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雖然不屑,大漠孤狼臉上沒有異常表現,他暗想,偽君子秦少嵐不一定喜歡楚依然,但楚依然有可能喜歡他。


    但他很快想到了一件事,上一次楚依然把他當成秦少嵐的時候,和他在一起很隨便,沒有這麽拘禁,吃飯也沒有這樣講規矩,今天她為什麽這麽拘禁?


    他的心裏一凜:難道她發現自己不是秦少嵐了?


    大漠孤狼抬頭看著她問:“為什麽突然這麽有禮貌?”


    楚依然楞了楞,說:“你救了我的命,我很感激……”


    大漠孤狼釋然地說:“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救你是份內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吃飯吧。”


    “哦。”楚依然坐下來,和大漠孤狼一起吃飯。


    還沒吃完,白狼打來了電話:“主人,東西買回來了,已經放在了樓上。”


    大漠孤狼“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吃過晚飯,楚依然忙著收拾碗筷,大漠孤狼說:“你別動。”


    楚依然停下,不知所措地看著他。


    大漠孤狼一偏頭:“上樓。”


    “哦。”


    楚依然跟他回到樓上,看見客廳的茶幾上有許多東西,梳子,毛巾,牙刷……沙發上也堆著許多東西,全是女人的衣服。


    大漠孤狼說:“這些東西是你的,你自己收拾。”


    楚依然“哦”了一聲,說:“謝謝秦總。”


    大漠孤狼抬頭看著她:“依然,記住一件事。”


    楚依然眨眨眼睛,等他說完。


    “不要每件事都對我說謝謝!”


    “哦。”楚依然脹紅了臉。


    大漠孤狼說:“在這裏你是安全的,沒有人敢欺負你,你放心住。”


    這句話無疑給楚依然吃了一顆定心丸,她的眼裏淚光盈盈,哽咽著說:“謝謝……”


    剛說了這兩個字,想起他不喜歡她說謝謝,於是又吞回去,卻又不知道再說點什麽才好。


    大漠孤狼看見眼裏含淚的楚依然是如此楚楚動人,她的憂傷有一種蕩人心魄的美,他冷硬的心再度變得柔軟。


    他走過來,將她擁進懷裏,用紙巾為她擦掉眼淚,然後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說:“去吧,把你的東西收拾好。”


    “嗯。”楚依然點點頭,先把沙發上的東西抱進臥室,再出來把茶幾上的毛巾牙刷等拿進盥洗室一一擺放好。


    大漠孤狼坐在客廳裏接電話,楚依然回到臥室整理衣服。


    她看見有各種內衣和外套,樣式新穎,質地非常高檔,每一樣都有幾種型號。


    她心裏暗自奇怪,以前秦少嵐派人給她買的衣服都隻有一種型號,尺寸剛好合她的身,這一次為什麽要買幾種型號?


    然後她想可能以前幫她買衣服的小米不在,他讓別人買的,這個人不知道她的身材,所以把各種型號的衣服都買了。


    楚依然繼續出來拿沙發上的衣服,一個中年女人忽然走進來,向大漠孤狼恭敬地行了個禮,說:“先生好。”


    大漠孤狼點點頭,對楚依然說:“依然,這是鍾點工童阿姨。”


    楚依然叫了一聲童阿姨。


    童阿姨看見楚依然手裏的衣服,說:“小姐,你放下吧,我來收拾。”


    楚依然跟著童阿姨走進臥室,看著童阿姨把衣服分門別類往衣櫥裏麵掛,她問:“阿姨,你什麽時候來的?”


    童阿姨說:“來了有幾天了,我那天來的時候,你還病著呢。對了,”她抬頭問楚依然:“你身上的傷好了嗎?”


    “好多了。”楚依然回答。


    “唉,是誰把你打成那樣?”童阿姨搖頭:“我幫你換衣服的時候,我心疼得掉眼淚,這麽細皮嫩膚的姑娘,是誰那麽狠心,打得你遍體鱗傷的。”


    楚依然正不知道怎麽回答,大漠孤狼忽然走了進來,說:“依然,你自己整理衣服。童阿姨,出來我給你說點事。”


    童阿姨答應著出去了。


    楚依然鬆了一口氣,冷雅琴對她的折磨,她實在不想再回憶,也不想再提起。


    她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猜測秦少嵐在外麵跟童阿姨說什麽,又回想和秦少嵐的種種過往,想著她幾次死裏逃生,想著生死未卜的父親,她忍不住又淚水漣漣。


    大漠孤狼走了進來:“還沒整理好?”


    “好……好了。”楚依然慌忙說,一邊背過臉抹淚。


    大漠孤狼聽見她帶著哭腔,說:“又在哭?”


