向牆。


    楚依然多看了他幾眼,發現他的個子應該是很高大的,隻是這樣蜷縮著看不出來而已,她在心裏奇怪地想,這個人為什麽會是乞丐?


    晚上他也在,似乎這一天他就沒有動過。


    回到家裏,楚依然還在想著那個乞丐,心想不知道他是不是生病了。


    這麽冷的天,如果他再生病了的話,又冷又餓,說不定會死在那裏。


    她想起了她的父親,如果她父親也成為了乞丐,沒有人給他吃飯,沒有人送他一件衣服穿,那他是不是會餓死凍死?


    想到父親的慘樣,楚依然的眼睛潮濕了,她想給乞丐找點穿的送去,但在屋裏轉了幾圈,什麽也沒有找到。


    她這裏沒有男人的衣服,她也不能把自己的衣服拿去。


    想了想,她走進廚房,熬了一碗粥端了出去。


    楚依然來到那乞丐麵前,蹲下輕輕喊:“喂,我給你熬了一碗粥,你起來喝了吧?”


    那人沒有動,楚依然連喊了幾聲,乞丐都不動一動。


    楚依然無可奈何地說:“我給你放在這裏,你趁熱吃了吧。”


    她將碗輕輕放在地上,起身走了。


    這個乞丐正是秦少嵐!


    他和胡大叔、小湯圓被分散開了,他和一群乞丐被冬江市的車子拉到這裏扔下,他一張毀了容的臉猙獰可怖,女人們看見他就尖叫著遠遠跑開。


    他怕嚇著別人,又不習慣乞討,就睡在這裏自暴自棄地等死。


    他找不到自己的親人,也想不起自己是誰,不等死還能做什麽?


    秦少嵐正餓得奄奄一息,突然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說給他熬了一碗粥,他沒有馬上動。


    在冬江市那麽久,他已經看慣了那些施舍者的嘴臉,他們抱著行善的目的,偽善地做著好事,利用乞丐來抬升他們自己的形象。


    他不知道這個女人又有什麽目的。


    聽見女人的聲音走遠了,他抬起頭來,粥碗就放在他的頭部不遠處,香氣飄進鼻孔,他聞出是花生粥,頓時覺得更加饑餓起來。


    秦少嵐坐起來,楚依然的身影已經不見了,他端過碗來喝了一口,花生粥裏放了鹽,鹹淡相宜,十分可口,他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吃過這麽美味的食物了。


    為了省錢,他在冬江市每天幾乎都隻吃一個饅頭,其餘的時候喝冷水止餓,如果不是這樣,他早就餓死了。


    秦少嵐端起花生粥很快就喝了個底朝天,然後意猶未盡地把碗底都幹幹淨淨地舔了。


    他有些後悔起來,後悔沒有看清楚那個女人是誰,她的聲音很動聽,會不會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


    但他再看看自己,又泄氣了,就算她很漂亮,又和他有關係嗎?他不過是一個乞丐而已!


    如果他不是乞丐,如果他能想起自己是誰,那他有沒有機會喜歡一個漂亮的女人?


    可他到底是誰?是誰?


    秦少嵐抱著頭拚命想,想得頭痛欲裂也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和身世。


    次日中午,楚依然從巷子經過的時候,看見那個乞丐還睡在那裏,不過她送來的那碗粥已經被喝光了,她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走進飯店,老板剛好買菜回來,說:“我說這幾天為什麽乞丐這麽多,原來是冬江市搞的鬼。”


    楚依然問:“冬江市搞的什麽鬼?”


    “冬江市要迎接什麽聯合國的要員,說滿街的乞丐影響市容市貌,就把冬江市所有的乞丐弄進車裏,連夜分散拉到了其他各個城市,我們西津市也拉了一車來,就丟在我們這一帶,所以這裏的乞丐突然間就多了。”


    楚依然心說,這些乞丐真可憐,連乞討都找不到一個安定的地方。


    這天晚上,楚依然仍然給秦少嵐熬了一碗粥送去,秦少嵐也仍然沒有起來,他怕自己現在的尊容會嚇壞了這個好心的女人。


    楚依然覺得這個乞丐有很強的自尊心,她不難為他,輕聲說:“我給你放在這裏,你吃吧。”


    秦少嵐聽見她的腳步聲遠去了,他起來看見這一碗飯比昨天晚上的多一些,端起來狼吞虎咽地吃了。


    楚依然做了這樣的好事,心情很愉快,哼哼唱唱著準備睡覺,大漠孤狼打來電話,他又要過來喝咖啡。


    楚依然侍候大漠孤狼喝咖啡,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坐在沙發裏安靜地喝,而是端著咖啡杯一邊喝一邊在屋裏四處走動。


    楚依然覺得他好象在尋找什麽,但他既然沒有問,楚依然也不主動開口。


    在幾間屋走了一圈,大漠孤狼回到沙發裏坐下。


    喝完了咖啡,楚依然以為他會不發一言地離開,他卻說話了:“你每天做些什麽?”


    楚依然說:“沒做什麽,就在附近走走。”


    大漠孤狼不再說話,起身往出走的時候,說:“不要走太遠,有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楚依然“嗯”了一聲,目送他出去了。


    回到房裏,她覺得大漠孤狼今天的行為有些奇怪,但她無法明白。


    大漠孤狼這一次來是有目的的,他接到了白狼的消息,說冬江市把所有的乞丐全部遣送走了。


    因為是晚上連夜遣送的,等他們發現冬江市街上沒有乞丐的時候,已經不知道秦少嵐到哪裏去了。


    大漠孤狼嚴令他們立刻查找。


    他不知道秦少嵐會被送到哪座城市,但不能不防他會在西津市出現,他到楚依然這裏來也是想打探一下楚依然有沒有和秦少嵐聯係上,不過什麽也沒有發現。


    ……


    次日,大漠孤狼把左清揚叫到總裁辦公室,微笑著說:“有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左清揚問:“什麽事?”


    大漠孤狼說:“你還記得吧,在t國的時候,有一個跟我長得很像的男人用槍指過我母親的頭。”


    左清揚點頭:“我記得,她從你母親手裏救走了楚依然。”


    “不錯,”大漠孤狼說:“我得到消息,這幾天在西津市出現了一個跟我長得特別像的男人,清揚,你說會不會是那個人追到z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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