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宵一夜歡度,白玉天、崔鶯鶯雙雙醒來,隻因房門被人敲響,還傳進來一個輕柔的聲音:“師姐,起床了,我們在前堂等你。”


    崔鶯鶯小聲答應道:“好。”離開白玉天的懷抱,正欲坐起身下床,卻被白玉天抱了回去,額對額,眉對眉,鼻對鼻,等到嘴對嘴親了親,怕情意不受節製,強行分開了來。


    白玉天下床拿過衣服,死不要臉地幫崔鶯鶯一件一件地穿上,生怕崔鶯鶯忘了昨晚的濃情蜜意,將其緊緊抱住,吻了吻,情意通天,賦詩一首:“年少易老家難成,半寸光陰一尺金。溪邊春草夢剛醒,階前梧葉落秋聲。”


    崔鶯鶯知書達理,哪能讀不懂話兒深處的情意。見白玉天憨笑一臉,模樣兒呆傻,輕輕笑出聲來:“十五月樓送月客,三十花圃尋花癡。閑看花月渾相似,安知情懷不曾識。”


    白玉天幸福一笑,在崔鶯鶯的臉頰上摸了摸,喜聲道:“朝陽不來早,暮色猶嫌遲。有娘子這等話語出口,相公我定能活個七老八十有人憐,無人厭,心安寧。”


    崔鶯鶯見白玉天笑容甜如花蜜,心兒疼惜萬分,很不自信地依偎到白玉天的懷裏,小聲說道:“你切莫今日熱情似火,他日冷若冰霜,情愛之花追隨容顏一起衰敗,短瞬即逝。”


    白玉天摟緊崔鶯鶯的身子,用上千鈞之力喊出話來:“年少夫妻老來伴。咱們先做好夫妻,再做好伴侶,情意綿長一生,不愧對上天恩賜的緣分。”聲兒誠懇有力,聽著極為好受。


    崔鶯鶯出得白玉天的懷抱,將白玉天的臉頰揉了揉,嬌聲道:“那我相信你了。”聲兒隨心隨意,好如清風吹過山崗。


    白玉天一個感受,好如喝上了蜜漿,甜透心底,神形呆呆滯滯,半響沒說出話來。見崔鶯鶯拿起了包袱,提上了寶劍,這才反應過來。搶步過去,奪過包袱背上,將桃木劍係在腰間,跟隨在崔鶯鶯的後頭出得客房,走向了前堂。


    坐在前堂的兩名年輕女子一身白衣,長相清麗脫俗,見白玉天跟在崔鶯鶯的身後走了來,臉上未有驚異之色,隻因她倆昨晚聽清楚了白玉天與崔鶯鶯那情意綿綿之聲,對崔鶯鶯未婚先同房的行為雖有些不可理解,但也無鄙夷之心。畢竟情字頭上一把刀,是可忍孰不可忍。


    崔鶯鶯同著白玉天坐了過去,見桌上早餐未動,給白玉天遞上碗筷,朝兩個師妹說道:“快點吃,好趕路。”


    兩個姑娘嫣嫣一笑,拿起碗筷不慌不忙吃了起來,笑聲裹著粥水一起下咽,弄得崔鶯鶯一臉羞紅。


    白玉天長的雖耐看,行為卻粗坯不堪,未等三名女子喝下了半碗稀飯,三兩下就吃飽喝好好了來。要不是那兩師妹冰雪聰明,知道有個男子共進早餐,事先有所準備,多半要餓著肚子出行。


    一姑娘笑道:“師姐,你心中那意中人就是他啊?”


    崔鶯鶯羞羞澀澀地朝白玉天看了一眼,不敢作聲,低頭喝起稀飯來。


    白玉天自知沒照顧好三個美人的用餐速度,有失禮數,連忙拿起茶壺給三人的茶杯斟滿,朝兩個姑娘拱手抱拳道:“小生白玉天,見過兩位女俠。女俠早上好,萬福金安。”


    兩位姑娘見白玉天言行搞笑,停下碗筷,學著白玉天的樣兒招呼道:“小女子阿星,小女子阿竹,見過一位白少俠。少俠早上好,金安萬福。”


    白玉天嘻嘻一笑,抱拳道:“見過,見過。”


    兩位姑也跟著嘻嘻一笑,娘抱拳道:“好說,好說。”


    飯桌的氣氛輕鬆詼諧起來,崔鶯鶯不自覺地哼哼嬌笑幾聲,微微抬頭,見兩個師妹將白玉天看成憨傻之人,忍不住說道:“好了,快吃,好趕路。”


    兩位姑娘嬌嬌一笑,拿起碗筷吃了起來,細嚼慢咽,好如兩隻玉兔。


    白玉天看著三個美人那副吃相,好如見到一道鮮麗無比的風景,百看不厭,不自覺地想起張燕兒那個討人煩、討人憐的女子來,心頭更加和暖幾分,會心一笑,不經意地說道:“世間真是美好!”


    阿星笑道:“師姐,好一個傻乎乎的人兒!”


    阿竹哼笑道:“師姐,你怎就喜歡上他了?”


