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郭女士正討論的激烈,就聽見一陣門鈴聲。作為唯一一個加不進討論的人,老路同誌去開了門。


    我探頭去看,外麵烏泱泱一堆人。


    郭女士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我一緊張,把能打的電話都打了。”


    她口中能打的電話,包括我們認識的一些在機構工作的人,幹媽君君,以及——原譽臣。


    把大多數人給送走了,幹媽拉著我的手坐在沙發上,頭發散亂著:“我大早上就聽說你出事就打電話給我弟和我哥他們了,這不他們人還在路上呢。”


    我生怕幹媽真拉一個軍隊過來,嚇得臉色蒼白:“幹媽,別……”


    她拍拍我的手:“沒事,我剛剛接到你媽電話就打電話讓他們回去了。”


    我算是沉下心,隻要別把軍隊拉過來就好。


    君君眼眶通紅,在邊上插話:“喬喬,拿到電話的時候我就查了好多資料,生怕你被撕票了。撕票了還好,要是得了什麽斯德哥爾摩症,那多憋屈啊。到底是誰那麽缺德,還把你給綁架了啊?”


    我真是不明白這姑娘的腦回路是怎麽長的,怎麽還說到斯德哥爾摩症了。


    “沒事了。”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看我這不是都回來了嘛?”


    “那你的清白還在嗎?”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問題的確很嚴肅,但是王子君絕對是第一個能問出這種問題的人。


    我還沒開口,她就被幹媽一巴掌扇到了邊上:“喬喬,到底是誰把你給綁架了,聽到的時候真是嚇死我了。”


    “沒事,隻是個誤會。”我不想太多人被扯到這個事情中來,隻能這麽跟幹媽她們說。幹媽一臉狐疑地看了我一眼,見我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也不好再糾結這個事情,隻能說了句:“那我們先走了,你肯定被嚇到了,好好休息吧。”


    我剛想說其實我休息得很好,吃的很飽,幹媽已經拽著君君離開了。


    客廳裏就剩下站在角落一直沒說話的沙於揚,不對,應該是原譽臣。


    一看到他,我就想起秦淮跟我說的話。


    當時因為緊張和不安,我搞不清秦淮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在路上走了那麽長的時間,我算是把事情給想明白了。


    之前原譽臣一直隱瞞身份,所以我怎麽也想不到他能擺我一道,可是現在知道他是娛樂公司的少東家,所有的疑點和難點,都像是碰到了真題詳解,真相水落石出。


    “你跟我來一下。”我定定地看著原譽臣。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還是乖乖跟著我到了外麵。


    “喬喬……”


    “你閉嘴。”我喝住了他,抬眸看他,“原譽臣,你說吧,之前的那些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原譽臣一臉疑惑:“你說什麽事情?”


    我心說,這人裝傻還真是裝到一定程度了,套用包青天裏一句話,就是死到臨頭還嘴硬。


    “投資商撤資,照片,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sk少東家。”我沒說一個詞,原譽臣的臉色就白上那麽兩分,當我說sk少東家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了。


    “是我做的。”


    秦淮的公司雖然對《藍色巨塔》有投資,但是真正的出品人卻是sk公司,甚至可以說,那部電視劇,就是原譽臣他爸給他鋪路。秦淮的加入完全就是看在原西陽是徐哲藝嫂子的份上。在這種關係下,秦淮怎麽可能撤資。


    而那個照片,知道我們的行蹤,而能在秦淮的壓力下把照片發出來的,也就隻有控製了廣安市媒體的sk公司,虧我還傻傻愣愣地覺得當時原譽臣幫了我,還把所有的壓力都宣泄到秦淮的身上。


    現在想想,秦淮當時說我的話還真是沒錯,我還就真的傻乎乎地成為了原譽臣的槍子。然後沒頭沒腦地往秦淮的身上招呼。


    心裏真是一陣陣得難受。原本以為原譽臣算得上是我的好朋友,現在看來我在他心裏的形象還不一定什麽樣。


    說不定,在那段我偏向他而針對秦淮的日子裏,他晚上做夢都能笑醒了。


    “喬喬,其實我做了那麽多,就是為了能和你在一起。”


    “多謝抬愛。”我的語氣非常冰冷。


    前二十多年,我連相親都會被人給劈腿,這一個相親失敗,竟然桃花一朵接一朵的,這一朵朵還都是爛桃花,真是讓我連吐槽自己的力氣都沒了。


    這境遇,真是之前在網上看見的那句話:“上帝給你關了一扇門,卻給你打開了一扇窗。可等你打開那扇窗,你卻發現外麵還有防盜窗。”


