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駿銘很清楚,劫持俞宏毅這麽大的事,大東農的高層不可能不知道,也就是說,他這位華夏大區的一把手難辭其咎。


    那麽俞宏毅讓他給個說法,他能給出什麽說法呢?


    既不理會也不前來那是不行的,因為那正說明了他們做賊心虛,所以不但要來,而且來得理直氣壯。


    除了堅決不能承認他知道此事,另外還不能向俞氏集團示弱,不能給俞氏集團作出任何賠償,更不能道歉,這是韋駿銘此次前來會麵的原則。


    來到俞氏集團的總部跟俞宏毅會麵,他除了堅持自己此次前來的會麵原則,態度還表現的相當囂張,不再把東盛研究所的事推的一幹二淨,而且還反咬一口,指責俞氏集團別有用心,不然為什麽突然中斷兩家的合作關係?


    俞宏毅本來是想要把韋駿銘扣下的,但是他安排的俞氏集團的高手悄悄告訴他,韋駿銘不知道通過什麽渠道居然請到了兩名武術宗師,有兩名宗師級人物貼身保護,如果俞氏集團對韋駿銘下手,那麽肯定會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麵,甚至俞宏毅本人也會遇到危險。


    大東農集團實力確實雄厚,但是韋駿銘居然能請到兩名武術宗師貼身保護,這還是遠遠超出了俞宏毅的意料。


    要知道華夏武術源遠流長,各種門派拳種也不少,但是不管哪一種功夫,哪一個門派,真正能達到宗師級的功夫高手畢竟還是少數,而且這種高手一旦達到宗師級,基本上他們的境界也達到了超然世外的高度,很少插手社會上的事情。


    比方說,名滿京城的鐵骨通臂拳的宗師級人物左義天,雖然他坐鎮齊家,是京城齊家的定海神針,但他也不過就是在那坐鎮,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冒犯齊家的事,他幾乎不會出手,而且之所以到齊家坐鎮,也不過他早年欠了齊家老爺子的人情,是為了報恩罷了。


    在京城大家族當中排名前幾位的齊家,也不過靠著以前的祖蔭請到了一位宗師級高手而已,想不到韋駿銘居然一下子請來兩名宗師級高手貼身保護,這該是多麽豪華的陣容!


    俞宏毅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任由韋駿銘顛倒黑白的說了一通,然後看他氣焰囂張的帶人離開。


    此次會麵的緊張氣氛不亞於鴻門宴,而會麵的結果也是一樣,俞宏毅費盡心思做了安排,到頭來卻是一場空。


    讓韋駿銘沒有想到的事,他本來以為今天已經大獲全勝,俞宏毅絕對不敢動手,沒想到剛出總部大樓,就看到他的兒子像隻鴨子一樣被人掐著脖子提在手裏。


    韋駿銘一扭臉,怒視俞宏毅。


    俞宏毅雖然計劃落空,也雖然已經中斷了跟大東農的一切聯係,但畢竟是他通知韋駿銘到俞氏集團來會麵,不管結果如何,表麵的禮節依然還要做足,所以他也跟著送了下來。


    停車場裏有兩個年輕人在掐架,這應該不是什麽稀罕事,稀罕的是兩人的實力差距太大,其中一個在對方手裏,居然變成了一隻鴨子,而那個提著鴨子的年輕人俞宏毅認得他,居然是劉富貴。


    至於另一個年輕人,俞宏毅就不認得了。


    俞宏毅有些奇怪,富貴不是說他要去星昌市嗎,難道這麽快就回來了?


    看韋駿銘對他怒視的樣子,說明那個像鴨子一樣被劉富貴提著的年輕人,是大東農的人。


    俞宏毅一攤手,“你不用看我,這不是我安排的。”


    韋駿銘怒氣衝衝收回目光,他知道俞宏毅說的應該沒錯,他扭頭看著身後那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夜宗師,你怎麽看?”


