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蔣龍威得知父親過世,火速離開雀樓,回到龍威鏢局。


    鏢局大堂內,蔣道功的寶劍被一塊白布半裹著,供奉在香案上的靈位前,眾鏢師凝目而視,淚珠掛滿半臉。


    蔣龍威見堂上供奉著父親的寶劍,不見父親屍身,很是詫異。二話沒說,帶著兩條淚水奔到楊鏢頭跟前,一把揪住其衣領,怒氣衝衝道:“這是怎麽回事?”


    楊鏢頭見蔣龍威的舉止有些失態,本想扯下蔣龍威扣住自己衣領的手,但想起蔣道功過往對自己的好,自己也確實沒保護好總鏢頭,是為失職。再者,若為這點小事起衝突,實為不該,便來了個默然受之,不予理睬。


    耿鏢頭從旁答道:“去龍虎山莊的路上,在青竹林受到黑衣人歹人的偷襲圍攻,總鏢頭中了百丈青之毒,受了嚴重的內傷。後在浮萍客棧,總鏢頭跟許文亭等六人交了手,寄宿於月華客棧。誰知第二天清晨,我們在月華客棧外的街道上,發現總鏢頭時,他已遭人毒手。”


    蔣龍威聽過,將楊鏢頭往後一推,淚水掉落,道:“可知是誰下的毒手?”


    楊鏢頭回道:“不知道。我們發現總鏢頭時,他已去世,就身邊地上留下六個用鮮血寫成的大字,傳位於白玉天。”


    蔣龍威問道:“那個許文亭為何要在浮萍客棧跟我父親動手?他可知凶手是誰?”


    耿鏢頭回道:“不知道。總鏢頭被害的那天早晨,他們六人也在了鎮外的荒野山溝裏被人殺害,不知是誰人所為。”


    蔣龍威聽後,走到案桌前,對著寶劍跪了下去,道:“爹,這到底是為了什麽?你一生正氣凜然,從無生死仇家,就算有著平常恩怨,也不該害你性命。”


    楊鏢頭道:“白玉天少俠幫忙去查尋總鏢頭的死因了,想必過幾天就會來總舵,道明事情原委。”


    堂內一鏢師走近前來,悲戚道:“大少爺,總鏢頭被歹人暗害,鏢局不可一日無主,你得盡快繼任總鏢頭之位才是。”


    “少鏢頭,花彪說的在理,你要節哀!先繼任總鏢頭之位才是。”


    堂內其他鏢師,除了楊鏢頭、耿鏢頭、林鏢頭三人外,都出聲附和。


    “那通知下去吧,所有分局的話事人全部回總舵吊唁,推舉鏢局掌舵之人。”蔣龍威對著蔣道功的寶劍拜了三拜,被楊鏢頭扶了起來,道:“老楊,我父親遇害,遺體呢?”


    耿鏢頭答道:“少鏢頭息怒,遵照總鏢頭生前遺願,我們私自做主,將總鏢頭的遺體葬在了懷玉的三清山腳下。”


    花彪厲聲喝道:“楊懷陵,耿盡忠,林孝恬,誰給你們這麽大的膽子!竟敢不經過家屬的同意私自做主的。”


    “是啊,楊懷陵,是誰給了你們這麽大的膽子!”十幾個鏢師站了出來,為楊懷陵等人的冒失憤怒不已。


    “花鏢頭,算了,我爹確是有此遺願。”蔣龍威朝楊鏢頭、耿鏢頭、林鏢頭三人微微一躬,道:“你們將我父親的遺體葬在了懷玉,讓他得償所願,感謝你們!”


    楊鏢頭、耿鏢頭、林鏢頭三人將禮還了回去。楊鏢頭道:“少鏢頭,我已派葉鏢頭他們三人去往洪都府、武昌府、長沙府,通知三個分舵的主事人回總舵吊喪,商談確立新任總鏢頭之事。”


    花彪站了出來,目瞪著楊懷陵,大喝道:“這還用想嗎,子承父業,惟大少爺不二人選。”


    耿鏢頭道:“少鏢頭,不是我等不認同你做總鏢頭,實在是你父親留有遺命在前,讓白少俠接任總鏢頭之位。我們跟隨總鏢頭南來北往十幾年,自然得把總鏢頭的遺命放在心上,望大少爺見諒。”


    花彪道:“大少爺,你子承父業天經地義,可不能聽了這或真或假的遺命。”


    另一位鏢頭站了過來,道:“大少爺,就算總鏢頭的遺命是真的,也不能將鏢局隨隨便便交給一個不相幹的外人。應該將合肥、金陵、杭州、福州分舵的掌事人全部叫回,到底由誰來繼任總舵主之位,由大夥兒說了算,不能光聽楊懷陵三人的片麵之詞,還不知道他們到底安的什麽心。”


    蔣龍威聽過,看了楊鏢頭、耿鏢頭、林鏢頭三人一眼,道:“將所有分舵的掌事人全部叫回,到底由誰來接任總鏢頭一職,由大夥兒說了算。龍威鏢局可是我祖上兩代人辛辛苦苦打拚出來的基業,僅憑一道或真或假的遺命,讓一個不相幹的外人來執掌龍威鏢局,別說你們不願意,我也絕不同意。”


