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哇的一聲就撲到沉淵的身邊將人給撲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著,活像是有人要滅了他全家一樣。


    沉淵也不管他,抬腳就往主位上走去,那少年也就被他拖了過去。


    “你不好好待在宗門跟出來幹什麽。”


    少年猛的擦了擦自己莫須有的眼淚,委屈巴巴的說。


    “小師叔,我要告訴你的可是一個大事,特別特別大的大事,但是我有點不確定是否要把這件事告訴你,要不還是讓我猶豫一下吧。”


    更何況,現在的就算是知道了這件事也處理不來了……


    沉淵看到他又犯老毛病,整張臉都沉了下來。


    “那你是想說還是不想說?要是不想說就回寒譚呆上三個月。”


    頓時少年臉上就出現呆楞的表情,看著沉淵你了半天。


    “你,你,你……想起來了?”


    沉淵繼續黑著臉點頭。


    原本還抱著沉淵的腿不放的少年立刻轉身就逃,直躲到香爐的後麵,嚐試著露出一個頭,然後又縮了回去,再伸出來,弱弱的說著。


    “那個……那個,小師叔,我要是說了,你可不可以不打我呀?”


    “……”


    沉淵一個眼神掃過來,少年立刻苦著一張臉從香爐後麵走了出來。


    “小師叔,上頭急著讓你你回去呢,你在這邊的試煉剩不了多少時間了。”


    坐在首位上的那人麵上雖然依舊沒有半絲表情,但是少年明顯感覺到了房間中下降的溫度。


    “原因?”


    少年打了一個寒顫,伸出自己的手指頭數著。


    “天劍塚裏麵的劍魂都消失不見了,還有……”


    少年又猶豫了一會,最後閉著眼睛說了出來。


    “還有,魔尊應該是逃出來了,天劍塚裏麵除了一隻白色的蝴蝶屍體之外,什麽都沒了。”


    沉淵猛的坐直了身子,看著少年的眼神中也不再是平靜無波,反倒是添了幾抹鄭重。


    沉淵沒有說話,少年也不敢說話,房間中陷入了一片寂靜,隻餘渺渺青煙緩緩上升著,消散著。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好半晌,沉淵才開口說話。


    “我蘇醒的事情,要是被那些人知道了,我唯你是問。”


    少年哆哆嗦嗦的點了點頭。


    忍不住在心中抱怨著。


    不過十年不見,怎麽感覺小師叔比之前還要恐怖的多呢,要死了,要死了,以後再被師父抓到犯錯,然後送到小師叔那裏接受教訓。


    然後就是剝龍皮,抽龍筋……


    少年越想越覺得恐怖,整個人都哆哆嗦嗦的站在角落中不敢吭聲。


    沉淵再次掃了這個不省心的孩子一眼。


    “上頭給了多少時間?”


    小朋友幾乎是在下一瞬就開口回答,倒是頗有幾分搶答的資質。


    “三個月,上頭準備在三個月之後強行喚醒小師叔你,然後立刻撒下接引之光。”


    沉淵聽到這個答案,眉頭幾不可查的皺了皺,但是這一細微的變化還是被小朋友捕捉到了,忙不迭的開口解釋。


    “這三個月還是因為司命弄錯了小師叔的命格,然後師父爭取來的額外時間……本來……”


    小孩說話的聲音最後越來越小,幾乎都成了嘟囔。


    “本來他們是準備立刻喚醒你的……”


    少年聲音雖然少但是以沉淵的修為又怎麽會聽不清呢。


    沉淵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頭,轉身就往房間外走去。


    臨出門時,沉淵留下一句,“你快些準備飛升的事。”


    之後,房間中就隻留下了個苦著一張小臉的小孩,以及滿屋子的檀香氣息。


    此時的飛船外,王穎依正站在憐惜的身邊小聲的說著什麽,眼睛卻一直盯著飛船的大門處。


    “惜惜,你猜冰山師兄怎麽進去這麽久了,是出了什麽變故嗎?”


