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本就帶著冷,此刻的氛圍更加的冰凝了下去。


    墨泫凝住太子那邊的方向,但隻見墨廷一步步的走了過來,神情難看至極。靈芝看著他走來的身影,皺了皺眉,“你來做什麽?”


    都怪這個太子,若是沒他的話,邱剪容和墨泫說不定早能成雙了。


    太子走近來,站在他們兩人麵前,“父皇叫我來傳旨,叫你起身回京。”冷眼看待,卻是不帶半分兄弟情誼在。


    靈芝也正好打量著他。


    這個男子,眉目之間餘墨泫有幾分相像。隻是不同於墨泫這等久慣沙場的鐵血剛毅,他則多了一絲書卷氣息,眉眼間又有著帷幄朝堂的深沉。


    溫潤如玉,卻又深沉,這是靈芝的第一印象。


    皇帝既有口諭,墨泫也起身來,與太子直視了一眼,隨後便轉身拉起了靈芝的手,意欲離去。


    然而,太子卻伸出一手,攔住了他的腳步,“二弟,昨夜之事隻怕是你有意為之吧?你這次回來,不止為了剪容吧?”


    墨泫手一緊,就連靈芝都感受到了,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皇兄,既然剪容心甘情願嫁你,最好就好好待她。”墨泫隻有這一樁事情掛心。


    墨廷聞言,似乎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憤怒,“換做之前我或許會被你迷惑了,可是剛才你們的話,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墨泫啊墨泫,原來你包藏著這麽大的野心,當太子怕是委屈了你,我是否應該去稟告父皇,你意圖謀反?”


    說罷,竟然是難以抑製住的怒意,率先出手,紙掌一收,猶如鷹爪一般朝著墨泫襲去。


    墨泫與太子不同,自小在軍中曆練,又慣戰沙場。


    如今麵對太子的襲擊,自是遊刃有餘。隻將靈芝一推開,一側身開去,輕易的躲開了他的攻勢,卻又一招反手,將太子給製住了。


    墨泫鉗製住了太子,隻道:“不論你剛才聽到什麽,最好不要當真,否則的話,事情鬧大了,到了父皇麵前,即便他寵愛你,你也未必開脫得了。”


    “你休要危言聳聽……”太子不服。


    可是,墨泫卻是一把鬆開了他,隨之又將昨夜得到的那枚金牌給扔了出去,“你該不會不認得你手下將領的東西吧?”


    太子愣住了,這枚金牌是他授予心腹將領的,怎麽會在墨泫手上?


    看著墨廷這疑惑的眼光,墨泫也不打算掩蓋下去,“你昨夜派人追殺我,個個皆是軍中一等一的好手。你要真不肯罷休的話鬧到父皇麵前,我看父皇是相信我一個失寵皇子想要謀反,還是相信你不擇手段,刺殺兄弟。”


    “這怎麽可能?人不是我派去的。”太子依舊不能回神,墨泫的話字字如雷,使得他心中震蕩不已。


    “是不是無所謂,他們是你的人就行。”墨泫反駁道,絲毫不將太子剛才的威脅放在眼中,“現在,你大可去向父皇說我要謀反。”


    似乎,他也不想和太子再糾結下去,兀自轉身要離開,卻是瞥見了靈芝還站在那裏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心下也怕她再惹出什麽幺蛾子,便拽起了她的手腕,將她也一並帶離。


    太子兀自留在當處,即便是想要辯駁,可是看到墨泫扔在地上的那枚金牌,卻又無話可說。


    他手下的人,當真背著他做出這種事情?


    一怒之下,太子也轉身追上去,策馬回帝都。


    …………


    靈芝跟著墨泫,一路上都在咯咯的笑著。


    墨泫身邊向來跟著的都是大老粗,也實在拿捏不準她到底在想些什麽,於是便停下了腳步,“有何好笑?”


    “你沒看到剛剛那太子的模樣,活該!”靈芝笑道。


    墨泫卻沒那麽開懷,沉重道:“太子是什麽樣的人我清楚得很,這次的事情他未必知曉。”


    不然的話,墨泫也未必會想現在這樣將這件事情按壓下去,隻是給墨廷一個口頭警告而已。


    靈芝聞言,笑容卻僵止了下來,“這麽說,還真是無趣,我以為可以給他一記迎頭痛擊的呢!”


    墨泫沒有理會她,依舊是朝前走去。


    此刻想要再追上父皇的車駕也晚了,更何況他還是希望能夠輕車簡從回去,這個時候最好還是選擇低調一些。


    就在前麵的路口處,幾個身穿戎裝的男子牽著一匹白馬早在那裏等候了,遠遠的見著墨泫前來,不禁個個肅起了身子,“殿下,委屈您了!”


    這些人,都是這些年跟隨著墨泫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的將領,一個個赤膽忠誠,英勇忠義。


    靈芝見到前麵的白馬,快步走了上去,笑盈盈道:“真好,總算不用徒步回去了,陪你走的話不知道要什麽時候才能到呢!”


    那些將領一見到這個水靈靈的姑娘忽然上前來搶過了他手裏的韁繩,頓時也怔住了,看這樣子和他們殿下還挺熟的,是阻止,還是不阻止?


