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問一遍,人呢?”伴隨著再次的發問,一隻手迅速地扼住了男人的脖子。


    男人怎麽也不會想到,看起來高貴柔弱的女子,竟然會露出這般狠辣絕情的表情,她的那隻手再次的加大了力量,似乎很想把他的脖子掐斷。


    他無力反抗,像隻待宰的羔羊。


    有那麽一瞬,突然很後悔,當初如果不交那些狐朋狗友,好好的過日子,如今的生活也算是一帆風順。


    現在呢,欠了一屁股的債不說,還吸食了不該碰的東西,錢沒了,老婆孩子沒了,家也毀了。


    他現在一無所有了。


    男人不敢再隱瞞,指了指上方,“在,在閣樓。”


    冷卿禾鬆了手,“帶我去。”


    男人走在前麵,下意識地想朝後看,但怎麽也不敢,明明隻是個女人,卻讓他膽戰心驚。


    或許是那日,那個陌生男人警告他的那句話,讓他產生了難以忘記的心理陰影。


    他說:如果她的眼睛留下任何的後遺症,你不再會看到這個世間的一切。


    那個男人說完這句話後,將腳踩在了他的斷指上,那一刻,他直接疼死了過去。


    再醒來時,第一時間去尋找可怕之人的影子,在沒找到後,他便感覺自己的命總算是保住了。


    昏過去之前,他聽到有人喊那個男人叫江助理。


    人不可貌相,這個女人和他的助理一樣,都是狠絕的主兒。


    應該是聽到了腳步聲,上了鎖的門內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喊聲。


    “高仁峰!我求你了,你把門打開行不行!孩子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他也是你的兒子啊,你真忍心要把他餓死嗎!”


    “開門。”冷卿禾的臉色逐漸變得陰霾。


    “冷老板。”男人壯著膽子道,“這件事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是我跟她之間的私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吧。”


    “你擅自囚禁我的員工,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她輕抬眼皮,睨了一眼對方,那般居高臨下的姿態,無端讓人生出一股臣服之心來。


    男人思量一番後,識時務地打開了房門。


    門內透出一股潮濕的氣味,冷卿禾捂了下鼻子,一眼就看到了在狹小的房間角落蜷縮著的兩個人。


    見到冷卿禾,馮鶯不可思議地怔愣後,猶如見到了從天而降的救星,抱著孩子掙紮著要站起來,可惜久未進食,加上一直抱著早已嚇壞的孩子,現在連起身都十分費力。


    冷卿禾掃了一眼馮鶯臉頰上的傷,指尖摩挲了片刻後,微微地歎了口氣,斜眼看著男人,“你打她了?”


    “那是她自找的!”叫高仁峰的男人急於撇清,“我跟她解釋了,我隻是想跟她好好談談,她上來就打我,我沒辦法,才動的手。”


    “談什麽?”冷卿禾的目光落在馮鶯懷裏的孩子身上。


    那個初見時還活蹦亂跳的孩子,此時像隻受了驚的小兔子,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和無助。


    “談......”


    “不過是一隻喪家之犬,神憎鬼泣,也就這點能耐。”冷卿禾厭惡極了,“她不過是做了母親才能讓你威脅到,除了威脅,你還能做什麽?”


    入耳的話十分的難聽,被一個女人如此侮辱,高仁峰終於有點忍受不住了。


    “冷老板,你這說話是不是難聽了?她是孩子的媽媽沒錯,但我也是孩子的爸爸不是,就算離了婚,我也照樣有探視權,我來看自己的兒子,她不讓,還想帶著我的兒子搬走,我能如了他的願?再說了......”


    “夠了。”


    冷卿禾已無耐心繼續聽他的信口雌黃,半蹲下身子將孩子抱了起來,然後又騰出一隻手,將馮鶯拉了起來。


    馮鶯站穩後,臉上寫滿了歉意,“老板,對不起,我又給你添麻煩了,我沒有想跟他牽扯,是他千方百計找到了我,三天兩頭的糾纏,就是想讓我給他還那些高利貸。”


    “為什麽不告訴我?”懷裏的孩子突然緊緊地抱住了冷卿禾的脖子,怎麽也不肯放手。


    “我不想再麻煩你。”馮鶯終於哭出了聲,“我欠你的太多了,已經還不起了,不能再欠了。”


    “跟我走。”意識到孩子的不對勁,必須馬上離開這裏。


    “不能走!”男人一把攔住了去路,伸出手抓住了孩子的手臂。


    孩子一聲沒吭,隻將頭埋在冷卿禾的脖頸裏。


    冷卿禾臉色一沉,絕美的臉上現出厭惡又陰冷的神情,如同一隻還算溫馴的貓,突然露出了尖銳的爪子,像要將人撕碎般。


    “滾。”


    當著孩子的麵,她已在極力地克製。


    奈何男人仍不肯罷休,雙手掐住了孩子的腰,拚命地想要奪走孩子。


    男人使的勁越大,孩子勒著她的脖子就越緊,在意識到孩子對這個男人深深的恐懼後,冷卿禾狠狠地將男人推離開來。


    無力招架地連連往後退,在看到人即將離開時,一下子失了理智。


    馮鶯的頭發被男人拽在手裏,而她的脖子上,是一把明晃晃的刀,她卻沒有任何的恐懼,衝著冷卿禾大喊,“老板,帶念安走,快走!”