    憐惜也抬頭看了眼飛船,回了一句。


    “可能吧。”


    然後就繼續閉著眼睛,看似在閉目養神,實則卻是在聽著剛剛從飛船上跳下來的那個少女那邊的聲音。


    就沉淵去了飛船的那些個時間,憐惜就將少女的身世給聽了個大概。


    少女是這邊的一個修仙世家的大小姐,姓水,水家和蕭家的關係似乎挺不錯的,十年前,蕭家和水家都有小輩進入了玄真門,之後兩家就開始準備聯姻的事情。


    而聯姻的人選就是水家的這位大小姐,至於蕭家的八成就是蕭沉淵的原主了,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是天造之合的一對,準備向兩家恭賀的時候。


    蕭沉淵消失在了一個秘境之中,這件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了,但是水家的這位大小姐卻一直以蕭沉淵未過門妻子的身份自居。


    宗門的人也因為水家大小姐的重情重義,加上人又乖巧可愛,所以在宗門中還是比較受優待的。


    或者說是眾星拱月也不為過。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在蕭沉淵消失的那十年之中,玄真掌門不知是否是因為她對蕭沉淵情深義重的原因,還是其他的什麽。


    總之,他和幾個舉足輕重的長老都對水妍很好,有時候就連他們自己的親傳弟子都比不過她。


    十年後,蕭沉淵回來了,但是性子卻更加的冷淡了,加上在宗門中沒待到多少時間,恰好那個時候水妍又在閉關中。


    所以今天的這個時候才是他們兩人之間的第一次見麵。


    眾人對於沉淵的冷淡態度多少都有些許的不滿,加上水妍可憐兮兮委曲求全的模樣。


    就在沉淵上了飛船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中,沉淵就成了眾人口中的負心漢,而水妍就成了一個心心念念的等著的心上人回來,卻又莫名被拋棄的可憐姑娘。


    就在這個時候,沉淵就從飛船上走了下來,在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


    底下的那些個弟子看到老者的出現皆對他低頭行禮,口中喊著。


    “恭迎師叔祖。”


    憐惜也跟著人群行禮,等到再次抬起頭來的時候,那個仙風道骨的老者就已經離開。


    之後的這幾天時間,憐惜都是在飛船上分給自己的房間度過。


    自己這一批弟子是玄真招收的最後一批弟子了,因著是要和玄真派出門的那些長老弟子一起回宗門的原因,自己這些人才不會像之前招收的弟子一樣自行趕到玄真,也算是省了一樁事。


    王穎依在這三天中偶爾也會來找憐惜出去走走看看,起先憐惜也會陪同出門,但是每一次總能看到水妍黏著蕭沉淵的場景,心中看了自是不爽利。


    每每見上一回憐惜總是想著要早些將她的手術刀給打造出來,好叫他嚐嚐刀刀見血但是刀刀不致命的滋味。


    王穎依自然也知道憐惜不出門的原因,接下來的時間,她也待在自己的房間中不出門,準備學著憐惜也來個眼不見為淨。


    隻是這麽一來,苦了的那個人就成了沉淵。


    這三天來,沉淵總是想著要找憐惜解釋解釋,但是這個水妍總是纏在自己的身邊,而見到憐惜的時候偏偏都會讓她看到令人誤會的一幕。


    但是見不到的時候,她又是待在自己的房間中,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這艘飛船上麵又設了禁製,若是自己貿然前去找,必定會被人發覺,這樣一來,還等不到飛船到達玄真,水妍就會開始向她下手。