    而其他的將領此時也是一樣的神情,個個瞠目結舌。


    十分難得,他們的二殿下身邊除了當年的邱剪容,居然還有其他的女子出現,這……真是個好消息。


    然而,墨泫走到白馬身邊的時候,卻是奪過了她的韁繩,冰冷說道:“這些是我的人,等的自然是我,我回京師去,你隨便!”


    那些將領又一個個瞠目結舌,反應不過來。


    這又是演的那一出戲?


    難道不是殿下想通了,終於肯接納其他的姑娘了嗎?


    可靈芝未必那麽好糊弄,她這次下凡就是為了他而來,怎麽可能讓他三言兩語就給打發去的?


    鼓著腮,怪嗔的望著墨泫,忽然卻是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看得墨泫一愣一愣的。


    她指責著墨泫,“看你這沒良心的,負心漢薄情郎,在山間落難了被我相救,說好了以身相許,現在又翻臉不認人……”


    墨泫差點沒將舌頭給咬斷,驚詫的看著這個表情多變的女子,一把拉住了她,“你胡說什麽?”望著麵前這幫手下,心裏也怕他們亂猜,故而拉著靈芝到了一旁,小聲說:“你是什麽東西自己心裏清楚,不要在他們麵前亂說,他們……會亂想的。”


    他好尷尬!


    這靈芝沒心沒肺的,卻不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讓自己不知道該怎麽麵對自己的手下。


    靈芝看著他這一副別扭的模樣,忽覺得好笑,“那你就帶上我,否則的話,接下來你將是一個始亂終棄,拋棄妻子的臭男人。”


    “你……”墨泫第一次覺得居然有人可以這麽蠻不講理,他真想把她給掐死。想了想,看樣子她也隻是多事而已,本性未必壞,便也妥協了,“跟著可以,不可以亂說。”


    說罷,墨泫轉身去牽起了白馬,翻身上了馬鞍之後,重踢馬肚,兀自踏馬歸去。


    那些將領看著眼前這一幕,第一次見到殿下的臉上居然除了冰冷還能有其他的表情,而且還是這麽豐富,這真是……太有趣了。


    當即,所有人都圍住了靈芝,紛紛問:“敢問姑娘,是如何與我家殿下結識的,到了某種程度了?”


    “我說了呀,我在山間救了他,然後……就得就跟著他了。”說著,她又皺了皺眉,“他把馬騎走了,真不夠意思。”


    她這話才說出,所有人表示懂得,立刻有人牽著馬上前來,“姑娘,請。”


    靈芝看著這將領,開懷一笑,“你比你們殿下懂事多了。”說完,也翻身上馬遠去。


    那手下嘿嘿的笑著,“自然得懂事,說不定以後就是王妃殿下了。”


    二皇子,總算是開竅了。


    …………


    帝都,太子府。


    一個瓷杯砸在地上,濺起滿地水花,碎片散落在麵前這些將領的腳邊,卻消散不了墨廷的餘怒。


    “你們把我的臉都丟光了,就連我牽製墨泫的籌碼也都攪黃了,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那些個將領個個低著頭,麵對著墨廷的怒罵一個個都不敢反駁。


    昨夜的那場追殺,確實是他們自作主張。


    可是,卻有人不忿,抬首起來,“可是殿下,他覬覦著剪容姑娘,這分明給您臉上抹黑,更何況……他被流放多年,這次回來卻是帶著軍功的,對您不利。”


    “對我不利,你們就能擅自動手?”墨廷一句話,又堵得這些人無話可說,“父皇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兄弟不睦,這事情要是讓父皇知道了,不但對我不利,還會毀了我,到時候你們就高興了。”


    言出,麵前的這些人又啞口無言,昨夜行動,確實莽撞了。


    太子兀自坐在那椅子上,閉著眼深吸了幾口氣,強製壓下自己的怒氣,抬了抬手,“此事暫且作罷,以後誰再擅自做主,提頭來見。”


    “是。”他們不敢不從。


    “還有,”墨廷又開口,可是話語卻又帶著三分猶豫,想了想,又道:“剪容她……是未來的太子妃,不許你們私底下議論她,否則的話,同樣提頭來見。”


    聞言,這些將領個個麵麵相覷,卻又不敢開言,最後隻能從命。


    墨廷知道,邱剪容過去曾與墨泫有過盟約,這些年他都在努力的得到她的心,好不容易邱家一案,他能讓邱剪容甘心情願的跟隨自己,切不可再輸給墨泫。


    至於墨泫,他們兩個之間注定有一場鬥爭。


    此時的府外,驕陽之下街道上行人甚少,燕南征一路徒步行來,雖然艱辛,但是卻躊躇滿誌。


    他一路跟隨著這漫天的妖氣前行,來到了這帝都中,站在此處,都能感受到這漫天妖氣的彌漫,布滿整個帝都。


    他一路打聽到了太子府門前,對門子說道:“請為我通報太子殿下,本除妖師前來投靠太子麾下,為他除妖立功,平定天下!”


    “妖孽進京,必有禍亂!”燕南征說著。


    隻有找到太子殿下,依靠太子權力相助,必定事半功倍,那時……除妖有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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