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過年還有十天,期間,沈墨琛去了上海一趟,本來想帶著舒曉一起去的,但是考慮到孩子還要母乳,就沒有去成。


    沈墨琛離開家裏的那天晚上,舒曉在房間裏麵給沈墨琛收拾東西,沈墨琛洗了澡出來,舒曉手裏剛好拿了之前她給沈墨琛買的那一件襯衫。


    舒曉攤開在手裏看著,心裏感慨萬千,想著當初這件襯衫,還是兩個人回老宅那天,她被雨淋濕了,沈墨琛給她穿了之後,他要求她重新買的,她還記得當時自己睡在沙發上,連呼吸的氣息都深怕打擾到沈墨琛。


    那時候就覺得他是個不可一世、無人能接近的王,現在想想,當時還真是很可憐。


    他走到她身邊去,聲音沒有一點溫度,說:“一模一樣的,給我買一件放在原位。”


    然後她就真的去買了,用信用卡刷的,她還記得當時那個店員的表情,不相信她竟然會買這麽貴的衣服。


    然後……


    “在想什麽?”沈墨琛忽然從背後抱住她,聲音低沉帶著磁性,是他身上獨有的。


    舒曉反手握著他的手,聲音很是甜美:“沒什麽,就是想到了一些以前的事情。”


    沈墨琛淡淡地“嗯”了一聲,垂頭也看見了她手裏拿著的那一件襯衫,把她轉了個身,從她手裏接過那件襯衫,雙眉輕擰著,卻笑了,說:“其實我那個時候,除了奶奶以外,我不會穿其他人買的任何衣物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那時候心裏有氣,竟然就叫你給我買了,而且之後,我還真的穿了,後來……”


    舒曉追問:“後來怎麽樣?”


    “後來……”沈墨琛還故意賣了一個關子,把衣服從她手裏拿過來,放進行李箱裏,然後拉上,問她:“是不是都整理好了?”


    舒曉點頭。


    他把行李箱放到牆角去,拉著舒曉往床邊走。


    舒曉說:“哎,後來怎麽,你倒是說啊。”


    沈墨琛笑,說:“後來啊,等我從上海回來,再跟你說吧。”


    舒曉看他滿臉洋溢著笑意,正準備說什麽,沈墨琛卻又繼續說:“有些事情,要留著慢慢地跟你說,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很多個以後,我慢慢說給你聽。”


    舒曉聽到他說以後,眼裏都冒出了期待的光,腦海裏仿佛都能出現那一種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個幸福的場麵。


    他們的未來,他們的永遠。


    “好”舒曉說。


    那個晚上,沈墨琛和舒曉,裹著厚厚的被子,站在陽台的護欄邊,一同眺望著遠方,什麽都沒說,就這麽靜靜地依偎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哪一家,後來竟然在放煙火,一聲又一聲地聲響升入空中,開出很漂亮的圖案。


    兩人倒是很欣賞。


    “這個圖案好漂亮。”


    沈墨琛說:“你要是喜歡,那過年我們就買這一種。”


    舒曉笑,說:“你怎麽知道這是哪一種,又不知道名字。”


    沈墨琛眉頭擰了一下,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他說:“這有什麽的。”


    舒曉好奇地聽著他的後話。


    沈墨琛說:“大不了我就把所有的牌子所有的型號都買一個,總會有一個是吧。”


    舒曉:“……”


    “你現在可是有孩子的人了,可不可以節約一點,花錢有計劃一點。”


    “給老婆花錢還這麽有計劃幹什麽?”


    舒曉:“……”


    這麽說著說著,沈墨琛的吻,緩緩落在了舒曉的唇上。


    兩人一路從陽台吻到房間裏來,再到床上。


    “哎……別,墨琛,你別……一會兒孩子還要過來吃奶。”


    “他們今晚上不會來的。”沈墨琛沉聲在她耳邊說,剛剛他上來的時候,就讓保姆喂孩子喝了奶粉。


    “為……”後麵的話,全部被沈墨琛吃進嘴裏,沒有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他的手就是最牢實的枷鎖,唇、手、舍……男人好看的身軀,最終,舒曉沉寂在他那一聲聲“曉曉,我愛你。”裏麵。


    然而沈墨琛沒有想到,等他從上海回來後,舒曉已經不在這裏了。


    ……


    陸遙和舒曉之間的關係,是在沈墨琛走後第二天爆發的,那時候孩子才兩個月不到,陸遙聽別人說,孩子從小就要鍛煉這什麽都要吃,於是她讓保姆買了包子,帶肉的包子,她喂孩子吃東西的時候,舒曉是沒有在旁邊的,一直到半夜的時候,孩子突然發起了高燒,難受地直哭,一開始幾個人還以為孩子隻是餓了,喂了奶粉,還是不吃,後來保姆把舒曉叫醒,喂母乳,孩子依然不要,隻是扯著嗓子一直哭,舒曉從來沒有見到孩子這樣哭過,心裏急得不行,怎麽哄都哄不好,舒曉抱著在房間裏麵來回走了十幾分鍾都沒用,後來保姆才說可不可能是孩子生病了。


    這樣才提醒了大家,於是連夜帶著孩子去醫院。


    檢查結果下來,醫生說:“你們給孩子吃了什麽?”


