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大夫人莫名其妙,段天元也如墜雲裏霧裏。


    “爹,您這話什麽意思?”


    段成風就冷冷瞪視著他。“還記得當初你去安東省的時候,我交代過你什麽?”


    “爹您說,一定要我把十六弟帶回來。所以我把他帶回來了啊!”段天元戰戰兢兢的回答。


    “還有呢?”段成風又問。


    段天元一愣。“還有……”


    “還有,那個陌刀隊,你也好好給我鑽研鑽研,看看那裏頭到底有什麽奧妙!這世上神兵利器那麽多,卻不是每一樣都能流傳千古,更不是隨隨便便撿出來一樣到現在還能用的!這些我和你說過吧?”段成風低吼,“可是你呢?你到底給我好生鑽研了沒有?”


    “我鑽研了!我不是還把陌刀的草圖都給您了嗎?”段天元忙說道。


    “那為什麽那小子這些日子在打鐵房裏打出來的是改良過後的陌刀,你卻一點都沒有發現?”段成風就問。


    段天元就愣住了。“有這回事?”


    他根本就沒發現!


    而段成風因為也就先鄭宏他們一步回來,而且回來後他就坐在上頭生悶氣,隻簡單和段大夫人交代了幾句皇宮裏發生的事情,告訴她鄭宏和舒春蘭受到了皇帝皇後的大力嘉獎,以後這對夫妻在他們家裏的腰杆就硬了!然後,舒春蘭夫妻倆就回來了,他也就沒有再往下說。


    段天元也就直到現在才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麽。


    段成風見狀,他又忍不住往兒子身上狠狠踹了一腳。


    “你這個蠢貨!”他破口大罵,“從小到大,我都沒讓你離開過打鐵房,現在還讓你每天在打鐵房裏待上至少一個時辰,結果你就給我待出來這麽一個成果?這新款的陌刀,和舊陌刀之間的區別,外行看不出來沒什麽,可你一個內行居然也沒有察覺出來不同,你長了這雙眼睛是幹什麽用的?”


    段天元這下直接被踹得趴在了地上,那他也不敢反抗,隻能乖乖的自己爬起來。“爹,我錯了。”


    “嗬,錯了?你就一個錯了,你知道你害得我損失了多少?害的整個段家又損失了什麽?那對狗男女分明也是抓住了這一點,所以才堂而皇之的在你眼皮子底下,用著咱們段家最好的生鐵、最好的工具,給他們夫妻自己打造出來了一條通天大路!那些功勞明明我可以搶先一步拿過來給我們自己用的!結果現在倒好,全都便宜他們了!”段成風越想越氣,真恨不能再衝上前踹他幾腳。


    段天元自知做錯了事,他也不敢反抗,就老老實實低下頭。“既然事情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爹您也別太生氣了。大不了,咱們想辦法把他們給留下來!您是長輩,隻要您不同意,他們就搬不出去!”


    “你覺得這對夫妻是能因為我隨便說兩句就乖乖縮回去的人嗎?”段成風冷聲問。


    段天元又低下頭,他不說話了。


    舒春蘭早已經用實際行動向他們證明——她不是個好惹的。而鄭宏今天也當眾表示——他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這對夫妻,一個明著壞,一個陰著壞,兩個人裏外夾擊,把他們給折騰得死去活來。結果到頭來,好處還都被這對夫妻給占了去,他們隻能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連說句不服的資格都沒有!


    這兩個人真狠。


    在段家這麽多人的圍攻下,他們居然也能從容不迫的挖了一個大坑,叫他們所有人傻乎乎的跳了下來。他們自己卻站在坑邊上衝著他們冷笑。


    想到這個畫麵,段成風都不禁後背一涼。


    他越來越後悔了。


    要是當初沒有把六弟給趕出門就好了!


    隻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


    現在他是自作自受,自找苦吃。隻不過這個苦果實在是太酸澀了,他死活咽不下去。


    於是,他隻能又回頭將怒火發泄在兒子身上。


    段大夫人見狀,她也鬆開手,不再護著兒子了。


    而那邊,舒春蘭和鄭宏兩個人回到房裏,連就都忍不住的綻放出滿臉絢麗的笑花。


    “太好了!太好了!”


    才剛關上院門,舒春蘭就連叫了幾聲太好了,然後直接跳進鄭宏懷裏,雙腿夾上他的腰,雙手抱住他的脖子。


    鄭宏也順勢摟住她的腰,好讓她穩穩的坐在他身上。


    “是啊,太好了。”他也點頭,“這下,咱們總算是能放心了。”


    舒春蘭連忙點頭,臉上的笑容越放越大。


    眼看他們倆從回來開始就一臉傻笑,兩個人之間還親親蜜蜜的,杜寡婦母子倆都一臉的莫名其妙。


    不過杜逸聰明,他立馬反應過來。“皇宮那邊有好事!”


