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痛轉身離開,她已經打定了主意,既然她暫時沒有辦法接她離開,那隻有想辦法多賺點錢暗中給她,起碼能讓她好過一點。


    她已經恥於管那個人叫爸爸了,今天他想對她做的事情,簡直禽獸不如,他不配當她的爸爸。


    “等等。”


    蔡舒雅上前幾步,不由分說,便拿出一半的鈔票塞回她手裏。


    “媽,你這是……”白明月一邊躲開她塞過來的錢,一邊驚慌的問道。


    “明月,媽媽在超市找了一份工作,這個月的工資也快發了,媽媽用不了這麽多錢,你在外麵工作,身邊怎麽能少得了錢,拿回去……”


    “媽媽,”白明月怎麽肯,都到這個時候,媽媽還一心想著她,她又是辛酸又是難過,“媽媽,我不要,我、我還有錢,真的我還有……”


    “撒謊。”蔡舒雅紅著眼睛,生氣的看著她,“這一定是你身上所有的錢,你把所有的錢都給媽媽了對不對?”


    白明月呐呐的看著她的眼睛,否認的話根本說不出口,她騙不過媽媽的,何況她還從來沒有騙過她。


    “這樣,”蔡舒雅拿出一半的錢塞到她手裏,“這些錢你一半,媽媽一半,你在外麵工作,不要那麽辛苦,一邊上班一邊還要做兼職太累了,媽媽不想你那麽辛苦,知道嗎?”


    白明月情知拗不過她,哭著點頭。媽媽還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處境,她不是故意想要隱瞞她的。


    因為一紙合約當了別人的契約情婦,這種事情她不想讓她知道。


    而她一直以為,給墨子寒當情婦是她麵對的,最殘酷的事實,可沒有想到的是,即使沒有墨子寒的脅迫,也有更殘酷的現實等著她。


    她以為她受墨子寒脅迫,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卻沒有想到,跟呆在白國強身邊的媽媽相比,她簡直就像在天堂。


    至少,比起墨子寒脅迫她,簽下一紙情婦合約的事情,一個父親對自己的女兒有那種企圖明顯更加殘酷,也更加恥辱。


    她怎麽會有這麽禽獸不如的爸爸,一想起他那雙餓狼一樣的眼神狠狠的盯著她,她便感到既惡心,又絕望。


    揣著手裏蔡舒雅強塞給她的幾張紅色鈔票,白明月攔了一輛出租車,按照蔡舒雅的意思,迅速離開。


    她坐在車上,含著淚往後麵看去。


    車子開出很遠,依然可以看到蔡舒雅單薄的身子站在原地,一直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她捂著臉流淚,不舍的看著白明月離開的方向。


    明月,對不起,媽媽對不起你,你現在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媽媽一手造成的,是媽媽太自私,媽媽害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蔡舒雅心痛如刀絞,可她知道,她在心裏所有的悔恨歉疚,白明月都不知道,也聽不到。


    白國強一直都懷疑,明月不是他親生的女兒,畢竟明月長得一點兒也不像他們,而她剛跟白國強不久,便有了孩子,之前還交過一個男朋友。


    那個男人,後來找到她,試圖挽回她,被白國強暴打了一頓。


    就是因為這樣,白國強認為明月一定不是他的女兒,卻不知道孩子確實是他的,隻不過,不是明月。他不知道真正的真相。


    她抵死不認,就是咬死了白國強沒有錢,也絕不舍得花錢去做親子鑒定。


    蔡舒雅捂著臉,直到明月坐著的車子再也看不見,她也一直僵在原地,沒有挪動分毫。


    蔡舒雅淚落如雨,明月,對不起,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她茫然的望著遠處,陷入深深的痛苦之中,難以自拔。


    白明月一路哭著回到墨家別墅,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難過,這樣絕望過。


    明明不想看到媽媽那樣受苦,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到今天才悲哀的發現,在那個家裏,麵對那樣的父親,她還得靠媽媽拚命保護她,她太沒用了,太沒用了。


    失魂落魄的回到墨子寒的別墅,望著熟悉的地方,她竟然有一種安心的感覺,原來在這裏,至少她不用擔心,會受到爸爸的傷害。


    哭著打車離開的她,當司機問她去哪裏的時候,她竟然在那一刻才發現,除了墨子寒的別墅,她無處可去。


    這樣的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更用說讓媽媽擺脫那樣生活。


    晚上,墨子寒回來的很早,剛走進別墅便看到白明月站在客廳等著他。


    “墨少。”她看他一眼,低著頭叫了他一聲。


    墨子寒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劍眉微蹙,繞過她麵無表情的走開,脫了西裝外套,在沙發上坐下來。


    家裏沒有其他人在的時候,他也懶得坐輪椅,天天演戲,終究也會厭煩。


    “倒杯水過來。”