    而我就是在一層疊著一層的樊籠裏,怎麽都逃不出去。


    原譽臣伸手就要來抓我,橫空出來一隻手拉了我一下。郭女士一臉沉鬱站在我們倆中間。我還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又有了這個新技能,竟然還學會偷聽了。


    “原譽臣是吧?我是很喜歡你的電視劇,但是現在,我非常非常不喜歡你。喜歡一個人想要得到不是毛病,可是欺騙人家挑撥離間就是你的不對了。我們喬喬根正苗紅,還真是不能被你給帶壞了。”


    說完,直接拉著我進了房間,然後“啪”地一下,關上了門。


    我被郭女士瀟灑的動作給驚呆了,原本以為她會秉持著原譽臣是她偶像的原則勸和,卻沒想到她竟然毫不客氣地就把原譽臣給趕走了。


    心裏一陣感動,真心實意地叫了一聲:“媽。”


    尾音還沒拖出來,就見她瞪了我一眼:“這都什麽破運氣,你去給我好好洗個澡,明天我帶你上上香。”


    說著,就去給我放熱水。


    我被郭女士這另類的想法給驚到,剛想說上那麽兩句,就聽她怒吼一聲:“還不快點給我洗澡?”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我就被郭女士給叫醒了。我們上車的時候,就看見天邊一個鹹鴨蛋一樣的朝陽,這麽看過去簡直就是光芒萬丈。


    我很少在這麽早的時間出門,被這景色給震驚了。都說造物神奇,還真是一點不假。


    “別磨磨蹭蹭的,時間晚了。”郭女士招呼我。我默契地和老路同誌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見了三個字——沒睡夠。


    郭女士說的不錯,我們到山腳下的時候,天已經完全亮了。我還想著昨天的事情,秦淮最後那個冷漠的眼神讓我想起來就覺得難受。心情不好,就覺得做什麽事情都提不來勁兒,爬了沒幾層台階,就累的不想動了。


    郭女士不愧是廣場舞團的中流砥柱,腳下生風,垂直距離拉了我五十米。等我在她的催促下爬上山,已經是早上八點鍾。


    寺廟中一片煙氣繚繞,看著就覺得一股子神聖感油然而生。


    我捧著一把貢香跟在她身後,聽她指令往佛像前插上去。


    “喬喬。”我困得都要睜不開眼,聽我媽的話差點刹不住車撞上去。我媽及時拉了我一把:“你看,那個是不是秦淮?誒,他邊上那個不就是上次來我們家的嗎?”


    我頓時清醒了。


    順著我媽手指的方向看去,心裏長歎一聲,真是孽緣啊。


    眼前這個人,可不就是秦淮嘛。而他身邊站著的,就是曾白。


    我萬萬沒想到,秦淮還能到這個地方來,而且看他們倆的架勢,似乎比我們來的還要早。他的臉上還是麵無表情,但是眼底是明顯的青色,估計是晚上沒睡好。


    曾白跪在一個蒲團上,十分虔誠地跪拜。


    我指著那個神像問我媽:“那是誰啊?”


    我媽拍下我的手:“沒大沒小,那個是送子觀音。”


    哦,送子觀音啊?我分明知道秦淮和曾白沒什麽關係了,可是他們倆一起來拜送子觀音還是讓我心口一陣抑鬱。尤其是我媽在邊上叨叨:“喬喬,這秦淮難不成真的要和那個女的在一起了?那女的顴骨那麽高,一看就不旺夫,小秦這是怎麽想的啊?還拜送子觀音,難不成那個女的不孕不育?”


    我心說,媽,您可真是睿智。


    可話到嘴邊,卻隻是囫圇點著頭,推著我媽往相反的方向走:“媽,您就得了吧,我們接著上香。”


    等到所有的菩薩拜完,已經是九點鍾了。我早飯還沒吃,胃病似乎又犯了,一陣陣抽的難受。


    我媽心疼地看著我說:“你在這裏先坐一下,我和你爸去給你找點吃的。”


    看著她和我爸離開我的視線,我坐在大廳邊上的椅子上,剛想眯一下,眼前就投下一片陰影。


    剛想說這女的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曾白已經先我一步開口了:“路喬,你怎麽就這麽陰魂不散?”


    我差點噴出來。


    惡人先告狀這個詞在這裏得到了充分的驗證。這女人不就是惡人先告狀?


    我好好坐在這裏,她纏上來,現在反而先來說我?


    “你不和秦淮在一起,過來找不痛快嗎?”我狀似無意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頰,眯著眼看曾白。


    她顯然想起昨天打我的那一下,腳步踉蹌了一下,退後兩步:“路喬,你不要亂來。”


    我有些鄙夷地哼了一聲,這個女人真是人前人後兩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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