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許澤的八卦還在熱議中,隔天,七班迎來一場隨堂小考。周窈轉到這裏,同班的人還沒認全,就先加入了班上的排名爭奪戰中。


    這種小考批卷快,中午放學前分數就出來了。


    周窈意外——又可以說是毫無懸念的拿下了班排第一的成績。班主任照著分數對比全年級以往成績,以她的水平,穩穩落在年級前五的分數上遊圈裏,當即喜笑顏開,對她的態度越發溫和。


    校內小賣部前,鄧佳語一群人聚在一起買飲料,不遠處操場塵土飛揚。


    “聽說那個新轉來的周窈,摸底考考了他們班第一。”


    “那個可樂啊?一來就跟陳許澤他們走得很近的那個女的?”


    “對,看著就像個死讀書的木頭,果然。”


    “……”


    對於關注的人,要知道消息是很快的,不知是誰起頭,周窈被她們當做談資提起。


    鄧佳語眉頭一皺,麵露不耐,不屑道:“不過是個隨堂小考,班上第一又怎麽樣。”


    說是這麽說,她話裏的酸味卻隱約冒出來。鄧佳語不在意成績這回事,但陳許澤是個天才,沒見他怎麽用功,仍舊常年出現在那張紅榜上,還是前三的位置。


    一想到周窈和陳許澤同樣都是學習好的人,就好像他們是同一國的人,彼此之間有一種她這種吊車尾難以企及的隱秘的關聯,鄧佳語心裏怎麽想怎麽不舒服。


    旁邊的女生不會瞧臉色,沒看出鄧佳語已經不爽,還在說:“聽說周窈在她原本的學校一直都是第一,那成績到我們學校來,也能排第一。”


    “誰說的。”另一個人接話,“我們年級裏不是有那個誰麽,總是掛在紅榜第一的那個女的,她也挺厲害的啊。不是被學校派出去參加比賽了,她們放一起比不一定誰厲害呢。”


    七中今年的野心有點大,紅榜上有個常年居於第一的,最近代表學校去參加競賽,學校裏的人都聽說,她要是拿下獎項就能直接進入心儀的大學。


    還有一個陳許澤,保送名額在手,考不考完全看他自己抉擇。


    現在又來一個周窈。聽說市裏幾個中學,和七中的強人們相比,競爭力最強的就是原先就讀五中的這個周窈。學校把她弄過來,看來是對今年這一屆報以重望,很有可能希望這屆高考,本校能出一個市狀元。


    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在討論周窈和原本的第一誰更厲害,鄧佳語越聽越心煩,不爽罵道:“你們有完沒?管她們誰厲害,都是一樣討人厭的東西,吵什麽吵!”


    “……”


    幾個人悻悻閉嘴,不敢再聊。


    一個女生扯了扯鄧佳語的袖子,小心道:“佳語,那個,陳許澤他們今天中午好像在學校食堂吃飯……”


    鄧佳語眼一亮,“你怎麽知道?”


    “我路過他們班聽江嘉樹他們聊天聊到的。”


    鄧佳語當即露出笑意,“那我們中午也去食堂好了!”


    ……


    陳許澤和江嘉樹幾人坐在食堂右區,第六排,靠牆的那桌。


    鄧佳語壓根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進食堂眼睛就一直往那邊瞄。打好飯餐,剛放下餐盤,她就端起一疊小菜起身走過去。


    “陳許澤——”


    聲音不自覺帶上甜膩,鄧佳語控製不住嘴角笑容,把小菜放到他麵前,“你嚐嚐這個,很好吃。”


    陳許澤頭都沒抬,自顧自夾著盤中的米粒。


    江嘉樹倒是抬頭看了鄧佳語一眼,暗暗翻白眼,同樣假裝沒聽到她說話,悶頭吃飯。


    他們整桌人都不接話,鄧佳語站著尷尬,平時哪受過這種委屈,她不高興,不悅地伸手去扯他的袖子,“陳……”


    沒碰上他的衣角,他手一避,躲開她的觸碰。


    食堂裏不少人察覺到這邊的動靜,攝於鄧佳語的“威名”,不敢正大光明看熱鬧,悄悄打量。


    鄧佳語臉上發燒,瞪著陳許澤,臉氣得有點紅,“你用得著這樣嗎,陳許澤你……”


    “沒事就走開,別妨礙我們吃飯。”陳許澤依舊沒有看她,餘光瞥過她端來的菜,冷淡道,“垃圾帶走,要麽扔進垃圾桶裏。”


    鄧佳語麵上再也掛不住,恨恨甩了下手,端起小菜憤然回座。


    在陳許澤這吃癟不是一回兩回了,現在碰壁越發嚴重。鄧佳語莫不是以為自己差點親到陳許澤,關係能夠就此“改善”,江嘉樹暗暗腹誹,對她離開的身影投去一個嗤笑的眼神。


    江嘉樹心情大好,夾起一塊排骨咬了一口,糖醋的口感讓他難受,他把那塊肉放到一邊,順手就把整碟排骨推給陳許澤。


    “他妹的竟然是糖醋!我不吃這玩意,你吃。”