    舒春蘭也笑著點頭,就把今天皇宮裏的事情都簡略的說了一遍。


    杜寡婦母子倆聽完,他們立馬也高興的跳了起來。“這可真是太好了!你們熬了這麽久,可算是熬出頭了!”


    “很久了嗎?我記得咱們來京城也才一個月呢!”舒春蘭低聲說道。


    “才一個月嗎?”杜寡婦眨眨眼,“可我怎麽覺得就跟已經來了一年似的?”


    可不是嗎?舒春蘭也深有同感。


    自從來了京城,她就覺得度日如年,這日子一天比一天的難熬。尤其在段家上上下下那麽多人的夾擊之下,他們又要四處應對,又要背著段家人進行自己的安排。現在回顧這一個月,舒春蘭都還忍不住想歎氣——他們能堅持到現在,那真是做到了常人所不能做的。


    “不管一個月還是一年,反正這日子咱們過到頭了,不用再過了,這才是最重要的!”舒春蘭連忙笑說道,“既然貴妃娘娘送了我們一所宅子,那咱們怎麽能不搬過去住呢?不然那不是違背貴妃娘娘的一片好心了嗎?”


    “可不是嗎?”杜寡婦也連忙點頭,“段家人口這麽多,這房子雖然大,可也不夠住的。現在這院子還沒咱們在鄉下住的地方寬敞哩!一個月了,我都還沒住慣。”


    “我也一樣。”舒春蘭連忙點頭。


    她再回頭看看鄭宏,卻見鄭宏已經扭過頭回房去了。


    舒春蘭連忙追過去,就見這個男人正在房間裏慢慢的走著,目光一點一點掃視著屋子裏的東西,眼中滿滿都是留戀。


    舒春蘭見狀,她輕聲開口:“如果你不舍得離開這裏,那咱們不離開也是可以的。其實這個地方住得時間長了,我覺得似乎也沒那麽讓人討厭。現在你又當官了,我還有了誥命,其實這府上也就大伯母能壓在我上頭,其他人也不敢動我。”


    “不用。”鄭宏立馬搖頭,“雖說這裏留存有很多我爹娘的回憶,可那畢竟都已經是一二十年前的事了。曾經的記憶重要,可你和曉丫頭才是現在陪在我身邊的人,所以咱們一家人安安穩穩的在一起過日子,這才是當下最要緊的。而且這些天我在這裏已經住夠了,該重溫的記憶也都重溫的差不多了,是時候去過獨屬於咱們自己的日子了。”


    聽到這話,舒春蘭心裏一暖。


    “你說得沒錯。”


    既然他心裏跟明鏡似的,那她就不必多說了。她就陪在他身邊,兩個人一起再次將這個小院的一景一物全都收入眼中。


    等把院子裏的東西看完,皇宮裏的賞賜也已經送到了。


    除了給他們的地契外,還有吏部給段成風還有鄭宏的委任狀,給舒春蘭冊封誥命的聖旨,以及皇帝皇後貴妃給鄭宏夫妻倆的賞賜。


    可以說,送過來的這麽多東西裏頭,其中七成都是給鄭宏一家的!


    段家人間道這一幕,許多人都嫉妒紅了眼睛。


    尤其是段天元的媳婦裴氏,她躲在人群裏,眼看著舒春蘭接了聖旨,然後手裏捧上六品恭人的誥命服飾,大大方方的站在那裏接受眾人眼線的眼神,她幾乎快揉爛了手裏的帕子。


    憑什麽?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要是家裏隨便哪個妯娌被封了誥命她都沒意見,可偏偏就是這個舒氏……段家上下根本就沒有承認她,她也才回到段家一個月,身上的土氣都還沒洗幹淨呢,結果就成了這一批妯娌裏頭第一個做誥命夫人的?


    她才幾歲啊!


    這個女人為什麽就這麽命好!


    隻要想到以後隻要在這個女人跟前,自己都要低頭向她行禮,她一個不高興還可以隨意叱責自己,她就胸悶氣短,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當然了,段家的其他人也都沒好到哪裏去。畢竟家裏的男丁裏頭不服鄭宏的人也多了去了!


    正在這個時候,管家又匆忙過來了。


    “老爺,外頭有人送來一份厚禮,說是恭賀咱們府上終於出現了一個拿得出手的後起之秀!”


    聽到這話,段成風就臉一沉。


    “誰送的東西?”他沒好氣的問。


    “是……是白家那位!”管家磕磕絆絆的說著,趕緊雙手將那一個厚厚的盒子高高舉起。


    段成風立馬臉色大變。


    舒春蘭見狀,她也不禁好奇得很,就連忙悄聲問鄭宏。“這個白家又是怎麽一回事?”


    “就是這幾年京城裏的後起之秀,眼看就要越過段家的存在,搶占天朝第一鐵匠身份的那一位。”鄭宏沉聲回答她,“段家之所以急著把我找回來,也是想要利用我來對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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