    見她站在原地不動,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麽,敏銳的察覺到她身上散發著憂傷的氣息,很濃烈,完全讓人無法忽視。


    深邃的眸子裏掠過一絲猶疑,正要問出口的話,不知怎麽的到了嘴邊,又改成了對她的吩咐。


    “哦。”白明月卻什麽也沒有說,安靜的走開,拿出杯子倒了杯水,靜靜的走到他麵前遞給他。


    她太安靜了,安靜的讓墨子寒根本無法無視她的異樣。


    他沒有伸手去接,眼神定定的看著白明月,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點什麽。


    白明月疑惑的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頭,踟躕著該怎麽開口,向他提出她的請求。


    “墨少,你的水。”


    見他遲遲不接,白明月不得不往俯下身,將水杯往他麵前湊了湊。


    不管怎麽說,都是她有求於他,或許她姿態放得低一點,態度好一點,他能好說話一點。


    對她而言,媽媽比什麽都重要。


    為了媽媽,讓她做什麽都行,更不要說讓她低三下四忍氣吞聲。


    墨子寒盯著她看了半晌,倏地抬手,卻沒有去接水杯,而是直接捏著她的巴,迫她抬起頭,直視著自己。


    “墨少……”白明月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像隻受驚的兔子,驚慌的別過視線,躲開他探究的眼神,他的眼神太過冰冷犀利,莫名的讓她感到驚慌。


    驚慌之中,她險些摔了手裏的水杯。


    墨子寒看著她閃躲的目光,沒忽視她紅紅的眼睛。


    她眼睛怎麽又紅又腫?


    “眼睛怎麽回事?”


    冷冰冰的一句話,聽不出半分關心的意思,倒頗有幾分審問的意味。


    白明月哭了一天,眼睛紅腫的厲害,鼻尖都是紅紅的,扁著嘴巴,情緒十分低落。


    蔫蔫的樣子,怎麽都提不起勁,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想讓人忽視也難。


    他捏著她的下巴,微微用了幾分力度,讓她靠近自己,仔細的盯著她看。


    兩個人靠得有些近,溫熱的男性氣息撲麵而來,白明月僵直了背,聽到他冰冷的發問,心下一陣悲苦,卻強忍著,沒有說出來。


    忍不住抬手想要推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那隻手,“眼睛不舒服,自己揉的。”


    她胡亂找了個借口,別扭的搪塞他。


    墨子寒哼了一聲,倏地一把抓住她抬起的手,冷冷的看著她胳膊上幾道青紫的指印。


    看著她的眼神銳利如鋒,冷酷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白明月看向自己被他抓住的那隻胳膊,不由得一怔,白國強喝醉了酒,又是在暴怒之下。


    用了很大的力氣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想要打她,這上麵的指印,就是他抓出來,不用想也知道,白國強用了多大的力氣。


    她皮膚薄嫩,盈白如雪,這青紫的幾條或深或淺的,青紫交錯的指印此刻看起來格外可怖,明顯、惹眼,看著觸目驚心。


    那時的她驚怒交加之餘,傷心難過之後,根本就沒有發現,沒想到這個男人卻這麽敏銳,一眼就看了出來。


    “我,我不小心……”白明月不想告訴他原因,可又找不到合適的借口,不由得吱吱唔唔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也是自己揉的?”墨子寒倏地鬆開她,很是諷刺的道,“你當我是白癡?”


    白明月一陣氣惱,忍不住抬頭倔強的道:“受傷的人是我,這是我的事情,難道連這個也要向你交待清楚嗎?”


    “你的身份是什麽?”墨子寒目光乍然冷厲。


    白明月抿了抿唇,屈唇萬分的,恨恨的開口,“你的情婦。”


    她死死的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她今天已經哭得夠多的了,不能再軟弱下去,而且說什麽也不能在這個男人麵前沒出息的掉眼淚。


    “記得就好。”


    “那又怎麽樣?這和我受傷有什麽關係。”白明月抵觸的道。


    “我的所有物,不允許任何人碰。”墨子寒麵色微寒,冷酷的開口,“說,誰傷的你?”


    “你想怎麽樣?”白明月驚慌的看著他,幾乎握不住手裏的水杯,望著他冷厲的眸子,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她是恨白國強,恨他那樣對媽媽,還想對自己做出禽獸不如的事情,可他到底是自己的爸爸,她一心想要帶著媽媽擺脫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他。


    “誰都沒資格,動我的東西。”男人一字一頓,字字冷硬,“敢動,就要付出代價。”


    “不。”被他陰鷙的表情嚇住,哪怕是失身於他,被他強迫簽下合約,她也沒有看到墨子寒這麽冷厲可怕的一麵,她顫著唇,手一鬆,水杯掉落在地,啪的一聲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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