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們的車都壞了啊。”艾利克斯剛要上前,我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別人的角度可能看不清楚,但是從我的角度看過去卻是清清楚楚。顧懷手中拿著槍,抵在他的腰側,低聲說:“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會送她去醫院的。艾利克斯。”


    要不是我現在被綁著手腳塞著嘴,我真的想衝上去狠狠晃兩下艾利克斯的腦袋。


    你他媽知道我被綁架了不會去找救兵啊,非要自己這麽單槍匹馬地過來?現在好了,人家都認出你了,估計我們兩人都跑不了了。


    所以,當艾利克斯和我一樣被五花大綁,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取而代之的是內心強烈的生無可戀的感覺。


    所以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艾利克斯的腦子估計都在我身上這件衣服上了。


    嘴上一疼,曾白撕了我嘴巴上的膠帶,拿著一瓶牛奶就往我的嘴巴裏灌。


    艾利克斯在邊上叫:“我也口渴了,美女,給我也來一點啊。”


    曾白臉一沉,直接撈過邊上的麵包塞進了他的嘴裏。


    有艾利克斯對顧懷他們來說是一件好事,畢竟,艾利克斯是開車來的,他們加好了油,又可以重新上路了。


    但是對我來說,卻算不上是一件好事,就比如現在:“你怎麽在這裏啊?”


    我覺得自己估計是幻聽了,一直覺得艾利克斯是和秦淮他們一起找我的,現在看來,好像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個事情。


    “你又為什麽出現在這裏?”


    “我去參加你們的訂婚晚宴啊。你身上的禮服還是我給你做的呢。”艾利克斯掃了我一眼,搖頭,“可惜了,看來這衣服是用不上了。”


    我差一點就沒喘過氣來。


    看來我剛剛是真的誤會他了,估計他真以為我們在玩兒呢。


    “那你現在知道了嗎?”


    艾利克斯看了眼前座的兩個人,點頭:“我覺得我應該知道了。”然後壓低了聲音,“他們要帶我們去什麽地方,還有我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我也壓低聲音,兩個人交頭接耳。


    “如果剛剛你沒有那麽愚蠢地衝出來,而是去找秦淮求證,我們現在應該已經獲救了。但是現在,我估計我們的終點是加拿大。”


    一路向北,可不就是加拿大。


    “ohno!”艾利克斯低聲咒罵,“我才不要去那個鬼地方,太冷了。”


    我看他:“然而你別無選擇。”


    “你們倆給我閉嘴。”曾白忍無可忍,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如果現在你們再給我說話,我就把你們的舌頭割下來。”


    然後轉過頭問顧懷:“我們還有多久時間能到?”


    “三個小時。”


    我一直看著車上的時間,從我被綁架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六七個小時,秦淮那邊估計已經忙得人仰馬翻了。


    不得不說,原本隻有我一個人,現在多了一個艾利克斯,我的心裏還是覺得安定了一些。


    還有三個小時我們就到兩國交界的地方,要是碰到海關還好,我們這麽特殊的情況肯定會引起他們的注意,但是要是他們走的不是正常的路,那事情就麻煩了。


    我看了一眼兩人,曾白臉上是不耐煩的神情,但是顧懷的表情卻十分沉著冷靜,讓我一顆心不由沉了下來。


    他們估計已經安排好了,到了邊境就會有人來接應他們兩人,到時候再把我們往誰都不知道的地方一藏。


    我閉了閉眼睛,看了眼邊上不知死活,還在碎碎念的艾利克斯,已經想到了最壞的打算。


    要是我不死的話,估計就要和這個廢話連篇的家夥在一起了。


    有些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在家裏的時候都是好吃好喝地照顧著我們娘兒倆,現在倒好,六七個小時就喝了一點牛奶。


    這後座還不舒服,本來懷孕就是腰酸背疼,這幾個小時坐下來,我覺得整條腰都已經斷了,痛得我動一下都覺得難受的不行。


    艾利克斯估計是注意到了我的不自在,問了句:“你怎麽了?”


    我搖了搖頭。


    可是這一聲還是被曾白給聽見了,她轉過頭,譏諷地笑了:“怎麽,難受了?”


    我別過臉不去看她。


    可是尖銳的聲音還是傳進我的耳朵:“路喬,這都是你自找的。要不是你搶了秦淮,也不會有今天這樣的事情。我就是要帶你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讓你們這輩子都見不到。”


    “那你們怎麽能找到那個地方?”


