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孤狼說:“母親吃齋念佛,救濟窮人,對乞丐都心存憐憫,是人人稱頌的大善人,可您為什麽單單要對楚依然趕盡殺絕?”


    冷雅琴生氣地說:“這你還不明白嗎?我是為你好!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為什麽接近你?接近你倒底有什麽目的?你仔細想過嗎?我擔心你上當受騙,一心為你操勞,可你為了這個賤女人一再跟我作對,把我的一片好心全當成驢肝肺!”


    大漠孤狼說:“母親,我不是幾歲的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我也能分辨是非黑白……”


    冷雅琴打斷他,強勢地說:“小嵐,我不管你有多大,哪怕你八十歲,也是我的兒子!我為了保護你,絕不放過她!”


    大漠孤狼想了想,說:“母親,我跟您談一個條件,我答應您,讓楚依然離開,從此以後不再跟她見麵,但您也不能再找她的麻煩。”


    冷雅琴生氣地說:“我拿什麽相信你?”


    大漠孤狼說:“我可以對天發誓。”


    他舉起手來,說:“我秦少嵐發誓不再見楚依然的麵,如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反正他不是秦少嵐,發誓發得再毒也與他無關。


    冷雅琴更生氣:“誰讓你發誓?發誓又有什麽用?”


    作為黑道千金,她曾經被多少人詛咒不得好死,她不照樣活得好好的?


    大漠孤狼說:“如果母親不相信,我可以再用父親的名義起誓!”


    冷雅琴難以置信地看著大漠孤狼:“你說什麽?用你父親的名義?”


    “對!”大漠孤狼斬釘截鐵地說,並馬上舉手起誓:“如果我再和楚依然見麵,我父親秦天宏的靈魂將不得安息!”


    他對這個父親隻有恨,沒有愛,巴不得秦天宏的靈魂不得安息。


    話又說回來,大漠孤狼把秦天宏最寵愛的兒子秦少嵐弄得失去記憶,流落在街頭成為乞丐,秦天宏的靈魂隻怕早就不能安息了!


    聽見大漠孤狼真的以他父親的名義起誓,冷雅琴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


    冷雅琴很清楚地知道秦少嵐和他父親的感情有多深,秦少嵐小時候被秦天宏送回z國,十五年時間冷雅琴從來沒有去看過他,但秦天宏不一樣,不管拍戲有多忙,每年他都會抽時間回去看這個兒子。


    每次回去,秦天宏都要給秦少嵐買禮物,跟他談心,像朋友一樣聊天,還跟他的老師見麵,了解他的成長和學習,請他的同學吃飯,父子倆相處得十分親密無間。


    所以秦天宏把秦少嵐接到t國後,秦少嵐跟冷雅琴很難親近,但跟他父親在一起卻無話不說。


    冷雅琴經常看見他們父子倆站在窗邊輕聲交談什麽,父子倆的臉上都洋溢著快樂的笑容,有時還會一起嗬嗬嗬笑出聲來。


    這一度讓冷雅琴非常忌妒,她總是湊過去問他們在聊什麽,秦少嵐說:“沒聊什麽。”就轉身走開了。


    秦天宏晚上把他和秦少嵐聊的事情告訴冷雅琴,冷雅琴聽了卻覺得很掃興。


    因為秦少嵐跟他父親聊的都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什麽在街上看見有人走路撞了電杆啦,什麽吃飯的時候咬了舌頭啊,什麽早上起來把襪子穿反了啊……


    冷雅琴說:“兩個大男人,聊些婆婆媽媽的東西,你們丟不丟人?”


    冷雅琴不知道,越是親近的人,越喜歡在一起分享一切,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隻要說出來,兩個人一起會心地一笑,那就是最簡單的幸福!


    冷雅琴從沒有享受到過這樣的幸福,所以她無法理解秦天宏和秦少嵐兩父子聊天的快樂。


    當然,就是從這點點滴滴的小事中,她看出秦少嵐對他父親很依賴,也很尊重,隻要是他父親說的話,他都無條件照辦。


    秦天宏過世後,秦少嵐有時不聽冷雅琴的話,她拿他沒有辦法的時候,隻要向秦天宏的靈位上一柱香,就能讓秦少嵐乖乖聽話。


    而現在,這個把他父親像神一樣崇拜的兒子,竟然拿他父親的靈魂起誓!


    但秦天宏也是冷雅琴最愛的人,見兒子拿丈夫的靈魂起誓,她又驚又怒,半晌說不出話來。


    大漠孤狼說:“母親,我已經發過誓了,如果您還不相信,那我也沒有辦法。如果您再找楚依然的麻煩,我就馬上跟楚依然結婚,那就違背了我的誓言,父親的靈魂不能安息不說,您還會失去您唯一的兒子!”