    可偏偏自己現在不能去動水妍,既然這一世還在繼續,那自己隻能盡量在不改變司命定下的命格的情況下將憐惜的存在瞞過天道。


    就這樣,兩人這幾天便一句話都沒有說。


    飛船到達玄真的時候,之前招收到的那些個弟子也紛紛趕到了玄真。


    沉淵一下飛船就直奔主峰而去。


    原本自己的計劃是,盡力壓製修為的增長,拖個三五年之後就差不多了,但是現在的情況迫使沉淵不得不改變改變計劃了。


    而憐惜等人一下飛船就被安排到了外門宿舍。


    憐惜站在外門宿舍的門口,雙眼緊緊閉著,天空再一次恢複成一片黑暗,無數的光亮混合成白色的星光爭先恐後的擠進憐惜的身體中。


    憐惜明顯的感覺的到,即便這裏是玄真門中環境最差的外門,這裏蘊含的靈力遠遠比臨城的靈力多的多。


    真不知道內門和親傳弟子居住的山峰上麵的靈力的濃度是這樣的驚人。


    憐惜和王穎依分在一個宿舍,卻不知道是王子軒的手筆還是沉淵的安排。


    領著兩人到宿舍的人是一個外門女弟子,但是看起來並不是那種和善的師姐。


    那個外門女弟子雖然對憐惜和王穎依的態度算不上好,但是具體的事情還是都說了一遍。


    “你們就住在這邊的宿舍,下午去長歌大殿中將你們臨時玉牌中的身份核實一下,有人會給你們輸入貢獻點,三餐在山腳下的膳堂中吃,不過這裏的一米一水都是需要貢獻點來換的,還有,明日上午去議事大殿前的廣場集合。”


    說完,那個女弟子就反手將自己的飛劍祭起,就這樣往山腳下飛了去。


    王穎依站在宿舍的門口看著本還想對那個女弟子的背影說一聲謝謝來著,沒想到,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聽到那個女弟子的低咒聲。


    “真是晦氣,沒想到碰到水妍師姐看不順眼的人,回去得用柚葉洗洗晦氣。”


    王穎依立刻僵在了原地,轉頭看了閉著眼睛的憐惜一眼,沉默了片刻開口說到。


    “水妍,是誰?我們得罪他了?”


    憐惜睜開眼,隱隱感覺到丹田中白色靈力的躁動,伸出手去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再將王穎依拉進了宿舍。


    等到兩人在宿舍裏麵布下一道禁製之後才開口和她解釋。


    “水妍就是你口中的那個壞女人,至於是怎麽得罪她的,我想,得罪她的人是我不是你。”


    王穎依眨巴眨巴一雙大眼睛看著憐惜。


    壞女人就是壞女人,這個我懂。


    但是得罪她的人不是自己,這個有些懵。


    憐惜一看到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沒明白,隻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王子軒將王穎依保護的太好了,自己也沒有必要去把她染黑,不知道也好,左右自己和王子軒都在她的身邊,慢慢教也還來的急。


    與此同時,一個穿著白衣的女人出現在憐惜兩人的宿舍前,在女人的身邊還站著一個少年。


    那個女人正是水妍,而少年則是和沉淵一同下山招收新弟子的一個內門弟子,在這個弟子的臉上寫滿了討好之意。


    水妍看房門緊閉的外門弟子宿舍,說話的聲音不再含有柔情蜜意,反倒是多了一絲絲惡意。


    “你說的全是真的。”


    那個外門弟子立刻豎起自己的三根手指指著天空的方向。


    “師姐,我敢發心魔誓,這個叫做莫憐惜的新弟子和大師兄之間絕對有事,我先前在臨城的城門口還看到了大師兄與她一同回城,看上去還甚是親密。”


    水妍轉頭看了站在自己身邊的那個內門弟子一眼,開口。


    “後天早上你就來劍鋒報道吧。”


    水妍說完這句話就轉身朝著內門的方向走了去。


    那個內門弟子則對著水妍的背影千恩萬謝。


    “謝謝師姐。”


    待到看不見水妍的身影的時候,那個內門弟子又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什麽貨色,整天就知道到處裝可憐,嘖,誰讓劍鋒長老偏偏吃她這一套呢,瞧瞧這纖腰細腿的……”


    那人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脖子就被人無情的割開,鮮血猛的往前噴射而去,染紅了從遠處延伸至他麵前的一根原本透明的絲線上。


    絲線上掛著血珠,在陽光下反射著光芒,灼灼生華。


    而那個已經沒了氣息,癱軟咋地麵上的內門弟子的脖子上除了一條細小的傷痕之外再無其他內傷。


    顯然,殺了他的正是麵前的這根絲線。


    一個穿著白衣的背影從樹林中走來,隻見他從袖袋中拿出一個小瓶子對著地上的屍體傾斜。


    透明的散發著清香的水從瓶口滴下,落在那個已經死了的外門弟子身上就腐蝕出了一個大坑洞。


    不過一息時間,地麵上的屍體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地麵上綠草以及旺盛的生長著,除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熏香氣息之外再無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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