    我反問。


    曾白頓時卡住了。她能找到,那別的人也能找得到。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還沒有被開發的地方,怎麽可能會有找不到的地方。


    說起來,曾白這個人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可笑的反派。


    “反正我不會讓秦淮找到你的。”曾白抿唇,轉過身。


    “夠了。”


    一聲尖利的刹車聲,顧懷停下了車。


    “你要幹什麽?”曾白怒視著顧懷。顧懷看都不去看她,直接下了車,靠在車子的前蓋上抽煙。


    曾白拿著拐杖出去,兩人就在車子前方低聲交談起來。可以看見他們的表情都十分憤怒,似乎是在爭執。


    艾利克斯問我:“他們在幹什麽?”


    “內訌。”我朝他使了個眼色。


    對於一個外國人來說,簡單的中文還是能夠理解的,但是內訌這兩個字明顯就有點高深了。他搞不明白,追問我:“什麽叫做內紅?就是裏麵是紅色,可是他們今天穿的不是黑色的衣服嗎?”


    我白了他一眼,用最通俗的語言解釋:“內訌的意思就是窩裏鬥。看見了吧,這兩個人是一窩的,吵起來了,就是窩裏鬥,也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內訌。”


    艾利克斯點頭:“那他們在吵什麽?難道是覺得我們倆個人吃太多,準備解決掉一個?”他看了我一眼,“不對,應該是我們三個人。你身負重任,我覺得他們會先解決掉你。”


    我想說身負重任不是這麽用的,可是看著他一副認真的樣子,話就說不出來了。


    隻是囫圇應了兩聲,專心聽那兩個人說話。


    原本還是聽不清楚的,可後來曾白似乎是激動了,說話聲音一下子揚高:“你就是愛上她了!”


    她?


    我覺得我現在的表情肯定很懵逼。


    顧懷身邊的女人,除了曾白,好像就是我了。如果不是自戀的話,那她口中的那個“她”,難道就是我?


    我晃了晃腦袋,覺得這個事情實在是太讓人匪夷所思了。


    要是顧懷能喜歡上我,母豬都能上樹了。盡管我不知道母豬上樹和顧懷喜歡我有什麽必然的聯係。


    偏偏艾利克斯還在邊上添了把火:“喬,曾白說顧懷喜歡她?她是誰啊?”


    “一個女的,難不成還是個男的?”我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也沒準啊,你不知道,學藝術的十個男人九個都是基,還有一個就是在變基的路上。”他倒是一本正經。


    “那你是嗎?”


    艾利克斯一頓,一臉羞澀:“我是在變基的路上吧,畢竟到了現在我都沒看見比淮更好看的男人。”


    我死命踹了他一腳。


    敢肖想秦淮,滾粗==


    顧懷在那頭變了臉色:“你不要多想。”


    要是拚命地解釋,那就是心裏有鬼。這麽雲淡風輕,倒像真的是曾白多想了。曾白臉上的神情緩和了下來:“那我們走吧,馬上就到地方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放心了。”


    顧懷點了點頭,突然抬頭。


    我們倆的視線在空中交錯,我嚇了一跳,卻看見他的嘴角露出了一個未明的微笑。


    那個微笑實在是太古怪,讓我心裏發毛,總覺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而顧懷剛剛的話在我心裏,又有了新的解讀。


    顧懷那麽了解曾白,當然知道她喜歡聽什麽樣的話。


    正是因為這樣,所以他才會用那麽平淡的語氣說出:“你不要多想”來打消曾白的疑慮。其實……


    我顫抖了一下,不讓自己再多想下去,然後踹了一腳邊上沒心沒肺開始打瞌睡的艾利克斯:“你過去一點,我要睡一下。”


    不想了,休息好才有精力麵對接下來的事情。


    車子在路上平穩行駛,因為剛剛的爭吵,曾白和顧懷都沒有說話,車廂裏一片安靜,除了——艾利克斯的鼾聲。


    我根本就睡不著,不僅是因為心裏有事,還因為艾利克斯的鼾聲真的太響了。就跟電鑽一樣,我長那麽大都沒聽見過那麽尖利的鼾聲。


    前麵兩個人恍若未覺,我已經看見邊界線了。


    緊張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我突然覺得,沒準他們真的會帶著我們去一個誰都找不到的地方了。


    “到了。”


    眼前是一幢小屋,一路過來的時候我看過了,這裏地廣人稀,就算在路上閉著眼睛開一個小時的車,都不一定能撞到人或者車。


    也不知道他們兩人準備了多久,這裏估計是一個農場,到最近的人家開車都要一個多小時。秦淮估計是真的找不到這裏。


    叫醒了艾利克斯,他卻像是看見了寶藏,“哇”了一聲,讚美:“這真是個美麗的地方。”


    我忍不住,又踹了他一腳。


    “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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