    夜宗師微微點頭,“動作幹淨,氣勢內斂,實力不可小看。”


    “比你怎麽樣?”韋駿銘問道。


    夜宗師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不過微笑裏麵的一絲不屑,已經充分說明了問題。


    “小東應該沒問題吧?”韋駿銘的意思是,如果打起來,會不會誤傷到韋浩東,畢竟韋浩東現在控製在人家手裏。


    “這點把握還是有的。”夜宗師淡淡的說。


    “那就麻煩夜宗師了。”韋駿銘看向夜宗師的眼神裏麵閃過一絲狠辣,意思不言自明。


    那位夜宗師不再說話,抬腿不緊不慢走向劉富貴。


    到了劉富貴的麵前,這位夜宗師站住了,神情冷漠地看著劉富貴。


    劉富貴早就發現韋駿銘一行人了,尤其是這一胖一瘦倆中年男人,就連後麵那四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劉富貴都做出了判斷,知道那四個人是高手。


    而這一胖一瘦倆人,絕對是勁敵。


    不過還好,現在隻過來了一個胖的,而不是倆人一起上,這對劉富貴來說,壓力還能小一點。


    “放開他。”這個矮胖子聲音淡漠的說。


    劉富貴表情嚴肅的搖了搖頭:“我憑什麽要聽你的?給我一個放他的理由好嗎?”


    這時,俞惜寒已經表情緊張的走了上來,她給劉富貴使了一個眼色,意思是讓劉富貴趕緊放人。


    說實話,劉富貴還從來沒像今天這樣嚴肅過,因為對方雖然神情冷漠,看起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那一股無形的威壓卻讓劉富貴不敢輕敵。


    他輕輕搖了搖頭,現在不能放韋浩東,畢竟手裏有個人質,待會兒跟這個矮胖子打起來的時候,對方投鼠忌器,會讓他放不開手腳,而且如果實在不行,還可以用韋浩東當盾牌。


    俞惜寒也會點功夫,雖然就她那點水平根本不可能看透武術宗師的深度,但是她可完全能夠深切感受到來自武術宗師的強大氣場,隻有離得稍近,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讓她覺得有點透不過氣來。


    不過現在是生死關頭,她可不想讓劉富貴就此喪命,畢竟這裏是俞氏集團的主場,隻要劉富貴放開對方,相信韋駿銘也不敢明目張膽下令殺了劉富貴。


    她強忍著讓人窒息的壓迫感靠近劉富貴,貼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不要命了?快放人,知道對麵這個人是誰嗎?他是七星拳的一代宗師,叫夜孤山,一代宗師你懂不懂?他一旦發怒,伏屍百裏,血流成河,你想惹他生氣嗎?”


    哦,一代宗師,七星拳的,劉富貴微微點頭,一隻手掐著韋浩東,另一隻手扶著俞惜寒,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


    就是俞惜寒不告訴劉富貴這一些,劉富貴也完全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強大氣場,他生怕一旦開打會傷到俞惜寒。


    好在手裏還有韋浩東這麵盾牌。


    韋浩東感覺自己已經死了,如果下一秒劉富貴還不收手的話,那麽他就能死透了。不過夜宗師的到來讓他看到了生的希望,他想大聲呼救,但是他張不開嘴發不出聲音,他想打手勢但是身體酥軟根本抬不起手,盡了最大的努力也隻能看到他的手就像狗搖尾巴一樣微微擺動。


    “如果你現在放開他,我可能會考慮給你留下半條命。”夜孤山依然是淡淡的語氣。


    劉富貴搖了搖頭:“我本來想放他的,但是你這話讓我又改變了主意,因為在我看來,如果我不放他可以用他來當盾牌,可如果我放開他手裏沒了盾牌,你居然還打算要我半條命,如果換了是你的話你該怎麽選擇?”


    “換了是我。”夜孤山一愣,他微微笑了,笑容之中帶了一絲狂妄和不屑,“如果換了是我的話,我肯定趕緊放人,因為即使剩下半條命,那也比喪命強的多。”


    劉富貴提著韋浩東衝著夜孤山晃了晃:“看得出你是想來救他,可是你老這麽威脅我,想要我的命,難道就不怕我先把他掐死?”


