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迅速覆蓋了整個帝國的輿論戰爭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反而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更加的洶湧猛烈。


    反對的聲音和支持的聲音不停的上揚,雙方的支持者越來越多,帝國決策局以下,大部分的帝國中心委員分別在不同的場合發表自己的看法,各大報紙,媒體,網絡各大論壇,全部都成了三大派係相互征伐的戰場,各式各樣的文章層出不窮,標題也越來越聳人聽聞,這個時候,西南派係身為如今帝國第一派係的優勢和底蘊終於顯露出來。


    隨著時間推移,一開始似乎落入下風的西南派係越來越堅挺,反對內閣改組的聲音全麵開花,從政壇到民間,西南派係給王係和南方派係造成的壓力已經越來越大。


    論帝國中心委員的人數,西南派係本就多餘王係的,如今王係加上南方派係,在封疆大吏級別的聲音上雖然也不落下風,可在下一層,副總督級乃至正廳局級的力量,西南派係卻占據著一個很明顯的優勢,想要在輿論戰爭中占據上風,現在根本就看不到什麽希望。


    王係和南方派係顯然也明白這一點,這一場輿論戰爭,兩大派係的巨£%,頭們也沒希望幹脆利落的將西南派係壓製下去,他們現在做的,就是給西南派係造成壓力,給林擎天施加壓力。


    誰都知道是林擎天提出的六部體製,強力的製約了內閣的權力,如今內閣重新改組,並且取消六部的構想一旦提出來,擺明了就是在打西南派係和林擎天的臉,這本身就是對林擎天威望的一次重大削弱。


    所以這一場戰爭,現在似乎看不出勝敗,可戰況如此激烈,無疑是等於西南派係吃了虧,所以王係和南方派係的目標,並不是靠輿論一次性的壓垮林擎天,而是保持不敗。


    這個目標,在兩大派係的兩手之下,還是可以達成的。


    “跟建國後不久的情況一樣啊。”


    帝國龍湖公園六號,旭日初升,天氣涼爽。


    專門提供給帝國巨頭級人物退休後居住的現代化大別墅一側,一片小型的楓樹林中,一身灰色長袍的李冬雷隨意的坐在一張軟椅上,慢吞吞的移動著麵前棋盤上的棋子,微笑道:“那會我剛參加工作不久,首長以大氣魄提出改革開放的構想,阻力重重,帝國的保守派和改革派爭論不休,那場輿論戰爭持續了好幾年,那段時期發表的文章,很多都是由帝國高層們的巨頭親自潤色過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句話,到現在也是被人們經常掛在嘴邊的,不過現在這句話已經成了另外一句話:民意是檢驗改革開放的唯一標準,帝國經曆過多次改革,每一次的改革,都遇到過很多的困難和波折,有些是對的,有些是錯的,對與錯,不需要證明,帝國的發展是唯一的事實,事實已經證明了改革開放的正確性,這是帝國的強國路線和方針,而在過去將近十年的時間裏,帝國的發展也證明了六部製度的不完善。”


    “是的,我知道,其實很多人也知道,六部的製度並不是徹底的錯誤,其實還是有一定可取之處的,林擎天當初成立六部,也不能說是挖空了心思想要掌控權力,權力的集中,從一定方麵來說算是提高了政府的行政效率,可有些東西,終歸不是越快越好啊,還要看方向,如今的帝國發展不錯,可人治的影響還是要大於法製,削弱內閣的權利,打壓監察部的地位,約束小了,監督力度也小了,手中的權力卻大了,這麽搞,明顯不對頭嘛,所以帝國這幾年才會越來越混亂。”


    李冬雷說著,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口茶,看著麵前偶爾隨著微風從樹上落下來的火紅色楓葉,表情有些惆悵。


    在他對麵,一身黑色西裝的林軒轅低頭凝視棋盤,手中棋子落子,響聲清脆。


    秋日,清晨,陽光,楓林,落葉。


    楓林下,對弈的一老一少,兩杯清茶。


    本來有些詩情畫意甚至有些蕭瑟的畫麵,因為林軒轅坐在那,卻憑空多了一絲淩厲的蕭殺氛圍,他的目光看著棋盤上的楚河漢界,聲音平淡道:“說到底,帝國近年來這般混亂,林擎天和西南派係是罪魁禍首,死抓著權力卻不做人事,民族之罪人,一國之罪人,忙於內鬥而不顧國家前途,罪可當誅!”


    李冬雷無奈一笑,伸手點了點林軒轅:“你這小子,大清早來找我,是來跟我吵架的不成?早就跟你說過了,不管他林擎天人品如何,能夠坐在現在這個位置上,都不會是什麽廢物,他心裏也想著為帝國做些事情的,隻不過他當時的處境並不容易,爭權奪利?誰掌權的時候,改爭的都會爭的,林擎天最大的錯誤,就是將六部的權力過分集中起來,製衡,甚至有了架空內閣的意圖。”


    老人語氣頓了頓,自嘲一笑道:“說起來倒也有我的原因,他也算不得已而為之了,軒轅,你知不知道我的政治主張是什麽?”