    冷雅琴呆呆地看著大漠孤狼,她忽然發現這個兒子變得很厲害,雖然秦少嵐以前也不是特別聽話,但一直以來,他表麵上卻是順從的。


    而現在他說的這些話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和以前那個順從聽話的兒子判若兩人!


    冷雅琴呆楞了好一會兒,說:“你……你真的不再見那個女人?”


    大漠孤狼淡然地說:“母親是要我再發一次誓嗎?”


    冷雅琴點頭:“好,我相信你,隻要你不見那個女人,我就不難為她。但是,”她的話鋒一轉,加重了語氣:“如果我發現你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我絕不放過她!”


    大漠孤狼拿出手機給左清揚打電話:“清揚,你派人送楚依然離開西津市,讓她永遠不要再回來!”


    那邊清晰地傳出左清揚的回答:“好的,秦總,我馬上送她走!”


    冷雅琴離開了天星公司,徐芊芊送到外麵,小心地問:“幹媽,那個楚依然……”


    冷雅琴說:“算啦,小嵐已經發過毒誓了,人也送走了,你就不要再抱著這件事說個沒完沒了,我累了,先回去了,你和小嵐好好相處。”


    走了幾步,她又回過頭來,說:“芊芊,不是我說你,你如果能收住小嵐的心,別說一個楚依然,就算比她再漂亮十倍的女人,也不能奪走小嵐的心。小嵐為什麽不能全心全意愛你,你還是要找一找自己的原因。”


    聽著冷雅琴的責備,徐芊芊的心裏縱然再不滿,也不敢反駁。


    冷雅琴這一次是真的不打算再找楚依然的麻煩了,她患了一場大病後,心性和以前相比淡泊了一些。


    再加上大漠孤狼的誓言對她有極大的震懾作用,這個兒子再喜歡楚依然,他也不能為一個女人連最愛的父親都不尊重。


    所以她可以肯定她的兒子不會再見楚依然,至少暫時是不會見的,如果她逼得太緊,也許兒子真的會馬上和楚依然結婚。


    她不想為一個女人讓她最愛的男人的亡魂不能安息,更不想失去這個唯一的兒子。


    楚依然當然沒有離開,左清揚深知楚依然對秦少嵐來說有多重要,所以他表麵上配合大漠孤狼說馬上送楚依然走,實際上卻把她藏在某個地方。


    ……


    幾天後,西津市西城城郊,一幢二層小樓裏。


    楚依然坐在陽台上發呆,初冬的太陽暖暖的照在身上,她覺得特別舒服。


    這套房子是左清揚買的,他先斬後奏,把房子買了,安頓好了楚依然,向大漠孤狼報告。


    大漠孤狼自然很高興,在心裏罵:“秦少嵐這個偽君子憑什麽能得到這麽忠心的下屬?”


    白狼對他也是很忠心的,不過在他看來,在生活小事上,白狼就遠不如左清揚會體貼人了。


    幾天來,楚依然一直一個人呆在這裏,不用侍候大漠孤狼的飲食起居,不用忍受他偶爾的冷嘲熱諷,她的心裏很愜意。


    開始她還懼怕冷雅琴會找到這裏來,但幾天過去了,一切風平浪靜,別說冷雅琴,她連大漠孤狼也沒有看見過。


    左清揚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周到,還給她請了保姆,看著保姆阿姨每天忙著買菜做飯,她在心裏暗笑,我這個女傭人又開始享受嬌小姐的生活了。


    這一次她沒有逃走,她的心情也不像以前那樣恐慌,那天大漠孤狼對她的保護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她相信這一次他真的能夠保護她了。


    再說,逃又能往哪裏逃呢?她覺得那個神秘的“主人”和冷雅琴都會找她的麻煩,不如躲在這裏,還能得到秦少嵐的保護和照顧。


    這裏遠離城區,有錢人幾乎不會走到這裏來,所以她也不用擔心碰見徐芊芊。


    隻要不碰見徐芊芊,就不會招來冷雅琴,這裏真的還算安全。


    她現在無事一身輕,每天閑散地在這幢兩層小樓裏走來走去,看看電視,打掃打掃屋子,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反正保姆阿姨會做的,日子過得很自在。


    ……


    楚依然搬出去後,大漠孤狼不習慣了。


    上班的時候,他累了,想叫她煮咖啡,抬頭看見助理辦公室空蕩蕩的,他的心突地就空了。


    下班回來,他看著樓上空無一人的房間,沒有了那個小女人在這裏輕手輕腳地走動,他覺得又冷清又寂寞。


    晚上睡一覺醒來後,大漠孤狼習慣性地到楚依然的房間去,看見床上沒有那張熟悉的睡臉,他的心裏也感到很空,要發很久的呆。


    幾天後,大漠孤狼坐臥不寧起來,決定去看看楚依然。


    他是以秦少嵐的名義發的誓,可他不是秦少嵐,所以那誓言與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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