    “如果你跟他有深仇大恨,想跟他同歸於盡的話,我不介意你掐死他之後再把你打死給他殉葬。”


    “即使我給他殉葬了,你想要解救的人也是死了,你也是失敗了,你說這還算個一代宗師嗎?”劉富貴不無譏諷地說,“有本事就從我手裏搶出一個活的來。”


    “我其實在給你一個機會,希望你能把握。”夜孤山慢條斯理,就像一個長輩在教訓自家的子弟。


    其實,他越跟劉富貴對話,他的心裏越是沒底,如果單打獨鬥的話,他有信心在幾分鍾之內解決戰鬥,但是現在劉富貴手裏有人質,他現在已經不敢保證一旦動起手來還能保證韋浩東的完好無損。


    因為他覺得自己越來越看不透這個年輕人了。


    冷靜,從容,而且一股隱隱的龐大氣場從他身上透露出來,夜孤山能夠感覺得到,但是又不能真正看透對方的實力。


    這才是最可怕的對手,那就是你根本看不透他。


    剛才俞惜寒對劉富貴耳語的話,以夜孤山的造詣完全能聽得清清楚楚,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經明明白白告訴對方了,沒想到這個年輕人居然完全沒當回事。


    說明人家根本就不怕他。


    他哪來的如此底氣?


    這說明人家的實力在那擺著。


    不過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如果還不動手,老是這樣打口水官司,相信不用多長時間韋浩東已經被對方掐得窒息而死了。


    即使沒有百分百的把握,夜孤山也要趕緊動手了。


    劉富貴搖了搖頭:“我不認為剩下半條命也是機會。”


    “那就把另一半命也留下。”


    話音未落,夜孤山已經身形一晃衝了過來。


    速度極快,話音還在原地回響,但是人已經化作一道殘影到了劉富貴的麵前。


    一手去鎖拿劉富貴的咽喉,另一手要去扣住劉富貴掐住韋浩東的手腕。


    七星拳的步型要求兩腳前後站在一條線上並齊,稱為小縮身,這個動作也是考驗少林武師在練習少林拳時功夫深淺的標準。其動作大開大合,氣勢逼人,則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夜孤山一出手就是七星拳的絕招,就是想要一招製敵,在最短的時間之內解決劉富貴,即使不能一招解決劉富貴,也要在一招之內先把韋浩東解救出來。


    所以那一招鎖喉亦真亦假,如果劉富貴不理這一招,那這一招就是真的,如果劉富貴去抵擋這一招鎖喉,那麽這一招就是假的,他的真正目的在於扣住劉富貴的手腕,然後讓他鬆開韋浩東。


    七星拳的口訣所謂花爪製人妙,雞行步法連。縱橫連八法,千陣破萬關。上中下地錘,躺腳掃百川。更有金骨肘,亦可衝破天。遇強束身溜,鷂子巧翻山。


    那個“花爪”就是雞爪的意思,手臂上抬,看起來就像一隻雞在抬起爪子撓癢的樣子,動作憨態可掬,但是聲勢極其逼人,雞爪能夠打出識破驚天的氣勢來。


    這就是七星拳的精妙之處,舉重若輕,看似沒有殺傷力的雞爪,一旦施展開了卻又擒龍驅虎的力度。


    隻要能解救下韋浩東,那麽鎖喉那一招還會卷土重來變成實招,這次再打回來的話那可就是毫不留情,一招下去,對方不但會喉嚨被掐斷,有可能連脖子給他完全擰斷,腦袋就會掉落下來。


    一葉知秋,見微知著。僅僅是一爪之力,劉富貴就已經知道這個夜孤山是個很難得的對手。


    不說別的,單說他這手七星拳就已經到達隨心所欲的地步。


    “欺人太甚。”劉富貴真是被氣壞了。即使你是一代宗師,也不能一出手就這麽狠吧?不就是要救人嗎,你救人就是,為什麽還暗藏那麽毒辣的狠招?


    劉富貴單手握拳,拳頭穿破那重重幻影,硬生生地砸向夜孤山的手腕。


    砰……


    虎虎生風,幻影破滅。


    形隨心走,在手腕即將被劉富貴的拳頭擊中時,雞爪化虎拳,也直來直往一往無前地朝著劉富貴的拳頭撞了過去。


    拳對拳,肉到肉。兩人的拳頭結實地碰了個正著。


    沉靜!