    舒曉和保姆都回憶了一下,答:“除了母乳以外,就是奶粉啊,都是按照要求吃的,應該不會……”


    “不可能,孩子還吃了比較油膩的東西。”、


    這麽一說,陸遙才回憶起來那一個包子,其實也沒有吃到多少,她隻是想著讓孩子學著吃一點,以後就不會挑食,誰知道。


    於是她老老實實說了出來。


    醫生說:“誰讓你們拿那種東西給他吃的,不過是兩個月不到的孩子,腸胃什麽的都還沒有發育好,有時候連吃奶粉都要上火,你們這樣做,真的是不要孩子的命了。”


    舒曉一聽,連忙問:“醫生,那孩子現在怎麽樣了,孩子沒事吧?”


    “現在倒是沒事了,要是來晚一點,孩子都要燒出事來了,以後記住,不要輕易給孩子吃其他東西,喝粥都要在六個月以後,那時候孩子的腸胃才慢慢地發育好一些了,但是吃東西都要注意。”


    “好,謝謝醫生。”


    陸遙一直都很自責,也因為這件事情,第一次給舒曉低了頭,然而舒曉抱著孩子回家之後,直接開始收拾東西了。


    陸遙說:“孩子也沒事了,我以後也知道要怎麽樣帶孩子了,你現在要帶著孩子去哪裏?”


    舒曉說:“回家。”


    她從來沒有對陸遙這樣淡過,聲音裏麵沒有任何溫度。


    以前什麽事情都能忍,那是因為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傷害,現在……要不是發現得早,真不知道孩子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舒曉,這馬上就要過年了,你現在收著東西帶著孩子回家,幾個意思,你讓人家怎麽看我,怎麽看墨琛?”


    “又不是我們虧待你虧待了孩子,況且我也是為了孩子好……”


    舒曉說:“對不起,媽,你要怎麽樣想都可以,但是您這樣對孩子好,我真的消受不起,我帶著孩子離開,並沒有什麽意思,隻是想要過一點清淨一點的生活,至於外人,我覺得人家也沒有時間對我們家的事情注視太多。”


    陸遙:“這麽說,你還是要帶著孩子走了?不管我怎麽樣勸你?”


    舒曉已經下了決心,說:“是的,我要帶著孩子走,但是這並不代表我多餘你。”


    陸遙:“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多餘你們了?”


    “我沒有這麽說。”


    “你現在走了,傳到墨琛耳朵裏,傳到外人耳朵裏,人家就是這樣覺得的,既然這樣,舒曉,你不用走,我帶著亨利走,我們給你騰出位置來,以後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可不可以?”


    陸遙也來了脾氣,本來自己就沒有什麽惡意,現在她卻要帶著孩子走,是什麽意思?


    舒曉聽她這麽一說,靜了一下,開口道:“如果您想讓墨琛在外麵工作都擔心這家裏的話,您盡管帶著亨利離開也可以,但是我希望您能心疼一下你的大兒子,他每天已經這麽累了,能不能讓他不要再為了家庭裝這些瑣事傷神。如果你覺得我這樣做傷您的心了,那我跟您說一句對不起,還有,我隻是帶著孩子回去住一段時間而已,帶著孩子回外婆家,這應該是很正常的事情,在過年之前我會帶著孩子回來,有些事情,我還是懂的,既然嫁給墨琛,過來就百分之百要在這邊過,這些,我懂。”


    “好,就算你帶著孩子過去,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邊的環境,這邊的環境,孩子這麽小,更是大意不得……”


    “行了行了,媽,我真的不想跟你說。”又是這樣的話,又是這樣,隻要說到那邊,陸遙就會拿環境來說事,從來不肯正眼看她的家庭。


    現在這樣的環境,除了住的差一點,其他的,難道她還會虧待孩子嗎?


    每一次她媽媽照顧孩子的時候,都小心翼翼地,說是害怕虧待了孩子,畢竟不管是以前的沈家,還是現在的謝家,都是家大業大的。


    每次舒媽媽這樣,舒曉心裏就會特別難受,也會覺得跟沈墨琛之間有落差,要不是沈墨琛一路鼓勵下來,舒曉都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還堅持得下來。


    但是現在有了孩子,她必須堅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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