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佳一明白過來大家的意思,一下就有些慌,連連擺手,“不行不行,我從來沒做過這個,平時麵對鏡頭就發慌,這是肯定不行的。”


    小月拍了拍自己粗壯的胳膊,還指著黝黑的皮膚問她,“難不成你讓我這個五大三粗的樣子上嗎?先不說我穿不穿得上的問題,而是就算我能鑽進去了,能拍出美感,能讓顧客乖乖買單嗎?”


    阿布卻不由分說,從相機包裏掏出了他專業的佳能5d2,開始上鏡頭,f85-1.4的定焦鏡,標準的人像鏡頭,他想也沒想,迅速對焦,哢擦給夏佳一閃下了一張,照片上,夏佳一微蹙的眉頭,斜靠在白色的牆壁上,淡妝,非常上鏡,堪稱完美。


    “走吧,別墨跡了,再推遲下去,太陽落山後,光線就不好了,況且,我可是按小時收費的。”


    夏佳一騎虎難下,一聽說自己耽誤一分鍾耽誤的可就是小月的真金白銀,果然堅持不下去了,“說好了,拍得不好你們可別怪我啊。”


    阿布笑,“真要拍得不好,那是我的問題,我不收費。”


    小月店裏的衣服,主要偏森女係一些,這是來自日本的新興的一個名詞,很快便蔓延開來,得到很多文藝範的年輕女孩青睞。


    森女係服裝主要以棉麻為主,衣型都很寬大,刺繡、蕾絲、娃娃領都是它慣用的時尚元素,穿著舒適,但是並不是說寬鬆的衣服就適合偏胖的女孩子,反倒是用一種寬鬆感體現出來被衣服包裹的那種嬌小感覺。


    而夏佳一,就是這樣的一個女孩子,她身材高挑,但是瘦削,如海藻般的黑色長發穿上這類衣服簡直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拍攝地點選擇在郊區的一個小土山坡,四周有黃黃綠綠的樹葉,夕陽西下,在這樣的黃昏裏,夏佳一或淺笑,或低頭沉思,或任憑發絲隨風飄舞,在金色的夕陽下,婉轉成一副副絕美的動態畫。


    剛開始,夏佳一還有些放不開,拍到第三套衣服的時候,在阿布的帶動下,完全找到了感覺,不用他提醒,或走或停,隻聽到相機不停的哢擦聲。


    直到太陽全部落山,阿布還拍得意猶未盡,不停叫助理,“趕快,協助模特,還可以拍最後一套衣服,我把補光加上。”


    夏佳一已經累得快虛脫了,她沒想到,這看似美麗和享受的事,卻是這樣的耗費體力。


    “阿布,今天效率真是不錯,已經拍完最後一套了,收工。”


    小月一直在旁邊幫忙,給夏佳一補妝,改造型,打反光板,越忙越開心。


    往回走的時候,阿布一直在相機上看今天拍的照片,不斷讚美夏佳一的鏡頭感好,非常適合做這行,“我說月總,你還找什麽模特啊,就把她簽下來,做你店鋪的專職模特得了,簡直是完美詮釋你衣服的靈魂啊。”


    這搞藝術的人,說話就是這樣酸不溜秋的,夏佳一被說得有些不好意思,然後又挺好奇,抓過相機來想要看看效果,接過來,發現這相機竟然這樣重,這是她第一次接觸單反相機,真的被裏麵的照片驚豔到了,原來,自己可以這樣美。


    小月卻不無遺憾的告訴阿布,“我倒是想把她留下來,可是人家就隻是過來玩幾天而已。”


    說完,小月又轉過頭來,“佳一,要不你就留下來幫我的忙,我給你開絕對誘惑的工資,你還回那老家幹嘛啊,不說別的,發個快遞都那麽貴,怎麽可能發展起來呢?”


    好像生怕夏佳一拒絕自己,還沒等她回答,她又繼續說道:“你說你以前嘛,我還不勸你,有你的東哥長東哥短的護著,你要過安心的小日子,可是現在那人也不複存在了,這還有什麽牽絆的呢?你在這個城市也呆了5年,難道就一點感情也沒有麽?”


    夏佳一本能就要拒絕,可是為什麽拒絕,自己也說不上來,“不行呀不行,我爸年齡一年年大了,需要我照顧,我不想離他們太遠。”


    這一句,離他們太遠,夏佳一腦海裏一直在盤旋,這些他們,到底有那些人?除了父親,還會有誰呢?或許還有母親龍芳吧?再或者,還有閨蜜付丹,或者……還有謝明江?


    那個和她較著勁一起努力的陽光男孩,仿佛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感染力,時不時就要冒出來撞擊下夏佳一早已死水無瀾的心。


    夏佳一被心底這個想法嚇了一大跳,去去去,怎麽會舍不得他呢?難道是因為少了一個一起努力的夥伴?一個棋逢對手的朋友?


    一下便想到了前兩天謝明江發來的那條生日祝福的短信了,夏佳一一直沒有想明白,謝明江怎麽會突然知道,她走的那天,會是自己的生日?


    “佳一,你能不能走心一點,拒絕我也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好不好,你說你照顧你爸?你爸也就是五十二歲的年紀,哪裏需要你照顧啊,他不是還在工作嗎,正當年呢。”


    小月附著夏佳一的耳邊,笑得非常神秘又非常曖昧,“老實交代,是不是交新男朋友了,或者是有心上人了,舍不得離開?”


    “你看你看,都臉紅了,肯定是被我說準了吧。”


    這天晚上,小月帶著她的黃牛男朋友和夏佳一一起去吃飯,在飯桌上,三個年輕人再次說起了艱難的創業和對未來生活的美好向往。小月男友說什麽也要敬夏佳一一杯,他說,當年若不是給夏佳一買票,黑心賺了她200塊錢,被小月追著罵了幾個月,他可能到現在還在幹著那種被人所不齒的工作。


    小月一巴掌拍到他頭上,“若不是我,你肯定都餓死街頭了,你以為現在還可以當黃牛賺錢啊,幾個月前的春運,火車票就實行實名製了,就是為了抵製你們這些投機倒把的人,現在啊,我才是你的衣食父母。”


    她男友立馬一副被馴服的軟塌塌的樣子,“媳婦說得對!”


    夏佳一被兩人變相秀恩愛的樣子逗笑了,可是笑著笑著,她的眼角卻迸出了隱隱的淚花。


    是啊,她的衣食父母又在哪呢,或者自己又可以對誰,這樣霸氣的拍著他腦袋說,我要做你的衣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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