    崔鶯鶯聽後無處發泄,給兩師妹夾了一筷子鹹菜,道:“就你們話多。”


    阿星、阿竹連忙用飯菜替代笑聲吞進胃裏,將肚子填飽了來。


    崔鶯鶯見兩個師妹放下了碗筷,到櫃台前付過飯錢房錢,同著三人出得客店。


    白玉天要過馬匹,走在三人的後頭,亦步亦趨。


    一段三五裏來長的路程走過,阿星、阿竹見白玉天緊跟其後,大有一種不離不棄的味道,很是不解。阿星忍不住回頭問道:“白相公,你這是要跟我們同行嗎?”


    白玉天道:“怎麽,你們不喜歡我跟你們同行嗎?”


    阿竹道:“師姐都跟你同房了,自是同行的好。不過......”


    白玉天道:“不過什麽?但說無妨。”


    阿竹正要往下說,見過崔鶯鶯的目光,立馬合上了嘴唇。


    白玉天道:“是不是你們師父對我這個未來的女婿不滿意啊?”


    阿星小聲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白玉天笑答道:“這有什麽難的,山人心思靈巧,不過掐指一算之事。”


    阿星道:“那你說說,我師父為什麽不滿意?”


    白玉天笑道:“你師父生養了你師姐這麽好的一個女兒,卻隨隨便便就被我拐騙了去,想著就來氣,自是不滿意來著。”


    阿星道:“不是這樣的......”好像下邊的話說不好,欲言又止。


    白玉天道:“為什麽不是這樣的?”見阿星、阿竹不敢搭話,接著問道:“是不是碧落湖那些人在背後反對這門親事,你師父她尊師重道,夾在中間很為難啊?”


    阿竹心底單純,中了白玉天的計,連忙問道:“你怎麽知道的?你去過碧落湖嗎?”


    白玉天笑道:“沒去過,不過我師父去過,聽說那裏的人蠻不講理的。”


    阿竹想起一些往事,覺得白玉天說的很有道理,附和一笑。


    白玉天見過三個美人那臉色,就知道自己沒有說錯話,連忙加快腳步,跟阿星、阿竹走到一起,很是大氣說道:“我就喜歡蠻不講理的人,定要去會會他們,看看誰比誰更不講理。”


    阿星道:“聽師父說,碧落湖與純陽門乃宿敵,你去了也打不過,還是別去了。”


    白玉天道:“老婆第一,武功第二,自是能打過的。”


    阿竹身為女人,聽到白玉天這話很是滿意,快語道:“你真是這麽想的嗎?”


    白玉天笑道:“自是這麽想的。你看我跟鶯鶯像夫妻嗎?”


    阿星笑道:“一眼瞧過,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沒有比這更像的了。”


    白玉天歡言道:“就為這‘天造地設’四個字,我得打敗碧落湖,迎娶崔鶯鶯為妻。”


    阿竹道:“可聽師父說,祖師爺的武功已達化境,天下恐怕再無敵手了。”


    白玉天道:“他修煉了什麽武功,這般厲害?”


    阿竹道:“聽師父說,是什麽‘碧落賦神功’。至妙至極,至神至虛,莫能測其末,莫能定其初。”


    白玉天道:“不過是故弄玄虛而已,有什麽好怕的。”


    阿星道:“你真不怕?”


    白玉天笑道:“有什麽好怕的。天下武學,不外乎三個字,快,準,狠。”


    阿星、阿竹同聲問道:“快、準、狠?”


    白玉天道:“兵刃講究速度,拳腳講究力道,暗器講究準頭。”


    阿星道:“這三樣你都會嗎?”


    白玉天道:“我有一線針開道,有泣血劍進攻,有純陽掌防守,算是都會吧。”


    阿竹道:“聽說藥王過世後,一線針就失傳了,你從那裏學來的?”


    崔鶯鶯插話道:“他就會吹牛,別聽他瞎說。”


    阿竹也這樣認為,見前半路旁有個茶攤,便拉著阿星的手跑了去,想必是渴了。


    崔鶯鶯見兩個師妹跑遠,朝白玉天說道:“剛才的話不可再說了。”


    白玉天見崔鶯鶯的表情較真,微笑道:“好,就聽娘子,這種話再不說出口。”靠近了去,將崔鶯鶯的小手兒牽了牽,歡言道:“要不去那裏買兩匹馬兒吧?”


    崔鶯鶯道:“這走的好好的,買馬做什麽?”


    白玉天笑答道:“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想抱著你跨馬狂奔,一覽天地雄姿。”


    崔鶯鶯有些靦腆道:“大白天的有說胡話了。”


    白玉天一把摟住崔鶯鶯的肩膀,將臉兒靠近了道:“我那有說什麽胡話。一黏上你,我身體就生長出一股天地豪情,不見高山大河,一眼平川。”


    崔鶯鶯歡歡一笑,將白玉天的手兒撂下,朝茶攤小跑而去,留下一句話:“就是大白天說胡話。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向往之。”


    白玉天見崔鶯鶯蓮步一路,風韻蕩漾一身,忍不住大喊道:“鶯鶯,真不是大白天說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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