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咳一聲,彎腰要抱起女兒。


    顧爽爽先他一步,小臉醬紅又醬紫,狠撞了他寬厚的身軀一下,朝他哆嗦著嘴唇直罵:“你齷齪死了!”


    沈墨城……無話可說。


    顧爽爽氣呼呼地牽了兒子,身體幾乎發顫地快步走出餐廳。


    腦海裏卻揮之不去是那幾張照片裏的自己。


    四年前,二十歲,傻乎乎地紮兩束辮子,周嬸說內衣時打折送的,她就信,其實到剛才之前,她還是信的!


    周嬸說要當模特拍個買家圖,她也信,真傻!


    按照周嬸說的羞人的要求在臥室白了那麽多姿勢,重複著拍,直到拍好為止。


    以為是反饋給廠家的。


    根本是他在背後吩咐了周嬸,這麽齷齪!


    顧爽爽盯著電梯壁裏臉紅成煮般的自己,心跳撲通撲通,忍不住咬著嘴唇瞎想,這四年他該不會就是對著那些照片……用手的吧?


    如果不是,他一直保存著幹什麽?顧爽爽才不信他就是為了單純拿來想念的!


    qin獸,不要臉,她的照片都不放過!


    不過罵完了,顧爽爽矯情的,心裏又悄悄有別樣的情緒。


    ……


    大廈台階下的停車區域,男人淺藍色襯衫,黑色西褲,儒雅冷峻的模樣打開後座車門。


    顧爽爽彎腰,雙腿都鑽進了車裏,露在外麵的俏臀冷不丁被男人的大手碰了一下,很短的一下,留下炙.熱的溫度。


    顧爽爽扭頭去瞧他,他一本正經在和司機說話。


    “……”


    兒子女兒司機都在車上,兩人肢體接觸的小動作,像足偷.情般。


    他也上了車,坐在副駕。


    顧爽爽把孩子們的安全帶弄好,手機簡訊的提示聲過來。


    她點開,一行字:照片照的很美,尤其是你跪在床沿望鏡頭的最後一張,有時候,我能盯著看個把小時。


    顧爽爽:“……”個把小時都在幹什麽?她不想問了。


    嗬嘴吐著氣,掛了一下耳邊的長發,在男人的深邃視線朝後視鏡看過來時,緊急望向窗外。


    臉頰,似有似無的熱火在灼燒。


    ……


    車先把顧爽爽和孩子們送回山腰別墅,接著送他去雙子樓,公司忙碌,下午他不能不上班。


    午餐後孩子們有午睡的良好習慣。


    顧爽爽等兄妹倆睡著,拿起筆記本和手機,下樓。


    她也有她要忙的。


    打了個電話給沈浩宇,叔叔出院那天,她就拜托過沈浩宇,把池宛如這些年能夠找得到的看病的病例整合一下,郵件形式發給她。


    顧爽爽檢查郵箱,並沒有收到。


    電話那邊很吵,時而有敲門聲,內線座機打進來的聲音。


    顧爽爽等沈浩宇忙完。


    幾分鍾過去,沈浩宇從大班椅裏起身,一手叉著腰間皮帶走向落地窗,男人的背影俊雅清長,蹙著眉頭道:“我十一歲跟在沈清書身邊,那時如姨時而糊塗,生下小寶的三四年間,沈清書會帶時常高燒的如姨去醫院看病,年代太遠,病例我找不到。後來四叔找過來了,生活基本有了保障,上升到另一個階層,如姨有專門的家庭醫生。我從家庭醫生那裏了解到的不多,你也能猜到,家庭醫生的說法很官方,病人受了重大刺激,同時腦部受過重傷,身體上和心理上都有病症,逐漸發展到今天智力衰退的糊塗地步。”


    顧爽爽聽完,等同於基本沒有進展。


    她苦惱:“帶媽媽到權威的腦科醫院做詳細檢查,能不能檢查出致病的原因?”


    “不好說。”


    沈浩宇轉個身,“但我知道,父親一定會反對你把如姨帶走,尤其帶去醫院。”


    “我想辦法。”


    沈浩宇恩了一聲,說會做沈清書的思想工作,顧爽爽這邊,可以嚐試從小雪糕方麵著手。


    這個顧爽爽自然知道的。


    ……


    ge大廈總裁辦公室。


    沈浩宇走回辦公桌,男人長腿抵著桌沿,手裏的手機轉了個圈,他望了眼界麵停留在通話人顯示‘顧爽爽’二字上。


    收到消息,沈墨城要帶著她們母子三人回a市了。


    是好事吧,她的聲音聽起來精神又飽滿,幸福就好。


    而他……


    望了眼滿桌堆疊的文件,除了ge,沈家的一切都還壓在他頭上。


    這些天,沈浩宇找了資產顧問,把沈家的大小產業都整合著算了一下,不管沈墨城回不回a市,沈家這些,他如數歸還。


    與其說歸還,不如說急於想撇下這個重擔。


    這麽多年,他早就累了。


    辦公室門敲響三聲,他按著眉心,道:“進來。”


    女秘書端著一個精致的三層飯盒走進來,“沈總,一點過半了,您家裏的司機送來的專製骨頭湯和午餐,熱過一遍,又快要涼了。”


    沈浩宇抬了下清越的眉,疲倦甚顯。


    這才記起半小時前,秘書已經進來過一次,他正接法國一個大合作商的電話,沒時間吃,讓秘書拿著飯盒出去了。


    “放下吧。”


    女秘書走到黑色真皮沙發的玻璃桌前,放下餐盒,逐層打開著分出來。


    沈浩宇去裏間休息室洗淨雙手,解下領帶,鬆開三顆襯衫紐扣,出來坐下。


    身體還沒完全好,稍微重呼吸或者有了脾氣時,胸腔呼吸都會伴有疼痛,舌苔嚴重,基本嚐不出什麽味道。


    他吃了幾口,鎖著眉目喝骨頭湯。


    手機響。


    女秘書幫他拿過來,男人幹淨的手指劃開,舉到耳邊。


    手機那頭不知道說了什麽,年輕的女秘書被老板瞬間寒沉下來的臉色嚇得在一旁不敢動了。


    沈墨城啪地擱下瓷勺,一時頭痛又滿臉陰沉,衝那頭吼道:“你們一群人看不住她一個?二樓的閣樓爬牆跑了,那麽高的牆你們讓她爬?養你們幹什麽吃的!”


    女秘書聽見那頭唯唯諾諾說了什麽,老板緊閉上眼睛,渾身冷厲:“給我去找!”


    手機直接摔在了真皮沙發上。


    男人佇立,一向清雅文質,此刻卻渾身寒冽如霜,近不得身。


    女秘書呼吸屏著。


    見老板大步繞過辦公桌,扯下衣帽架上的銀灰色修身西裝外套拎在大手裏。


    “沈總……”


    “下午所有行程推掉。”


    沈浩宇薄唇抿成一線,生氣時呼吸又受阻,胸腔陣痛,他緊皺眉頭,“不是十萬火急的事,別給我打電話!”


    說罷,撈起那隻不知道摔沒摔壞的手機,手指迅速劃著,寒氣沉沉地舉到耳邊,人已經走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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