    “沒……沒有……”楚依然盡管想忍住哭泣,但聲音裏還是帶著哽咽。


    大漠孤狼走過來扶住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轉過來,看著她滿是淚痕的臉,他的心有些揪緊,他低頭吻下來。


    楚依然看著他性感的薄唇向她貼近,她閉上了眼睛,等著他吻上她的嘴唇。


    但她的腦海裏卻忽然劃過假秦少嵐的臉,心裏悚然一驚,想起一個令她恐懼的問題:這個人真的是秦少嵐嗎?


    這問題讓她的心跳驟然加快,心裏湧起一種想逃的本能,卻感到兩腿癱軟,抬不動步子。


    她忽地睜開了眼睛,說:“你……”


    已經遲了,大漠孤狼的嘴唇準確地落在了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睛不得不再閉上。


    他吻去了她的眼淚,抬起頭看著她說:“以後在這裏要開心,嗯?”


    楚依然睜開眼睛,看著這張極為熟悉的臉,確信他是真的秦少嵐。


    除了秦少嵐,還有誰能從冷雅琴的手裏將她救出來?


    大漠孤狼看見她不說話,他皺皺眉,問:“怎麽了?”


    楚依然急忙點頭:“嗯,我……我會開心。”


    大漠孤狼看看屋裏:“收拾完了?”


    “完了。”


    “跟我出去。”


    “哦。”


    楚依然出來發現童阿姨不見了,問:“秦總,童阿姨呢?”


    大漠孤狼回答:“你前幾天身體不好,我臨時請她來照顧你幾天。現在你差不多好了,她家裏正好有事,我就讓她回去了。”


    “哦。”


    楚依然跟在大漠孤狼後麵下了樓,天已經黑了,但到處的燈都亮著,所以楚依然幾乎不覺得這是晚上。


    兩個人默默地往前走,走了很久以後,她發現他們隻是在這幢別墅裏麵走,並沒有出去。


    大漠孤狼挺直身軀在前麵走,楚依然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開始她一直看著大漠孤狼的背影,這高大的背影能為她遮風擋雨,能給她溫暖和安全,她願意跟在他後麵一直默默地走下去。


    後來她把視線轉到了其他地方,看見這裏有很多房屋,有大片樹林,有一個花園,有跑道,還有一個遊泳池。


    這些環境很陌生,和上次那個假秦少嵐住的地方完全不同,她更加肯定這是真的秦少嵐了。


    走到花園裏,大漠孤狼站住了,楚依然站在他後麵。


    大漠孤狼看著前麵的花,楚依然看著他的背。


    “過來。”大漠孤狼頭也不回地說。


    “哦。”楚依然走到了他身邊。


    大漠孤狼指了指花園,問:“認識這些花嗎?”


    楚依然看向花園,花園很大,有許許多多花,這些花很漂亮,但現在是晚上,燈光照得花草都變了顏色,看起來不真實,有一種夢幻般的美麗,就像假花一樣。


    她看了好一會兒,說:“我隻認識玫瑰。”


    大漠孤狼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看著她,問:“玫瑰象征什麽?”


    楚依然的臉有點泛紅,她當然知道象征什麽,但不好意思說出來。


    “我不知道……”她的聲音很低,怕他笑話她。


    這些天的遭遇讓楚依然對秦少嵐的感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她在他麵前越來越害羞了,也因此越來越淑女了。


    大漠孤狼沒有笑她,他往前走,來到一片粉紅色的玫瑰花前麵,說:“粉紅色的玫瑰花,象征著初戀。”


    楚依然跟在他身後,她“哦”了一聲,心裏卻想,我是沒有初戀的人。


    大漠孤狼又轉到了那片紅玫瑰麵前,說:“紅色的玫瑰,象征著熱戀。”


    楚依然又哦了一聲,她連初戀都沒有,又哪裏有熱戀?


    大漠孤狼走到橙色玫瑰麵前,彎腰折了一隻,細心地把花上的刺去掉,然後轉身遞給她。


    楚依然有些惶惑,她不明白他送給她這支花的意思,想接又不敢接。


    “拿著。”他說。


    楚依然急忙雙手伸出去接過來,兩隻手捧著一隻玫瑰花,虔誠得像拜佛,大漠孤狼忍俊不禁想笑。


    但他並沒有大笑,隻是嘴角牽了牽,無聲地笑了笑。


    作為天狼社的首領,他習慣了冷傲,笑對於他竟然是一種奢侈的表情。


    這個在他眼裏膽小得說話都帶顫音的女人竟然能讓他牽牽嘴角,在他來說已經是奇跡了。


    楚依然捧著玫瑰花看著他,他既然摘了這朵花給她,理所當然有話說,她很認真地看著他傾聽。


    他說:“依然,橙紅色的玫瑰花,是你。”


    “我?”楚依然不明白:“怎……怎麽是我?”


    他的手伸出來,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的眼睛說:“橙紅色的玫瑰花表示羞怯,你現在很羞怯。”


    其實應該說膽怯,從他看見她以來,她總是一副膽怯的表情,當然也是害羞的。


    不過這樣想的時候,他的腦海裏劃出了她為他取子彈的那一幕,嗯,這個女人其實不是真的很膽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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