    陳許澤眼皮半闔,看都沒看,推回去,聲音平平沒有語調,“我不吃別人碰過的東西。”


    “……”江嘉樹無奈,“差點忘了你這要命的潔癖。算了。”他搖頭,將糖醋排骨推到另外一個男生麵前。


    周窈姍姍來遲,江嘉樹見她的身影出現在食堂門口,忙抬手揮了揮。周窈見狀,快步過來。


    她在陳許澤身邊坐下,江嘉樹把原封未動的另一份餐推到她麵前,“已經幫你打好了。”


    “謝謝。”


    周窈提起筷子,江嘉樹邊吃邊開玩笑:“哎周窈,你來遲了沒看見剛才的好戲。剛剛有人給許澤送菜,就是那個追他追的很凶的那個,被許澤一個冷眼嚇死了!”


    周窈緩緩轉頭,看向陳許澤。


    陳許澤夾菜的筷尖似乎頓了一刹,他淡聲說:“不是送給我的,是送給江嘉樹的。”


    江嘉樹嘖了聲,瞠目,“許澤你……”怎麽睜著眼睛說瞎話?


    還沒說完,抬眼對上陳許澤深沉的目光,江嘉樹一愣,下意識閉嘴。


    錯過了時機,江嘉樹這反應就像是默認,話題過去,也沒人再接上。想了想——也是,鄧佳語剛惹毛陳許澤,提到她,陳許澤肯定不高興,難怪要這麽積極地和她撇清關係。


    江嘉樹深以為然,也就不在意自己背的這口“鍋”,繼續吃飯。


    吃了幾口,周窈起身,“我去那邊窗口買包紙巾。”


    不多時回來,另兩個男生正好要擦手,周窈分了兩張給他們。她擦幹淨手上沾上的油漬,動筷繼續吃。她不愛吃雞肉,那道小炒雞塊一直沒動,她夾了一塊吃下去,還是很勉強。瞧了眼,感覺剩下很浪費,周窈幹脆把碟子推給陳許澤。


    “你吃。”


    “周窈,他……”


    “嗯?”周窈抬頭,清澈的目光不染塵埃,臉上的表情更是自然到不能再自然。


    江嘉樹想說,陳許澤不吃別人碰過的東西,卻見陳許澤已經伸出筷子,夾起雞塊慢條斯理吃起來。


    “怎麽了?”周窈還在等江嘉樹的下文。


    江嘉樹愕然,一句話都說不出。


    以前和周窈見麵,都是去打保齡球或者去唱歌的時候,陳許澤帶她一塊出來,她從沒和他們一起吃過飯。這還是江嘉樹第一次看到周窈和陳許澤在飯桌上的相處模式。


    直至吃完午飯離開食堂,江嘉樹仍舊百思不得其解。周窈和陳許澤說著話,走在前方三步遠的位置,江嘉樹看著他們,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男生,“你覺不覺得,許澤有點奇怪?”


    “啊?哪裏奇怪?”


    “我剛剛把排骨推給他,他不吃!”


    “這不是很正常嗎,他不吃別人碰過的東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周窈把小炒雞塊給他,他卻吃了啊!”


    男生沉思幾秒,臉上閃過各種深沉表情,忽地靈光一現:“那說明小炒雞塊好吃唄!”


    江嘉樹:“……”


    推開他搭在肩上的手,江嘉樹加快腳步。


    不想跟傻缺講話!


    ……


    鄧佳語看著陳許澤一行人離開,麵前餐盤裏的東西幾乎沒動,氣得表情甚至都有些扭曲。


    她旁邊的女生也看著大門方向,和鄧佳語不同,仿佛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麽。她皺了皺眉,忽然說:“我總覺得那個周窈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鄧佳語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好半晌才說:“眼熟就眼熟,她那種路人長相,滿大街都是!誰看不眼熟!”


    其他幾人不敢接話。平心而論,周窈長得其實很漂亮,一雙大眼睛像小鹿一樣,水潤水潤,不說話的時候看著人,莫名就讓人生出憐愛。她長得又白,小臉白嫩白嫩,連脖頸也白,細細的,曲線特別好看。


    但這話要是在鄧佳語麵前說,那可沒好果子吃。誰敢?


    說話的女生突然猛地連連拍桌,手指都拍紅了,聽著就讓人覺得疼。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周窈是誰了!”


    鄧佳語正在氣頭上,扭頭白她一眼,發火:“你是不是有病?想起來什麽了,她是神仙還是妖精你要這麽激動?!”


    “真的!我想起來了,我小學的時候見過她!”


    “見過就見過,你嚷嚷什麽!”


    “那個時候春遊,我們學校和他們小學在同一個公園,她和陳許澤那個時候也是同學,好像還是同班!”


    鄧佳語強忍怒氣,“所以呢?”


    女生一把抓住鄧佳語的手,瞪著眼,眼裏有一種難以言狀的激動:“不是!佳語你不知道,這個周窈,她那時候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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