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靜原想著先跟蘇哲打聽清楚事情的真相,可一看他愈發蒼白的臉,不禁後悔自己的愚蠢衝動,當即把疑惑放到一邊,連忙問蘇哲,“我該怎麽給你止血,你這傷口得先把刀拔出來,可是那樣一定會失血過多的,這裏又沒有醫院,該怎麽辦啊。”


    “我說,你做。”蘇哲動了動身體,靠在牆壁上,對文靜說道,“你先去棺材裏把裏麵的包拿出來。”


    “啊?好。”文靜點點頭,轉身去棺材裏把一個大包拎到蘇哲麵前,有些好奇的說道,“這棺材裏怎麽會有個包,難道是你準備的?”


    蘇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告訴文靜,“逃跑不準備周全怎麽跑,以為我跟你一樣蠢?好了,別廢話了,把包裏的急救用品拿出來,然後照我說的做。”


    “我是不聰明,至於一直說我蠢嗎。”文靜小聲嘟囔了一句,打開背包,拿出蘇哲說的急救用品,紗布,酒精,繃帶,甚至連手術刀都有,這些可不是這種窮鄉僻壤能找得到的,不禁又開始懷疑起蘇哲來。


    “好了沒有。”蘇哲催促了一聲,見文靜慢慢吞吞嘴裏還嘟嘟囔囔的樣子,忍不住罵道,“你還在墨跡什麽,趕緊的啊。”


    “啊。來了,來了。”文靜連忙將急救用品放到蘇哲麵前,問道,“現在我該怎麽做。”


    蘇哲喘了幾口氣,說道,“先把刀拔出來,記住,一定要快,對了,把紗布給我。”


    文靜乖巧的遞過紗布,心想,一會兒要是死了,可千萬不能怪我,依照蘇哲的指揮,雙手握住刀柄,二人同時數數,“一,二,三。”


    “一,二,三,拔。”


    文靜閉上眼睛,雙手一起用力,隻聽到噗呲一聲,文靜臉上一陣溫熱,接著就聽見蘇哲悶哼的聲音,文靜趕緊睜開眼睛,隻見蘇哲一隻手用紗布死死的捂在心口,臉色白的跟死人一樣,滿頭大汗,不禁暗歎,真是個狠人,這麽疼,竟然一聲都沒叫。


    蘇哲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胸口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小,文靜小聲問了一句,“我接下來該怎麽做。”


    “拿........拿針,還有........羊........羊腸線,幫我......縫.....封住傷口,快。”蘇哲已經連說話都十分吃力了,文靜不敢再耽擱,快速找到針和羊腸線,走到蘇哲身邊,說道,“你忍忍,我開始了。”


    啪嗒一聲,蘇哲按在傷口傷的手,軟軟癱在地上,雙眼緊閉,呼吸也越來越微弱,文靜見狀強忍住害怕,顫抖著雙手將蘇哲翻開的皮肉用手拉到一起,再用針線縫好。


    每一針文靜都縫的小心翼翼,隻要眼睛瞥見蘇哲皺眉,文靜就會稍微停上一會兒,幫蘇哲擦拭傷口消毒,等蘇哲眉頭舒展才又繼續縫補,明明隻有半指長的傷口,文靜愣是足足花了兩個小時才縫好,等消毒包紮一切都做完,文靜才虛脫一樣,靠在蘇哲旁邊的牆壁上休息。


    “你還真是個狠人啊,這麽痛苦的過程竟然一聲都沒有叫出來。”文靜坐了一會兒,怕蘇哲挺不住,便開始沒話找話,“你知道嗎,這還是我第一次幫人縫針,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的,還有.........”


    “你好吵啊,安靜一會兒。”


    文靜耳邊傳來蘇哲虛弱的聲音,連忙轉頭看了一眼,問道,“你感覺好點沒有。”


    “讓我睡會兒,要是發現我發燒了,就趕緊給我喂藥。”蘇哲說完就徹底昏睡過去,到底隻是個普通人,能做到一聲不吭就已經很厲害了,文靜這麽想著,隨手在包裏找出了各種各樣的藥品,不禁更加好奇這蘇哲到底是做什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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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巷子裏照不到陽光,更是看不見外麵的景象,文靜隔一會兒就摸摸蘇哲的頭,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文靜隻覺得自己好像等待了很多年一樣,終於等到蘇哲醒來。


    隻見他緩緩睜開眼睛,哼唧了一聲,想說話卻說不出來,文靜連忙給蘇哲喂了些水,又在包裏翻到些吃食喂給蘇哲,蘇哲的臉色這才稍稍紅潤一點,人也有了說話的力氣。


    “很好,你沒有趁我昏迷的時候殺我。”


    聽蘇哲打趣自己,文靜沒有生氣,隻是淡淡的說道,“再殺你一次,我怕我自己沒有這麽好的耐心再照顧你一次了,幸虧你沒發燒,體格真好。”


    蘇哲輕輕笑了笑,沒有說話,文靜又問道,“能告訴我你是做什麽的嗎,怎麽會有這麽多急救用品,還有吃食,別跟我說是從老太太那裏偷來的,我不信。”說完,還特意對著蘇哲狡黠一笑。


    接著就聽到蘇哲軟軟的說道,“我是醫生,他們騙我說有重病不方便挪動的病人,誰知來了之後,才發現被騙了。”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文靜吃了幾口速食,見蘇哲的狀態好了許多,才繼續問道,“之前假冒王錚的老太太跟我說什麽邪術,什麽吸食壽命的,這世上真的有這種邪術嗎。”


