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他又如往常一樣去了三樓書房。


    我親手榨了一杯藍莓果汁,用小托盤端著,小心翼翼地上了樓梯。


    到了門口,聽到他好像在跟什麽人打電話。


    我沒敲門,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他正坐在桌前,用筆記本電腦與人通話。


    看見我進來後,他指了指桌邊的小沙發,示意我坐下來。


    忽然我的心一緊,還是那個女人的聲音,他們還在視頻。


    如果那個女人是他的助手,如果他們在談工作,大可以用語音,視頻是什麽鬼?就那麽想看見對方嗎?


    我來之後,沒說幾句,他就結束了通話,我還聽見那邊傳來了不同尋常的道別音:那好,先這樣,瑾年,注意身體呦!


    對,那天在電話裏,她就是這樣叫他瑾年的,親切自然,毫無生疏感,這絕對不會是助理或者秘書能夠這樣稱呼的。


    我的笑容有些僵硬,但鑒於我們剛剛有所緩和的關係,還是強撐著說:“喝點果汁吧,你忙,我出去了。”


    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臂,“喂我!”


    “你沒長手嗎?”我本來想將這口氣默默咽下,但他這麽一挑釁,火氣便壓不住了。


    “我長是我的,你剛才不是答應過我,以後對我要溫柔相待嗎?”裴瑾年居然還不依不饒,理直氣壯。


    “剛才算我發賤行不行?”我的嗓子本來就不給力,根本吼不出氣勢,還憋得夠嗆。


    “夏沐你想氣死我?翻臉比脫衣服還快!”裴瑾年也沒有讓著我的意思,絲毫不顧我還是個病人。


    我氣得血直往腦門上湧,也不管什麽話,就脫口而出,“翻臉本來就比脫衣服快!”


    “是嗎?我偏要證明給你看,你是錯的。”話未說完,他已經將我按在牆上,一隻手在大力撕扯我的衣服。


    我穿的是家居服,鬆散柔軟,再加上力量相關懸殊,不到三十秒的時間,身上的衣服就散了下來。


    “裴瑾年,你混蛋,你要幹什麽?”我的身體被他牢牢釘在牆上,沒有任何動彈的範圍,隻能扯著破掉的嗓子拚命嘶喊。


    “盡夫妻義務。”他用手扳過我的臉,狠狠地進攻我的嘴唇,堵住了我的最後一絲掙紮。


    我睜大眼睛,不住地搖頭,示意他不可以。


    可我隻看到了他如黑扇一般的長睫緊緊地鋪在下眼瞼處,微微蹙起的眉峰暴露了他的急切與渴望。


    我推他,抓他,打他,都無濟於事。


    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已被擠成一張薄薄的紙,任憑他將我釘在微微透著涼意的牆上。


    這幾天我突然變得特別脆弱,眼淚也變得格外廉價,動不動就流成河。


    是的,我說不出,推不開,隻能流淚。


    淚水浸濕了他的臉,他感覺到之後,放開了我。


    我們喘息著,對視著。


    他烏黑的眸子氤氳著一層水霧,困惑而慍怒地看著我,“就這麽不想讓我碰你?”


    我張了張嘴,覺得嗓子更痛更幹了,根本說不出一個字來。


    他泄氣地轉身,坐回到了座位上。


    我猛地上前一步,拿起桌上的藍莓果汁,“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嗓子頓時清爽了許多。


    我深吸了口氣,指著筆記本電腦,問道:“那你告訴我,她是誰?”


    裴瑾年不解地看著我,那眼神就像看到瘋子一樣,“這是一台電腦,夏沐你什麽意思?”


    我用手掌猛擊幾下桌麵,“少裝蒜!我問剛才跟你通話那女人是誰?”


    裴瑾年果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意外地注視了我幾秒鍾,“你說的是雪凝?你知道她?”


    雪凝!尼瑪,連名字都這麽詩意。


    “怎麽?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別人發現不了?”我揚起下巴,一不做二不休,談開了也好。


    “你懷疑什麽?”裴瑾年站起身來,雙手支撐在桌麵上,身體向前,帶著寒冷氣息的俊顏離我越來越近。


    休想用氣勢鎮住我,本姑娘不吃你那套,眼睛大就有理嗎?


    我原地沒動,硬生生地瞪了回去,“去歐洲與她朝夕相處,回到雲海夜夜和她聊個沒完,你能解釋一下這其中的緣故嗎?”


    “那都是在聊工作。”他眼神全是你根本就是無理取鬧的不耐煩,給出的理由也牽強附會。


    “那請問她是你的什麽人,可以直呼名字?未婚妻對不對?”我眼睛不眨一下地注意著他的表情變化,期待著他的解釋。


    而那女人上次接通我的電話後,似乎也並沒有將我打過電話的事告知裴瑾年,當然也可能是她盡到了轉告義務,裴瑾年沒有回複我。


    不過,憑女人的直覺,我總覺得她事先知曉我和裴瑾年的關係,故意裝作不認識我,並且語氣中對我充滿了敵意和近乎蔑視的挑釁。


    “虧你想得出來,我已經和一個傻瓜結過婚了,哪裏還有什麽未婚妻?她是我姐姐,這麽稱呼有什麽問題?”裴瑾年眸光一斂,“啪”地一聲將筆記本的蓋子關合。


    “什麽?姐姐?你還有姐姐?”這個答案太令我意外了,我記得他說過他是裴家唯一的孩子,裴智遠的妻子紀婉月沒有生育能力。


    見我疑惑,他索性又解釋道:“雪凝是婉姨姐姐的女兒,大我三歲,她不是姐姐是什麽?她在銳豐工作了幾年,對情況比較熟悉,所以我免不得向她多請教一些事情。”


    “哦,原來是這樣。”我用手撕扯著家居服的邊緣,感到自己的這份幹醋吃得有點荒誕。


    原來直覺並不是次次都準,這次險些弄出笑話,虧得我這些天為此傷心難過,唉,難道是自己智商太低了?


    我正想著,怎麽將氣氛挽回一下,裴瑾年卻幹脆地轉身。


    “瑾年,你去哪?”我追過去。


    “你既然這樣不信任我,我們還是各自冷靜一下吧。”他冷漠地丟下這麽一句,下樓去了。


    我愣在原地,發了一會兒呆,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這是生我的氣了,不會離家出走了吧?


    不行,我得把他追回來。


    於是我飛身下樓,以最快的速度衝了出去。


    庭院裏靜悄悄的,這麽快就走了?但大門不像被剛剛開過的樣子。


    對了,還有後門。


    我又以豹的速度跑到了後門,一陣冷風迎麵吹來,打透了身上單薄的衣服,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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