    死一般的沉靜!


    轟……


    一陣物體爆裂的聲音響起,強勁的氣旋倒飛回來。


    啪啪啪……


    夜孤山連退三步。


    每一步都如砸石撞鍾,吃力無比。


    哧……


    夜孤山的鞋底化為了灰燼,那是巨大的摩擦力產生大量的熱量,把夜孤山的鞋底給燒化了。


    “不錯嘛。”劉富貴不無調侃地說了一句,雖然他也是有點氣血上湧的感覺,但是還好,他站在原地並沒有動,而韋浩東還好好的被他掐在手裏。


    而夜孤山作為一代宗師,居然一出手跟人對撞就被人家打出三步,這是夜孤山完全不能容忍的。


    他一生所學,扮雞像雞,扮虎像虎。俯身是雞,站立如虎。泄其氣,取其心。這一連環殺招無往而不利,折在他手下的高手大將不計其數。


    沒想到竟然被劉富貴輕易化解,反手就將他逼退三步。


    拳怕少年,這個年輕人的內勁如長江大河,氣勢巍峨,他一生練氣竟然難以撼動,剛才對拳鬥氣沒有占到半分便宜。


    “你想殺我?”劉富貴說道。


    “打打殺殺,自然要打要殺。”夜孤山說道。


    劉富貴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


    如果是殺人致死,那麽……劉富貴可不會坐以待斃。


    他是一個怕死的人,所以,他很仇恨那些想取其性命的人。


    “說什麽一代宗師,一代宗師什麽時候成為別人的看家狗了?”劉富貴盯著夜孤山問道。


    夜孤山尖細地眉毛微挑,“你知道什麽,任何事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有人於我有恩,我自然要報答恩人,於道義方麵毫無衝突。”


    因為劉富貴的一句質問‘一代宗師給人做狗’,這又成了夜孤山想要殺死劉富貴的理由之一。


    夜孤山冷眼看向劉富貴,說道:“小小年紀,修為不凡。今天,就讓我好好領教神通。少年英雄,必然受人抬捧。老夫最願意做的事情就是扼殺奇跡。”


    他的雙手握拳,指骨咯咯作響。


    身形虛晃,整個身體的脊骨大柱也全都跟著霹靂啪啦地響動起來。


    他眼睛圓睜,嘴巴緊閉,兩頰在這一刻突然間鼓漲起來,就像是一隻氣急了的公雞。


    劉富貴大為震驚,夜孤山這是要放大招,這應該是七星拳的必殺技吧?


    身若遊龍,麵如猛虎。


    起如風、落似箭,開山劈石,千軍萬馬取人首級。


    高手!


    這才是真正的高手!


    劉富貴感覺到了危險。就像是全身每一寸肌膚每一塊皮肉每一根汗毛都被人覬覦,隨時都會迎來狂風驟雨般的致命打擊。


    劉富貴左腳用腳尖點地,右腳輕輕地抬起虛空劃圓。


    呼……


    夜孤山的身形在原地消失,又猶如神跡般同一時間在劉富貴的麵前出現。


    龍翔九重天,一躍十萬裏。


    夜孤山的速度太快,給人一種假象,他的上半身衝到了劉富貴的麵前,但是他的雙腿還站在原來的位置。一個身體竟然被時間空間給分裂成了兩半。


    吼……


    他張嘴狂嘯,聲如猛虎。


    轟……


    一拳砸向劉富貴的腦袋。


    直來直往,大開大闔。


    這是真正高手的相博,不要說毫發無損地從劉富貴手裏救出韋浩東,就是單打獨鬥,夜孤山也不敢保證能夠勝得了劉富貴。


    從剛才他倒退三步來看,他在內力上就已經輸給了劉富貴一籌。


    要想取勝,就必須從他的實戰經驗比劉富貴豐富上麵,憑著精妙的殺招和渾厚的內力來搏殺劉富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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