    林鏢頭道:“少鏢頭,我等跟隨你爹十幾年,為總鏢頭馬首是瞻,若對你有不敬之處,還請見諒。”


    花彪大喝道:“林孝恬,你別不識好歹。大少爺身為蔣家獨子,繼任總鏢頭一職,是子承父業,天經地義之事。你若想竄通外人來擾亂龍威鏢局,我勸你還是早早打消此念頭的好。如若不然,別怪兄弟們不念舊情,對你們不客氣了。”


    十幾個鏢師朝著楊懷陵、耿盡忠、林孝恬三人合圍過來,大喝道:“楊懷陵,耿盡忠,林孝恬,自古以來,都是父業子承。你們若不識好歹,再在這裏妖言惑眾,就別怪兄弟們驅除爾等出鏢局了。”


    蔣龍威想到父親遇害,定是有人不安好心,若鏢局內部不能團結一心,讓人有機可乘,那可真就有負祖上兩代人的艱苦創業了。想到此處,站了出來,將圍攻楊鏢頭三人的鏢師們推開,道:“老花,老盧,你們這是做什麽,老楊、老耿、老林他們追隨我父親近二十年,惟我父親的遺命是從,這並沒有錯。先辦好我父親的喪事要緊,到底由誰來繼任總鏢頭之位,等各分局的話事人全部到齊了再議。”


    “是,少鏢頭。”花彪等人見蔣龍威沒有要擠兌楊懷陵三人出局的意思,便也退了開去。


    蔣府管家走了來,問道:“大少爺,老爺的喪事,需要通知老爺往昔的各路朋友嗎?”


    楊鏢頭道:“瞿管家,總鏢頭生前就愛惜名聲,喜愛交友。現遭人暗害,自是該通知那些昔日的好友,讓他們前來吊唁一番。一來,他們也可送總鏢頭最後一程,於往昔的情意話個圓滿;二來,龍威鏢局日後的掌舵人是誰,也無需發送拜帖通知他們。”


    瞿管家是個明事理之人,一聽就聽出了楊懷陵的用意。心想,他楊懷陵不過是想借吊唁一事,將總鏢頭往昔的好友聚攏來,好對總鏢頭的遺命說一聲支持,為那個姓白的小子接任總鏢頭之位呐喊助威,聚個人氣。


    花彪等人一向跟蔣龍威走得近,為了日後各自的利益,一起看向蔣龍威,表麵上雖安靜無語,眼睛卻裝滿太多的不好受。


    蔣龍威將眾人看了一眼,麵向父親蔣道功那把寶劍,靜了靜,道:“瞿叔,就按楊鏢頭的意思辦吧。我爹生前重義氣,愛熱鬧,現已仙逝,請親朋好友前來吊唁一番是應該的。”


    瞿管家有禮道:“是,大少爺。”走了開去。


    蔣龍威朝楊懷陵問道:“楊鏢頭,那白玉天是個什麽樣的人?”


    楊懷陵答道:“大少爺,白少俠年輕俊美,麵相親善,總鏢頭跟他幾次照麵,都言談甚歡,喜歡的緊。是個不可多得的年輕人。”


    蔣龍威見楊懷陵對白玉天的本事避而不談,有些生疑,輕聲問道:“他武功怎麽樣?人品怎麽樣?何門何派?”


    楊鏢頭答道:“我們跟白少俠相處不過兩個日頭,由於處理總鏢頭的後事要緊,沒來得及問他的出身。至於他的人品,看上去不錯,性子直來直去,有一是一。至於武功,就見他跟用百丈青之毒偷襲總鏢頭的黑衣人對過一掌,不分勝負。”


    盧鏢頭說道:“上次押鏢錢塘,那小子一人對戰二十多位江湖好手,絲毫不落下風。”


    蔣龍威朝那鏢師問道:“盧鏢頭,我們鏢局裏的人跟他交手,能否走得了一招半式?”


    楊鏢頭答道:“少鏢頭盡得總鏢頭真傳,若是與他交手,白少俠應該得不到多少便宜。”


    花彪走上前來,道:“老楊,那姓白的多大年紀了?”


    盧鏢頭接話道:“老花,那小子不過二十三四歲,嫩著呢!”


    花彪冷言道:“老楊,你這就不對了,一個嫩娃子,那有什麽資格接任我們龍威鏢局的總鏢頭之位,況且還是個不相幹的外人,你們不是有著私心吧?”


    “是啊,老楊,你們想讓一個二十來歲的娃子執掌龍威鏢局,是不是便於在後邊操控龍威鏢局啊?”盧鏢頭很是大意,竟然說出這等話來,全堂氣氛立馬緊張起來。


    楊懷陵忍無可忍,大聲喝道:“盧照鄰,你好大狗蛋,竟敢在總鏢頭的靈位前口出惡言惡語,就不怕日後遭報應。”


    “都給我住嘴,日後若是有誰再在鏢局裏惡言相向,請他自動離開鏢局。”蔣龍威大喝一聲,一把拉開盧照鄰,息事寧人地對著眾鏢師說道:“各忙各的去吧。”


    眾鏢師見蔣龍威發話,不得不聽,各自散開,忙活著手頭上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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