    男人一改懼怕,露出凶相,“你要是敢帶走我兒子,我就殺了她,我反正沒了後路,不如同歸於盡。”


    冷卿禾回頭看著被挾持的女人,一雙明亮的眼睛此時已黯淡無光,除了絕望再無其它,一雙唇,抖得很厲害。


    “你不就是想要錢?”無畏那把駭人的刀,冷卿禾將孩子放到了門外,又返回來,“你欠下的所有的債,我替你還。”


    “你少唬我!”


    男人根本不吃這一套,他心裏清楚,這個女人絕對不會有好果子給他吃的。


    既然事情走到了這一步,索性就豁出去了。


    還不上那些債也是死,不如賭上一把!


    “那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除非你現在就把錢打到我的賬上。”


    “沒問題。”冷卿禾拿出手機,操作了幾秒鍾後,將手機遞給了他,“把你的賬號和想要的金額輸進去,很快就會到賬。”


    男人看了一下手機屏幕上的內容,兩眼突然一亮,“你說真的!?”


    “真的。”冷卿禾的眼神掃過馮鶯,“要還是不要?”


    “要!當然要!”男人騰出一隻手來,接過了冷卿禾的手機。


    誘人的數字讓他放下了警惕,就在剛要輸入金額的時候,拿著刀的另一隻手突然傳來了斷骨般的疼痛,隨即刀和手機同時落了地。


    疼痛感讓男人嗷嗷大叫,捧著已斷掉的手腕痛出了一身的冷汗。


    “臭婊子,你騙我!”理智已徹底的不存在,男人疼得齜牙咧嘴。


    “我的錢,沒那麽好拿的。”懊悔著真不該穿著高跟鞋出來,實在妨礙了她的行動速度,否則的話,這個男人廢掉的就不隻是一隻手了。


    擔憂著外麵的孩子,冷卿禾不想再耗下去,抓了馮鶯的手腕疾步而走。


    在那把刀劃過馮鶯的手臂之時,冷卿禾再次後悔了,她後悔應該直接斷了男人的所有手腳。


    男人的不甘和報複,讓他哪怕是劇痛之下,也要讓冷卿禾付出代價,手中的那把刀就在要碰觸上她的後背時,被馮鶯一把推開了。


    糾纏之下,馮鶯的手臂受了傷,汩汩地往外冒著血。


    鮮血很快將手臂染紅了一大片,鼻尖能聞到血腥的味道,這種味道,十分熟悉......


    當年......


    雙眸迸射出鋒利的光芒,似乎要穿透男人的心髒,冷卿禾腦海裏的某根神經突然被拉扯,刺激得她忘了自己在做什麽。


    那把刀被她抓在手中,高高地舉起後,就要插入男人的心髒。


    “老板!不要!求你了!”


    是馮鶯的吼叫聲。


    她撲了過來,打掉了冷卿禾手裏的利刃,撕心裂肺道,“老板,不要!不能!我沒事,我們走!”


    冷卿禾的神誌漸漸恢複了過來,定定地看向馮鶯,她的臉上,充滿了擔憂。


    馮鶯緊緊地拉著冷卿禾的手,“老板,我們走,我們回去。”


    她很害怕。


    即便高仁峰的那把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她都不曾害怕半分。


    但就在看到冷卿禾一張蒼白的臉上透著狠絕,那把刀就要沒入那個畜生的胸腔之時,她突然很害怕。


    她不能那麽做。


    絕對不能。


    可一身是傷的男人最終還是不肯放了她們離開,似乎是想魚死網破。


    因為高仁峰知道,隻要冷卿禾離開這裏,等待他的,就是非人的折磨和不敢想象的後果。


    事情鬧成這樣已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想到這裏,高仁峰徹底的失去了理智,忍著痛苦咬著牙地去夠那把刀。


    但這次,馮鶯的速度比他要快,她推了冷卿禾一把,上去奪走了那把刀。


    冷卿禾來不及看清,那把刀是怎麽沒入馮鶯的腹部的,她望著馮鶯那張扭曲的臉,整個人像觸電般麻住了。


    男人衝著馮鶯露出狠厲的笑,“臭婊子,想死我成全你,我索性一塊兒了結了你們兩個,到了下麵咱們還能做個伴。”


    冷卿禾衝過來,就在她想要抱走馮鶯時,卻被狠狠地推開了。


    臉色早已蒼白如紙的人,突然生出一股誰也無法抵抗的力氣來,馮鶯再次推開了冷卿禾,將那把刀從自己的腹部拔出,直接捅進了男人的胸膛。


    一下,兩下,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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