    “嗬,哪有什麽邪術。”蘇哲冷哼一聲,說道,“那都是他們騙人的借口罷了,一群孤魂野鬼妄想回到人間,簡直是白日做夢。”


    “孤魂野鬼?”文靜不解道,“你是說他們都是鬼?可是去接我的林叔,明明就是個人啊,我看到過的,他有影子的。”


    蘇哲歪嘴笑了笑,不屑的說道,“哼,林叔?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


    聽了蘇哲的話,文靜這下更是迷糊了,孤魂野鬼怎麽會跟人摻和到一起去,而且還被一個人統領著幹壞事,怕是小說都不敢這麽寫吧,也太過離奇了一點。


    文靜想了想,問蘇哲道,“到底怎麽回事啊,你能不能仔細說清楚,你這麽一會兒一樣的,,我越來越聽不懂了。”


    “蠢。”蘇哲白了文靜一眼,吃痛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問文靜,“你還記得你給我說你遇到的那個司機嗎。”


    文靜點點頭說,“記得,難道他也跟這些事情有關?”


    蘇哲搖了搖頭說道,“有沒有關係,現在我還不知道,但是有一點他沒騙你,那個我們看到的村子,其實是一座墳場,那裏埋著的全部都是林叔的血脈,他誆騙我們,就是為了以生人之身為那些野鬼做嫁衣,然他們不用受輪回之苦,卻依然可以用人的身份呆在人間。”


    “啊?”文靜有些懵了,她無法相信這樣神神鬼鬼的話竟然是從一個醫生嘴裏說出來的,當即就問道,“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而且我也不瞞你說,我 是做喪葬攝影的,接觸的死人也不少,可是從來也沒有見過,或者聽過你口中這些神神鬼鬼的事。”


    “你沒聽過的多了。”蘇哲哼了一聲,繼續說道,“起先我也是不信的,直到我逃跑的時候遇到一個司機,他給了我一個


    東西,雖然我沒有逃跑成功,但卻靠著司機給我的東西,活了下來。”


    文靜一聽蘇哲也遇到過一個司機,不知道怎麽想的,心裏突然就種猜想,蘇哲遇到的司機和自己遇到的會不會是同一個人,於是找了一石頭,憑記憶在地上畫出了司機給自己的黃紙上的圖案,問蘇哲,“你遇到的司機給你的東西,是不是一張用錦囊裝著的黃紙,上麵就畫著這樣的圖案。”


    蘇哲盯著地上的圖案久久沒有說話,但文靜還是從他凝重且帶有疑惑的表情判斷出,他們遇到的司機是同一個,於是文靜連忙將司機的模樣給蘇哲形容了一遍,見蘇哲越來越複雜的表情,文靜愈加肯定,他們遇上的就是同一個人。


    頓時二人都沉默了起來,各自靠在牆上思索著,文靜感覺到蘇哲好像在盯著自己,隨即轉頭剛好對上蘇哲的眼神,二人同時驚呼,“那個司機有問題。”


    “那個司機有問題。”


    隨即二人各自將自己遇到司機前後的事,又說了一遍,連司機煙癮大這樣的細節都沒有放過,最後發現,經曆完全一模一樣,都是被司機帶到市區放下,唯一不同的是,蘇哲沒有親眼看著司機被火燒。


    蘇哲想了想,對文靜說道,“看來,這個司機絕對跟這些事情脫不了幹係,隻是我確實靠著他給的錦囊活了下來,並且不像其他人一樣被蠱惑,隻是,既然他能救我們,為什麽我們還會逃不出這個村子呢。”


    文靜也十分疑惑這一點,自己明明已經回到了市區,為什麽會又出現在村子裏,難道........文靜大膽的猜測道,“你說,會不會那個司機自己也走不出村子,但是又不忍心看我們被害,才會給我們錦囊保命。”


    “可你不是說,你親眼看著司機斷氣了,還被火燒的嗎。”蘇哲反駁文靜說道,“再說了,既然他知道自己走不出村子,為什麽又要幻化出回城的假象呢,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事情越說越亂,文靜隻覺得腦袋漲的難受,可又不甘心就這麽稀裏糊塗的,沉默了一會兒對蘇哲說道,“咱們光靠猜,什麽時候才能知道真相,你在這裏等我,我再跑一次,看看能不能再遇上那個司機。”


    “你瘋了。”蘇哲聽完,堅決反對文靜的想法,阻止道,“先不說你能不能再遇上司機,就是遇上了你又能怎麽辦,最終的結果不還是回到村子裏嗎,而且萬一那個司機並不是想救我們,你這樣不就等於自投羅網了,再說了,你不是親眼看著他斷氣的嗎。”


    文靜搖搖頭堅決的說道,“他既然能給你錦囊保命,隻怕不會隻是個尋常司機,既然這樣又怎麽可能輕易就死掉呢,一定是有別的原因,現在我們唯一的突破口就是他了,他也是目前為止,唯一沒有傷害過我們的人不是嗎。”


    “可是..........”


    “別可是了,在這等我,要是我沒能回來,你就想辦法自己跑出去吧。”文靜說完,沒有給蘇哲絲毫挽留的機會,轉身直接跑了出去,心想,如果真能再次遇到司機,自己一定要想盡辦法從他嘴裏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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