    “知道。”


    林軒轅笑了笑:“黨政分家。”


    黨政分家,是帝國政治改革的主要內容之一,指的是將帝國執政黨與政府職能分開,專門針對帝國執政黨和帝國政府的職能混淆,以黨代政的現象而提出,目的是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確保黨的政治領導、組織領導和思想領導,真正發揮黨的總攬全局的作用,管好路線和方針政策,同時也有利於政府管好其職權範圍內的工作。


    李冬雷在任時期,帝國黨政分家的工作做的異常出色,他的黨政分家,並不是徹徹底底的分開,而是當帝國執政黨領導政府的情況下,最大限度的理清了黨政兩者之間的工作內容,不是相互否定,而是相輔相成,讓黨政之間的合作,分工,乃至於交易層麵都透明化,理想化,政府一門心思的發展經濟,執政黨一門心思的專管黨務。


    那段時期,是帝國最理想也是最健康的時期,政府的工作是全麵的,執政黨的形象是權威的,帝國的發展是迅速的。


    這樣的理念,確保了執政黨的領導地位,加大了內閣的權力,同時又增強了監察部身為黨鞭的監督權力和義務。


    林擎天上位後急於掌權,急於壓製當時膨脹的已經遮天蔽日的王係,首先要做的就是努力肅清李冬雷在帝國和內閣的影響力,這一點他很難做到,所以另辟蹊徑的成立了帝國六部,製衡,並且分化了內閣的權力,將六部歸於執政黨的領導之下。


    這是標準的以黨代政了。


    但這確實也是削弱李冬雷在帝國影響力的好辦法,至於退休後的李冬雷在王係威望有多崇高,多麽一言九鼎,林擎天管不了也不想管,他隻是想限製李冬雷在王係之外的影響力。


    這一點,林擎天知道是不對的,但卻沒有別的選擇,六部的成立,代表著他削弱李冬雷影響力的成功。


    而第二步,他毫不猶豫的對監察部下手。


    隻不過那個時候的監察部還不叫監察部,而叫帝國中心記錄檢查委員會,簡稱中紀委。


    這一直都是被王係強勢影響的領域,負責監督黨內幹部的紀律作風,這種強力部門,林擎天一時半會也很難爭取下來,加上當時的郭天龍在帝國紀檢領域的競爭中可謂一枝獨秀,林擎天隻能再次壓製。


    中紀委更名為監查部。


    監在查字前麵,直接抑製了如今監察部的權利。


    隨後帝國六部開始迅速成長。


    而林擎天依舊不肯消停,抑製了監察部的權力之後,又把目光放在了帝國另外一個部門,刑部上麵。


    而當時的刑部,也不叫刑部,現在的刑部是由曾經兩個強力部門的組合:帝國政法委與帝國公安.部。


    當時的帝國政法委書記,是極有希望衝擊成為巨頭的位置,由王係如今的元老之一的白南月擔任,也就是如今南粵行省總督白長青的父親,白楊的爺爺。


    可當時林擎天直接盯上了這個位置,以帝國六部紛紛都是決策局委員的理由做說辭,以白南月偏大的年紀做事實,最終讓白南月極為不甘的從刑部部長的位置上退下來,他的位置,則由原帝國政法委副書記,公安.部部長郭製怒頂了上來。


    這樣一來,原本可以穩穩入決策局的郭製怒提前入局,而本來可以幹一屆常委巨頭的白南月卻不動聲色的被擠了下去,這也直接造成了西南派係在葉年倫和陳畫樓不曾入常前,西南派係巨頭人數占優的局麵。


    西南派係第一大派係的優勢,就是從這裏開始奠定的。


    林擎天或許知道當初自己是錯的,但卻正如李冬雷說的一樣,他根本沒什麽選擇,不甘心做一個傀儡一樣的最高元首,就隻能把權利握在手裏,製衡內閣,壓製監察部,都是必須的手段。


    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在他抓緊權力的同時,竟然給帝國埋下了這麽多的隱患,到了現在,他想回頭,卻已經無路可走,隻能不惜一切代價的爭奪監察部的職位,希望可以抵擋住葉年倫等人上位後的反腐風暴,同時竭盡全力的阻擋內閣的重新改組。


    騎虎難下,左右為難。


    這就是林擎天此時的處境。


    “是啊,黨政分家。”


    李冬雷悠悠一笑,眼神也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經當政的那段歲月。


    “我不能說黨政分家的理念是正確的,但卻可以肯定的說,起碼未來的數十年裏,這個理念是最適合帝國發展的,林擎天的動作太急,步子邁的太快,以黨代政,就眼下的環境而言,是極為不合適的。”


    林軒轅端起麵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冷笑道:“所以說他是罪魁禍首,當誅!”


    李冬雷看了林軒轅一眼,微微歎息,有些意味深長道:“年輕人,慎言啊,林擎天就錯在太過急躁上麵。”


    “而你...”


    老人微微一笑,擺動著棋子,淡淡道:“太過急躁,這也是你的毛病。”


    林軒轅低頭凝視棋盤,沉默不語,怔怔出神。


    棋盤上,李冬雷的雙馬跳過楚河漢界,單車長驅直入,已然兵臨城下。


    將軍。


    而林軒轅的棋子大兵壓境,一路橫掃,可距離徹底殺死李冬雷中宮的那枚將,卻還差了一步。


    死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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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來晚了,這章算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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